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着再看下面的经文,这个经文虽然是简单,含的意思是相当的丰富,也有相当的深度。
【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
这个几句,实在地讲,要特别地注意。生灭去来,这是现象。生,来了;灭,去了。真相究竟如何呢?说穿了,不过是色心两个字而已啊。我们在习惯上讲,色法里面,我们有生灭的错觉;心法里面,有去来的错觉。这是说明,生灭去来,既然通是虚妄,并没有自性啦。既然没有自性,为什么会有这个现象呢?这些现象依什么而生起的呢?这些现象,果真又是何物呢?
佛在此地一句话给我们说明白,【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啊。诸位要特别注意这个本字,本是本来、本有,所以这里用一个本字。本来、本有,本是如来藏,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啊。我们今天,无论是心法,无论是色法,森罗万象,这个几句话呢,就是说的诸法实相。诸位要记住,那么我们在这个讲席里头,也常常给诸位说,我们六根接触六尘境界的时候,离心意识,就是实相。那么楞严经里面给我们讲的实相,是本如来藏,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循业发现。楞严经里头这个几句话,必须要离心意识,才能够看见,嘿,果然是佛这么说的,一点没错!实相现前啦,凡所有相,皆是实相啊。那么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还是用的心意识,你把这几句经文念得再熟,呵呵,还是一个虚妄相。为什么呢?你在这个里面是分别执著打妄想,你怎么能得到实相呢?!
读经啊,最怕的是误会。这个误会,就是所谓依文解义,三世佛冤啊,三世诸佛,都喊冤枉啊。为什么喊冤枉呢?你是望文生义,佛喊冤枉。佛不是这个意思,你错会了意思。不但我们今天读经、听经,会错会意思,会叫诸佛喊冤枉,你看看楞严会上,阿难尊者所会的那些佛法,佛都喊冤枉啊。阿难是释迦摩尼佛的侍者,一天到晚侍候释迦摩尼佛的,听了那么多经,你看看前面他所引用的,都是把意思会错了。他能够把佛所讲的话重复说出来,说得一个字不错,可是自己体会的意思错了,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他错会了意思?就是他没有离开心意识。只要你还用的心意识,你要说是不错会意思,给诸位说啊,无有是处啊!决定错会意思。几时你离开心意识了,不用心意识了,这个时候才可以说不会错会意思了。那正是开经偈里面讲的,愿解如来真实义。
那么我再套禅宗这个永嘉大师所说的,愿解如来真实义,真实还有义吗?你们诸位想想,真实有没有义?六祖赞叹永嘉,汝甚得无生意啊,他立刻回了祖师一句话,无生岂有意耶。你们念开经偈,愿解如来真实义,真实还有义吗?!如来还有意吗?!所以说是依文解义,那就糟啦,糟透啦。佛在世的时候,那个法会热闹啊,比我们热闹得多啊。不要说外面的人了,就是佛的常随弟子,一千二百五十五人,你看看这个团体热闹不热闹。佛是天天在讲经,从无间断过的。诸位必须要知道,佛天天讲啊,是讲而无讲啊;大众天天在听啊,是听而无听啊,所以才法喜充满,其乐融融啊。如果真的是有说有听,那么就坏了。真的有说有听,堕众生法界啊,远离佛菩萨的法界了。
虽然是这些一切万象,无论是色相,或者是心里的现象,唯识里面讲八个心、五十一个心所,是心理现象。色相也好,心相也好,全是随心应量,循业发现。但是,清净本然的真心理体,从来没有动过丝毫,这就是祖师常说的六根门头,放光动地啊。起信论里面给我们讲,一心开为二门,第一个讲心真如门,第二个讲心生灭门。众生的情况,是随顺生死流转。
前面讲过,七处征心,十番显见,我们的见性,几个人晓得?没几个人晓得啊。纵然大乘经典念得这么多,念得这么熟,晓不晓得呢?还是不晓得。怎么知道他不晓得呢?他见色,还是用眼识,用五俱起意识去见,他没有用见性去见呢。他闻声,也是用耳识,五俱起意识去闻,不是用闻性去闻呢。如果要用闻性去闻,那跟观世音菩萨没两样啦。我们这个经还没念到,在第六卷,耳根圆通章里面,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啊。那无上道,是如来地啊,是究竟的果位啊,不是分证位啊。那么换句话说,真如门,生灭门,是同时的,不是二时的,没有次第,没有先后啊,就看我们认不认识。我们用生灭心,你所见到的就是生灭门;如果我们用不生灭的心,你所见到的就是真如门。换一句话说,真如跟生灭,是我们心里面所起的啊;境界里头,哪有什么真如生灭呢?!生灭都找不到,还有什么真如呢?!
