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憎王孙文（2024.12.9）

005憎王孙文
猿、王孙居异山，德异性，不能相容。猿之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不幸乖离则其鸣哀，有难则内其柔弱者。不践稼蔬，木实未熟，相与视之谨；既熟，啸呼群萃，然后食衎衎焉。山之小草木，必环而行遂其植。故猿之居山恒郁然。王孙之德躁以嚣，勃诤号呶，唶唶彊彊，虽群不相善也。食相噬啮，行无列，饮无序。乖离而不思。有难，推其柔弱者以免。好践稼蔬，所过狼藉披攘。木实未熟，辄龁咬投注。窃取人食，皆知自实其嗛。山之小草木，必凌挫折挽，使之瘁然后已。故王孙之居山恒蒿然，以是猿群众则逐王孙，王孙群众亦齚猿。猿弃去，终不与抗。然则物之甚可憎，莫王孙若也。余弃山间久，见其趣如是，作《憎王孙》。（选自《柳宗元文集》,有删改）

[注释] ①王孙：猴子的别称。②衎衎(kàn)：和乐的样子。③勃诤：争斗,争吵。号呶：喧嚷。④唶唶(jiè) ：鸟鸣声。⑤彊彊( qiáng) ：相随的样子。⑥龁(hé) ：咬。⑦嗛(qiǎn) ：猴类两颊内藏食物的皮囊。⑧齚(zé) ：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