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平叛民安（中）

第二节 平叛民安（中）

大禹的大军，浩浩荡荡挺师扬州。大军所到之处，逢山开路，遇水而治，移柯山，治震泽，平泽国，已至三苗所在区域。三苗是灌兜的儿子，多年来，乘洪水灾祸而不断扩充地盘，东已逾彭蠡直至黟山，西逾云梦大泽至鬼方（今贵州省辖地），南方亦灭玄都氏，越苍梧（即指湖南骑田岭一带）直至南海，只有北方不敢蚕食。辖地千里，称雄南国。三苗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辖制南国天下，顺其者昌，逆其者亡。南国百姓言必称三苗恩德，行必合三苗法度。小儿幼童也得受所谓三苗“功德”之教化。因此，三苗民众老少妇懦皆崇信三苗，三苗国度可为是固若金汤。现治水大军进扬州必过荆州，而部分荆州之地现已在三苗势力范围内。
三苗得知大禹率领的治水大军将至，早已备战布防，还到处散布谣言，说大禹是黄熊妖精，食人肉、喝人血、贪婪残暴、祸害天下。因而，南国百姓早已恨大禹入骨。
三苗深知大禹治水数年，所向披靡，今大禹挥师南下，三苗父子早已惶惶不安。这一日，忽报大禹派使者携公文要见三苗，三苗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其众党羽所说纷纭，有主张拒绝面见的，也有主张杀死使者的，还有主张先接见后见机行事的，让三苗无所适从。最后，按照父亲灌兜的意见，三苗传令会见大禹来使。
三苗和灌兜父子俩神气活现地发问：“阶下何人？”
“我是大司空派来的使者——伯益”。伯益身挺如松，冷冷答道。
一听是“伯益”，灌兜心中一凉，他深知伯益足智多谋，善于辞令。他是先大司徒皋陶的儿子，为今大司徒，大禹派他来当使者，自然不可轻视。三苗冷笑一声，问道：“大禹治水，怎么跑到我三苗国来了？有何事禀报，细细说来。”
伯益笑道：“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天下之民，莫非王民。今大司空奉王令平治天下洪水，足迹所至，当然是大王疆域。这脚下是罪臣灌兜流放之地，今伯益行大王令，前来视察。你三苗小子不拜犹可，而灌兜曾系老臣，今面对大王使者，拒而不拜，也太失礼了！”灌兜一听，拍案而起，忿然喝道：“说何大王！尧王昏庸无道，弃公循私，传王位于匹夫虞舜。天下不服，不消说是我老臣，连大司空崇伯鲧不也隐匿了吗！‘大王’‘ 大王’”，在我的眼里，不过是踏在脚下的一株枯草。至于疆域，这是苍天赐与我们的！”
伯益沉思片刻，怒问道：“大禹治水数年，平水土，统天下，是为谁人？”
灌兜哼了一声，老气横秋地拂了一把胡须，轻蔑地说道：“大禹？啊，你说是崇伯鲧的儿子禹吗！崇伯鲧是我老友。这个禹嘛，是个不仁不孝之子。他老子十年治水不成被斩羽山。这禹不报杀父之仇，反而受禄于虞舜，禹忠于仇人忘恩负义。这样不仁不义之人，谈何治水！”
三苗也撇着嘴说：“一个口口声声为天下的人，瞠目看看三苗国吧，我国天下太平，万民安居乐业，千家万户无不向着我三苗。一个顺天的人，才能顺天；一个逆天的人，必乱天下。禹这个犯乱天下的罪魁，想把手伸到我的后花园里来，妄想！”
伯益镇定自若，朗朗问道：“请问灌兜，当初你是否为大王的顺臣？”
“当初是为臣，又怎么样？”灌兜回答。
伯益说：“忠臣无二主，对一个顺臣来说，他的脚踏的是大王疆土，他的头顶的是大王苍天，他的行为是大王意志。逆大王者是乱臣贼子。灌兜啊，你流放至此，本应将功赎罪，报效大王才是，今大司空到此地是受大王之命治理水土，愿你同心同德，协同治理。我不期望不愉快的战事发生。你父子可知道，大司空治理天下洪水，南征北战，征服了多少叛臣贼子，战胜了多少恶魔鬼怪和草头王，既然大司空现已南下，没有文武双全征服反对势力的能力，也不可能有此举。你们要知道，我背后可是千万治水大军！”
三苗父子心里惊慌，但仍嘴硬：“伯益，你放肆！”当场押上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就命令刀斧手将这几个所谓的“罪人”剜了眼珠，割了耳朵，有的砍了四肢，挖了心肝，有的还剥了人皮。现场一片惨叫哀呼声，令人目不忍睹，惨绝人寰！三苗冷笑吼道：“伯益，这就是你和禹的归宿！”
