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杀人狂魔”许官春

“塞外杀人狂魔”许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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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3月初的一天早晨,兰州市某建筑集团公司质检人员陈女士和往常一样,起床后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新闻。

突然,一条新闻使她目瞪口呆:“现年31岁的许官春,系山西省广灵县农民。自1989年第一次杀人以来,化名‘王晓东’先后流窜晋、冀、京、沪、鲁、甘、蒙等十多个省、市、自治区,使用随身携带的板斧多次杀害无辜群众,抢夺钱财。据警方掌握的初步情况,许官春10年来共杀害了7名无辜群众……”

陈女士头皮一阵发麻,手里的牙缸和牙刷“哗啦”全掉到了地上。她就像进入了一场荒诞而恐怖的噩梦,久久不能苏醒。

就在一年以前,“王晓东”还是她的白马王子,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趁丈夫出差之机,多次与其在家中翻云覆雨。甚至于,她还给王晓东送了2000元的“营养费”……天哪,这竟是一个潜逃10年、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

1970年春,许官春出生在广灵县蕉山乡东蕉山村。刚出生没几天,家里因贫穷养活不起,就把他过继给了同村的一户人家。

养父养母结婚多年没孩子,因此对许官春百般疼爱,可以说是要星星就不敢给月亮。

过分的宠爱使许官春自幼便养成了骄横粗暴的性格,6岁那年冬天,他向父亲要苹果吃,寒冬腊月的,父亲哪里拿得出来?可他不管这些,用石头把家里唯一的一口铁锅砸了个大洞,害得父母连续好几天向邻居借锅做饭。像这样的闹剧,在许官春的成长岁月里数不胜数。

许官春虽然在家里是霸王,在外面却受到不少白眼,因为小伙伴都歧视过继给他人做养子的孩子,叫他“野崽子”。

他们揪许官春的头发,往他的脸上涂粉笔末……一次,一个叫“二愣头”的高年级同学拽住许官春的衣领,往他脸上吐唾沫,并让他跪在脚下喊“爷爷”。

许官春终于忍无可忍了,积蓄已久的愤怒爆发出来,冷不丁一拳打了“二愣头”一个满脸花。这还不解气,抬起脚在他脑袋上连踢几脚后才仓皇逃走。

回到家中,许官春把这事告诉了父母,父亲不仅没怪他,还摸着他的小脑袋,乐呵呵地夸道:“俺娃有出息。对着哩,往后谁要欺负你,就往死里打他!”

重新回到学校后,许官春突然发现,以前欺负他的同学一下子变得对他尊敬起来,视他为大哥,有人主动帮他值日打扫卫生,有人从家里偷来煮鸡蛋、白面馒头“供奉”他,就连“二愣头”见了他也点头哈腰。

许官春依靠拳头意外地尝到了“甜头”,从此更是信奉暴力准则。

小学四年级时,由于他整日打架,不愿读书,被学校劝退,从此辍学。那年他13岁,终日无所事事,开始和乡里一些20多岁的痞子混在一起,在三乡五里偷鸡摸狗、抢劫斗殴。

父亲发现许官春的劣迹后,追悔莫及,但他身患重病,已经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了。

不久,父亲因病去世,临终前拉着许官春的手,说:“娃儿,爹害了你。爹死后,你要走正路啊……”

可那时许官春的恶习已经成型,岂是一句叮嘱就能改得了的。父亲死后,软弱的母亲更拿他没办法。渐渐地,许官春的“威名”越来越大,常常有村民请其出面帮他们“出气”。当然,每次“出气”都是收费的。就这样,在80年代中期,十六七岁的许官春就已先村民一步“致了富”。

到后来,许官春已不能满足于小打小闹了,决定靠拳头打天下,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1989年12月,19岁的许官春从广灵县一家小煤窑“赊”了两卡车煤,说是“赊”,其实就是抢,老板惧怕其报复,压根不敢提钱。

随后,许官春雇了两名司机将煤拉到河北省易县进行贩卖,没想到,因为煤的质量太差,人家不收。而他在路途中花天酒地,早已将身上带的钱花了个一干二净,连回家的路费也没了。