大家要能在这个地方体会到一点意思,你才真正地明白,佛法全是心法,心外无法,法外无心啦。心真了,一切恒真;心虚妄的,什么都是假的啊。真心,佛真是慈悲之极,就在我们这个身体、肉身上指出来,六根的根性就是真心。所以,只要我们用六根根性,法法皆真,你所接触的是诸法实相啊。再给诸位说,真心没有生灭,所现的境界是清净寂灭相,我们讲一真法界,讲寂光净土。那么这个是就起信论这个两门来说。
怎么晓得这个生灭是虚妄的呢?因为生灭无自性,就是没有本体。生灭之体,全是真如!佛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我们几时不用生灭心了,这一个境界,我们也必定像诸佛如来一样地看清楚。彻底明了,生灭去来,就是众生如来藏中,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是随业起的作用而已啊。我们没见到这个真实的情状啊。
那么就经文上看,本无生灭,这个就叫做常住啊。我们六根的根性,本无生灭。十番显见里面说得很清楚啊,诸位细细地去想一想波斯匿王观恒河那一段经文,就暗暗地衬托出见性是不生不灭,不生不灭才是自己本人啊。生灭的是什么呢?是本人随业乍现的而已啊,正是前面经文所讲,循业发现啦。循业发现的现象是什么呢?是当处出生,随处灭尽,还是不生不灭。这一个事实的真相,确确实实,楞严说得是再清楚也没有了。
不属迷悟,就叫做妙明。诸佛悟了,悟了,见性也是这样的嘛;我们迷了,迷了,见性也是这样的嘛。见性里头有没有迷悟呢?没有啊。不能说,哦,诸佛悟了,他的见性增加了一些些了;我们迷了,我们的见性缺少了一些些了。没有,不增不减,可见得这个事情与迷悟不相关啦。迷悟,都是对识所说的,对八识五十一心所所讲的,真如本性里面,通通用不着。这句话,诸位要好好地听,要牢牢地记住。你要晓得真如本性里头,迷悟不相干。说,哎呀,我悟了,那就坏了!这不相干嘛这是,你怎么个悟了呢?你那个悟了就是迷。你说你迷了,是迷;你说你悟了,还是迷。所以这个明叫妙明啊。这是常住妙明的意思。
本无去来,叫做不动。有没有去,有没有来呢?没有!怎么说没有去来呢?我们举一个小的比喻来说,这个事难懂,实在是难懂。我们现在这个电晶体的收音机很方便,随时可以拿在手里,我们就把这个电晶体的收音机比作我们的这个身,把它那个里面的电波啊,就比作我们的心,那么这个比喻好懂。收音机在这个地方,频道一拨,哎,它就对了,声音就发出来了;你拿到那个房间里面去,它声音还是发出来了。这个电波呢,就把它比作真如本性。诸位要问问,它有没有来?有没有去?那个收音机可以随着你身上带啊,带到东带到西,好像有来有去啊;这个电波啊,不来不去啊,没有来去啊,它是一时遍满,周遍的。
诸位要知道,我们的见性,我们的闻性,我们六根的根性,就跟那个电波一样,不来不去。我们这个身体啊,就像那个收音机的躯壳一样,无论你走到哪个地方都灵光。只要你不出毛病,机器不发生故障,到什么地方都很灵光;机器一发生故障了,那就不行了。耳听不见了,耳根这个机器坏了,发生故障了;眼看不见了,是眼根这个机械这一部分发生故障了。不能说没有见性啊,见性是尽虚空遍法界啊,不来不去啊。在佛不增,在凡不减啦。楞严经讲,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啊,原来是一啊,一是精明啊。那么这就是不动的意思。
我再给诸位说,不但真性是不动的,我们以起信论来说吧,一念不觉而有无明,这把真性变成阿赖耶识了,阿梨耶识也是不动的,阿梨耶识也是周边的。我们在此地再做一个比喻,像刚才的比喻。真如本性就好像太虚空一样,阿赖耶就好像那个电波一样。电波虽然讲这个周遍呢,它还是动的,它还是由那个电台里头发射出来的,但是我们不能够觉察它动,没有办法感觉到。真如本性像虚空一样,是真正的不动。阿赖耶的动,要极细心的人才能观察得到,像阿罗汉、辟支佛那样的人都不行,觉察不到。玄奘大师所谓是“愚者难分识与根”呢,这个八十规矩前五颂里面就要做到,无漏那一章就有此句。阿罗汉那九次第定了,辟支佛,习气都断掉了,他都不能发觉阿赖耶在动,都发觉不到,动得太微细了。