伯益忿然：“三苗父子听着，这就是你们说的天下太平吗！残忍杀害无辜民众无异于自掘坟墓，你等着，我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走。
三苗大吼一声“慢！我的国土，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想走，也得跟我们比试胜了才行！”
伯益说：“我们只来了八个人，就请你选八条汉子来比试吧。”
三苗召来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与伯益等八人相对站立。三苗发问：“伯益，如何比法？”伯益不慌不忙地说道：“一比刑杖、二比刀砍、三比吹大气”。三苗不解，但也不以为然：“那，谁先动手？”“我堂堂大司空来使，当然让你先动手了。不过，约法三章：一，你的八条汉子对我们八条汉子，他人不准动手；二、你先我后；三、不论胜败，他人不得插嘴”。三苗恨不得他的八条汉子一口把伯益他们八个人吞下肚去，于是急不可耐地回答：“一言为定！”
随后，三苗的八条汉子各执一棒，照着伯益他们头上打去，棒棒击下，金星闪动，伯益等人闭目养神，理也不理。三苗见状大吃一惊。三苗的八条汉子放下木棒，又抄起大刀，朝伯益等人的胳膊腿砍去。落刀处仍是金光四起，如砍软木，伯益等人依旧岿然不动，三苗灌兜交换了一下目光，不禁心慌畏惧起来，问伯益：“吹大气如何比法？”伯益说；“你的八条汉子若一口气吹倒我的一条汉子，你就胜了”。三苗的八条汉子见状早已惊得乱了心神，担心着若对方的木棒和大刀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于是八个人张开嘴对准伯益齐吹大气，伯益当然挺立不动。三招比下来，伯益一行八人毫发无伤。伯益对灌兜、三苗父子说道：“大司空仁德执义，一言既出，从不反悔。我们有言在先，从不伤人性命，你们八位兄弟大可放心。”三苗这方的八条汉子听到伯益之言，才稍稍松了口气。伯益下令开始，只见伯益等八条汉子，大拇指和食指各捏一根木棒轻轻捻动起来，那木棒各离对方头顶半头之远，三苗这边的八条大汉却随着捻动的木棒起起落落，一会儿双脚离地半空，一会儿又重重摔倒在地。那木棒虽未接触到他们的头，他们却痛得嗷嗷乱叫。伯益叫了一声“停！”那八条大汉才停止了哀嚎。一旁观看的灌兜、三苗被吓得得瞠目结舌。紧接着，伯益等人又各持一把大刀，站在那八条大汉对面，那八个人已知厉害，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双膝打颤。伯益笑道：“八位莫怕，开始！”只见八把大刀被抛上天空，伯益等八人用嘴将落下的刀把叼住，刀尖一指向三苗这边的大汉，那八条大汉的胳膊就全脱了位，像一根根破布条似的前后甩动。八条大汉痛得齐声告饶，伯益见状，又叫了一声“停！”那八条汉子的胳膊便全都复位了。伯益见灌兜、三苗吓得面如土色，又道：“兄弟们，还有第三比，就各吹他们一口大气吧！”随着命令声，伯益他们各向对方吹了一口大气，只见那八条汉子前仰后合、站立不稳，这口大气如大风般足足吹了一个多时辰，把他们摔得鼻青脸肿。伯益下令“停！”那八条汉子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齐跪在地上求饶。伯益见状，笑而不语。三苗恼羞成怒，手指伯益道：“好个伯益，你竟敢在我疆土使用妖法，戏弄与我？！”
伯益凛然道：“堂堂男儿，拼的就是真功夫！我本奉命而来，以礼为先。没想到你父子竟这样对待来使！以你父子之为，我杀你等易如反掌。但大司空以德为重，先礼后兵。望你父子悬崖勒马，归顺大王，会同大军，平治南国水土，以利天下。三日之内，到大司空营中请罪，否则项上人头难保！”说完伯益起身昂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