怎么办?痞子许官春顺理成章地想到了抢。

夜里,他和两名司机在下榻的小旅馆喝了两瓶烧酒,饱吃了一顿,又把他们都灌醉了。待他们入睡后,悄悄溜出旅馆。

那两车煤反正是白来的,既然卖不掉,他就不要了,偷跑则可以赖掉两名司机的工钱和住旅店吃饭的费用。

深夜11时,许官春沿着公路边走边寻找“猎物”,结果老半天没遇到一个行人。

走着走着,他发现路边有座小客栈还亮着灯,心里一喜,翻墙头跳了进去。

客栈里,只有一个30多岁的彪形大汉躺在热炕头上打呼噜,身上一股酒气。这对许官春来说,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想着,大汉的身形比自己剽悍,必须一棒就“处理”掉。于是,他拎起一根打炭用的铁棒,对准大汉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不曾想,大汉正好此时翻了个身,棒子砸在脸上,他满脸开花,疼得掉下炕,很快爬起来怒吼着跟许官春搏斗,最终因赤手空拳,不敌许官春,被对方接连打了100多棒,活活打死。

杀人后,许官春搜遍大汉的全身和箱箱柜柜,结果只搜出86元。他洗净身上的血迹,换上从箱子里翻出的旧衣裳,趁着茫茫夜色逃了出去。

此后的一个月里,许官春吃不好,睡不稳,常常在梦里梦见那个被他杀死的汉子满身血污地嚎叫着向他扑来……

慢慢的,他见警察并未查到自己,心里就坦然了。

回到广灵县,许官春继续重操旧业——帮人打架“出气”,隔三岔五就有钱进账。

1994年元月,许官春因打架被劳教了1年。没想到,1995年劳教期满后,他发现“生意”反而更火爆了,就连外乡的农民也来找他帮忙“出气”。仅仅1个月后,许官春再次因打架被劳教两年半。

这次出来后,许官春寻思,靠这样小打小闹终究成不了“气候”,而且容易暴露自己,不如到公路上去抢煤车司机的钞票。

在许官春看来,只要自己拿上斧头、刀等器具,到广灵县几条干线公路上截住单行的司机,搞到钞票不成问题。可若是遇到结伴而行的司机,他就对付不了了。于是,许官春物色了一个搭档——本村的铁哥们张顺(1970年生,已于1999年被枪决)。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公路上疯狂作案。

1998年8月18日深夜,他们喝罢烧酒后,再上路抢劫。许官春对张顺说:“这次碰到‘猎物’后,不仅要搜钱,连车也要卖了。”

张顺有点发虚:“如果抢车,那‘猎物’怎么处理?”

许官春冷冷一笑,挥起手用力向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张顺会意地点了点头。

这晚,两人在路边的庄稼地里埋伏了许久,竟没遇到一辆煤车。正当许官春有些气馁时,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一个男青年驾驶摩托缓缓驶来。

许官春急忙冲着张顺使了个眼色,之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男青年。

正当那小伙子愣神的时候,许官春蹿到他身后,举起板斧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家伙。当场,小伙子脑浆迸裂,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就没气了。

张顺第一次参与杀人,吓得不知所措。许官春骂他一句“孬种”,然后命他把死尸和摩托拖进草丛间。

这次作案,他们仅仅从死者身上搜出30元钱。好在摩托车还有8成新,他们连夜抄小道骑到应县,把它以500元的低价卖给了在当地开饭馆的杨树权。

事发第二天,刑警组织破案。张顺吓得要命,主张收拾点“细软”远走高飞。

许官春告诉他,绝对不能跑,一跑就被警察怀疑了。不仅不该跑,反而还要到现场去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接着,许官春真拉上张顺去了作案现场,当时警察正在对死者拍照、勘验,四周围了很多村民。许官春挤上前看了看,极力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并随着围观的群众一起痛骂凶手的残忍和暴戾。

这件事过去后,许官春感觉到警察并不能把他怎样,于是决定甩开膀子继续大干几场。

他和张顺又纠集了一名铁哥们李建仓(1975年生,1999年被处决),在公路上疯狂地劫车、抢钱、行凶。

从1998年8月31日到9月10日,短短10天里,他们连续实施4起杀人案件,其中3人惨死在他们的利斧与铁棒之下,另一人侥幸逃脱并报了案。

经警方全力侦查,很快,张顺和李建仓被抓获,而许官春由于反应快,再次逃脱,公安部将其列为部级督捕逃犯,并实施网上追逃。

许官春在一部电影里听过这么一句话: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他铭记于心,逃离山西后,便直奔首都北京,并以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高大结实的身材,很快在一家建筑工地上找到了工作——扛水泥往楼顶送。

干了两个多月,许官春有些吃不消了,以往都是吃香喝辣,哪受过这份洋罪啊!加之见警察迟迟没找到自己,于是,他胆子大了起来,决定重操旧业。

他从工地上偷了一把板斧,磨得十分锋利,别在后腰裤带上,开始在北京城物色“猎物”。

第一步是“踩点”,转悠了几个月,把一些胡同的地形弄熟了。

正当许官春踌躇满志、准备寻找时机对几个“猎物”下手时,北京市发生了聚众闹事事件,警察对外来人员的身份证查得特别严。许官春怕被查出来,不得已坐上南下的列车,奔赴上海谋求“发展”。