这一个真相,佛叫我们了解,了解之后我们取什么呢?我们要修常住、要修妙明、要修不动、要修周圆。周圆的意思,是无所不遍呢,就是周遍法界啊。我们的真性周遍法界,我们的阿赖耶是周遍法界啊。从性识上来说,一切万法,是一不是二。万法是相啊,本性与阿赖耶是体啊。体就像大海一样,相就像大海里面起的水泡泡一样。那个大海里头起了几千几万个水泡泡,没有一个水泡离开了大海,没有一个水泡不是大海所生的,没有一个水泡不还归大海。知道这一个事实真相,所以才说天地与我同根,万法与我一体,确实是一不是二嘛。为什么要在一切法里面起分别、起执著呢?!如果在一切法里头不分别、不执著,给诸位说,你就恢复到本性了,一切明了,一切自在。这个时候的感受,给诸位说,就是佛法里面讲的正受。一有分别执著,就不是正受。
正受里面是什么受呢?我们通常讲,在我们一般讲的时候,受有五类啊,苦乐忧喜舍,苦乐忧喜舍通通没有。不是苦受,也不是乐受,不是忧受,也不是喜受,更不是舍受,这才叫正受。由此可知,四禅八定,那叫舍受啊,那不是正受啊。《六祖坛经》里面给我们讲的这个教授坐禅,这一章老早就讲过去了。六祖大师说得好啊,这个禅定不是不动啊,诸位想一想六祖的话。六祖讲的什么叫做禅,什么叫做定?他老人家说得很简单,外不着相啊,就叫做禅;内不动心,就叫做定。内不乱,叫定啊;外离相,叫禅啊。就是外头不着相啊,内心如如不动啊,这就叫禅定。所以说,亦不是不动啊,他行住坐卧都是禅呢。六祖大师在黄梅八个月,天天擦地、舂米,一天到晚都要工作,他是禅定,他是修禅定。他并不是盘腿面壁在那里修定啊,他是在那里擦地,在那里破柴,还得要照顾上上下下,哎,他是修禅定,他不是不动啊。释迦牟尼佛所示现的,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余会,不是不动啊,而他老人家所修的,是所谓那伽常在定,无有不定时。
这一个境界,我们在四十华严里面看得就更明白了、更清楚了。四十华严示现的各行各业,男女老少,佛门乃至于外道,全都是修的楞严大定。胜热婆罗门,修的楞严大定;甘露火王,也是修的楞严大定。不一定是观音普贤呢,个个都是修的楞严大定啊。你看看人家怎么修的?六祖的话简单明了,外离相、内不乱,这个就是菩萨,这个就是佛,这就是真功夫。见色闻声,无论办什么事情,无论你从事哪个行业,外不着,内不乱呢;事情办得呢,办得非常圆满,面面周到。而且办得还是不疲不厌,为什么说是不疲不厌呢?因为他不着相嘛,他不乱嘛。如果着相、如果乱,一桩事情做久了,就讨厌了。为什么讨厌?着相了。不着相啊,是作而无作,无作而作,作与不作,是一不是二。所以他没有疲厌之相,不疲不厌。
经文末后这两句,不动周圆、妙真如性啦。常住不动,能做到这个四个字,就超越三界了。三界六道的生死,就了了。所以给诸位说,这个了生死、出三界,是事实,不是虚妄的,也不是一个推想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能做到妙明周遍,那就超过了声闻、缘觉了。因为阿罗汉与辟支佛,他们确确实实是做到了常住不动,但是,他没有妙明,没有周圆。这就是我们应当要学习的地方。正是古德所谓,妙万物而至神,性一切而不异啊,楞严里面说的,性一切心,所以叫做妙真如性。那三个字都是形容性的,性,妙,妙极了,纯真无妄啊,法法皆如啊,所以叫妙真如性啊。
怎么样才能够见到这个性的妙、真、如呢?六祖也有一句话说得好,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一句话是从清净心说的,心里面一丝不挂,这个时候,性的妙、真、如,你都见到了,也就在面前。但是,要心里面还有一物,妙真如都见不到,当然,性也没见到。因为你见到性,性必然是妙真如,见到了妙真如,就见到性;见到性啊,也就见到妙真如。
那么我们在讲堂里面,口头上说说而已。说得怎么好,也是俗话所说,隔靴搔痒啊。这个事情一定要亲证啦。真正讲证,诸位想想,难不难呢?不读楞严,这个事情很难;读了楞严,这个事不难啊。只要我们从现在起,舍识用根,当下就是啊。如果在一切境缘里面还要有妄识,那我们就是再谈上个三百年,也是枉然。我们的境界,没有转动丝毫啊。
好,今天我们就讲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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