第六章

第六章
从公园回来那天后，邵时一反常态的每晚都会回家。
一开始，只要我和他都在家，他就要跟在我身后。我做饭时，他就在一边洗菜，目光却不在菜上，弄的厨房到处是水；我看书时，他就坐在旁边，手上也拿本书，但没发现手里的书拿反了。
到后来，他干脆把工作都搬回家来，整天都在家里待着，也不许我出门，生怕我再和周泽见面，哪怕我接个电话他都恨不得竖起耳朵听个一清二楚。
今天因为公司开会，他才迫不得已的出门。他走后，我发现他的手机落在了鞋柜上，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了，对方是个客服小姐。
「邵先生，您上次看中的那套婚礼方案按照您的要求重新调整了，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来看一下呢？……邵先生？」
我挂断了电话。邵时开始策划婚礼了，是和我的，还是和林念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用双手圈住我的腰，在我耳边说：「沈初，别想着离开我，我们已经订婚了。」
「没领证就不受法律保护。」我平静地回答，没有睁眼。
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不再说话。
半夜，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悄悄挣脱出来，拿出藏在拖鞋里的窃听器走进书房。
录音的开始是一段哭泣的女声，是林念。她哭着问为什么这段日子邵时为什么不找她，邵时安慰了她几句说最近太忙，但是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阿时，你还不准备甩了她吗，我已经回来了啊，你还守着一个替代品干什么呢？而且，那天我给你看了照片，她和周泽不清不楚的，根本就是个不检点的女人，你……」
「她不是什么替代品。」我听到一阵窸窣声，仿佛是邵时甩开了林念的手。
原来上次在咖啡厅监视我们的不是邵时，而是林念。
真是个蠢女人，自作聪明的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却不知道如若没有这张照片，邵时还未必会这样对她心不在焉。
我轻笑一声，林念啊，如果有天你和你全家人从云端跌下来，可别忘了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接下来，我听到邵时打电话约周泽见面。
「阿泽，我就想知道，你们像上次那样私下见面有多久了。」
「邵时，沈初她没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喜欢她是我一厢情愿，跟她没什么关系。我们见面也不过是朋友聊天，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朋友聊天聊上手了？周泽，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
一阵沉默。
「你一开始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她和林念长得像吗，现在林念回来了你还在犹豫什么，还想脚踏两条船啊？」
邵时一时间无语。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
「沈初，她早就不是一个替身了，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总之我现在绝不可能离开她，我离不开她。周泽，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我心里一震。
周泽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摔在了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你他妈的混蛋！沈初是你的玩具吗？」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对邵时说：「如果你真的想娶她，就跟林念一刀两断，和整个林家撇的干干净净。」
钥匙在锁里转动的声响把我拽回现实，我猛地一抬头，对上邵时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问：「听完了吗。」

我僵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但有一个声音反复在说：他都知道了。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邵时嘴角扯了一下，好像是想笑。「你知道吗，有时候你还真的挺好骗的。」
「这是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你还是有点信任我的？」
他的声音里有点苦涩。
「没想到你会把窃听器这种东西用在我身上，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发现？」
我哑口无言。
「你是恨我吗，恨我利用你去挽留另一个人？」
我摇摇头。对邵时说恨，算不上。只是要击垮林家，只能从邵时入手。
邵时苦笑一声，「我倒希望你恨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我听到他出门的声音。
我跌坐在地上，扯断了耳机线。邵时的声音从机器里流出来：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