到了上海,许官春傻眼了,这里的治安搞得特别好,街上到处都是警察。

思忖再三,许官春决定选择人口密度小的贫困山区落脚。

1999年9月,他来到山东省沂蒙山区的沂水县王庄镇。在镇上,他认识了一个叫王恩河的孤寡老汉。

这是个热心肠的人,许官春骗他说来山东做生意,结果被人抢了,举目无亲,连回家的路费都没了。

老汉很同情他,晚上把他领到家里,给他炒了几个菜,还拿出一瓶“孔府家酒”陪他喝,并表示要送他回家的路费。

在攀谈中,他了解到老汉存了一笔钱养老,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深夜,王恩河老汉睡着了,他从腰带上取下利斧,冲他脑袋狠狠劈下去。

老汉惨叫一声,吃惊地睁大眼看着许官春,只说了一句“你个没良心的禽兽”就断气了。

许官春急忙搜他的衣裳和橱柜,结果只搜到960元。临走时,他看到王老汉那双因痛苦而圆睁的眼睛好像还在盯着他,就上前照他的眼睛又补了一斧子,这才匆匆逃了出去。

此后,许官春化名“王晓东”,又先后流窜到甘肃、内蒙古等地。

许官春曾总结自己的犯罪生涯,认为运气不好,10年来杀了7条人命,结果连5000块钱都没得到,最多的一次也只有960元,最惨的时候,连一分钱也没抢到。

不过,到了兰州,他却走了一次桃花运。

那是1999年冬天,许官春逃窜到兰州市,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认识了该公司一名姓陈的女质检员。她被许官春的花言巧语迷住了,买西装、皮鞋,还经常趁丈夫出差时把他领回家。

当时许官春想把她杀了搞几个钱,但一想,杀了她谁来解决自己的性需求?于是,他就不断向女子要“零花钱”。

后来,这事被公司的员工有所觉察,许官春怕暴露了身份,就向陈女士骗了2000元钱,逃离了兰州。

潜逃期间,许官春始终带着那把板斧不离身,但慢慢的,他也觉得,带着板斧不方便。

当时,“张君暴力团伙案”轰动了全国,许官春却不以为然,认为张君没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手上有枪么,如果他有了枪,肯定比张君要厉害得多。

说干就干,不多久,他便和流窜地的黑帮团伙成员取得联络,准备买一把手枪。

只不过,这事快有眉目的时候,许官春在又一次杀人后,栽在了警察的手里。

那是在2000年10月10日,许官春来到内蒙古五原县套海镇,在公路边一处挺气派的民房里,用斧子劈死了女主人。倒霉的是,他在尸身上没摸到一个子儿。许官春不甘心,又在她家翻箱倒柜搜寻,结果被附近的民工怀疑上了,并报了警。

许官春觉得情形不对,急忙溜出屋子,直奔汽车站寻找到西藏的长途车。结果当时所有去西藏的车都发走了,他知道五原县一个弹丸之地,他一个外地人在这杀了人,很容易被逮住。旅店断然不敢住,他只好选择了一家“昼夜录像厅”,在昏暗的灯光下,盘算着第二天如何去西藏………

凌晨4时许,几束雪亮的手电光突然照到许官春脸上,他刚睁开眼,就见几支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许官春说,逃亡期间,他早就预料到迟早会有这个结果,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完成杀个百八十人的“雄伟”大业。

许官春身负7条人命、在外流窜10年之久,落网后,他被押回了原籍山西省广灵县。

讯问中,侦查员问他:“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群众,事后有内疚过吗?”

许官春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内疚的?”

“有时你只为抢到一点路费,而且已经得手了,为什么还要把人杀了?”

“开始,我是怕留下活口。后来,我杀人杀得上瘾了,看到受害者那种血淋淋的痛苦模样,我感到特别兴奋。特别是1998年第二次杀人以来,隔个一年半载不杀人我就憋屈得难受。”

“假如有来生,你会重蹈覆辙吗?”

“不会,绝对不会。因为我的逃亡生活太累太累了,这10年来,我几乎是在汽车和火车上度过的。白天,见着‘大沿帽’就腿软,甚至见了解放军都心虚;夜晚,常常有噩梦伴着我。”

“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希望政府早日枪毙我,结束我这充满血腥味的短暂人生,也好给地下的冤魂们有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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