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2

平凡的世界》第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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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继续给大家讲述《平凡的世界》这本书。

昨天我们讲到，因为学校毕业的时候，同学之间，都会互送礼物，作为毕业留念。而郝红梅家况不是很好，她没钱买礼物，但又不想被人看不起，所以就动了邪念，在县百货公司第二门市部，偷了几条手帕。她的行为，被门市的售货员发现了，她人，被锁在了门市后面的办公窑里，售货员把事情报告了主任侯生才。

侯生才，就是腿有点瘸的侯玉英的父亲，他先是吩咐售货员把郝红梅看好了，然后让女儿侯玉英，赶去学校找领导。

侯玉英跟孙少平和郝红梅，他们都是学校的同班同学，还记得吧？

之前，因为孙少平特别关照郝红梅，分派劳动工具，都故意给她留一把好的。如此的“以权谋私”，被侯玉英的“势利眼”，盯住不放。她当着同学的面，说孙少平偏心他的“婆姨”，也就是把郝红梅说成是孙少平的“老婆”，令他们都十分难堪。

后来，郝红梅故意疏远孙少平，以此来撇清，自己是少平的“婆姨”的嫌疑，其实啊，她是抛开了少平，想攀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班长顾养民。

眼下，郝红梅落难了，盗窃手帕被人抓个现行。而侯玉英，按他爸的吩咐，应该是去报告学校领导的，但她却想到，先讨好孙少平，把这事当是“特大喜讯”，告诉了孙少平，这是为什么呢？

昨天说了，原来啊，孙少平救过侯玉英的命。

那是一次参加劳动，遇到下大雨，原先在“山沟洼地”的同学，都爬到高处躲雨。侯玉英不听同学劝，硬是呆在石崖下面，说雷雨一阵就过去了，不怕。

大暴雨，伴着狂风，很快就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一片。不到半个钟头，石崖下面的“沟道”就起水了，这时突然传来了侯玉英尖锐的哭喊声！

缩在“小山窑”里避雨的孙少平，透过雨帘，看见洪水已经快要涨到侯玉英避雨的那个石崖了。只见她一瘸一拐地，企图爬上去逃命。但由于腿不利索，加上泥地溜滑，三番五次爬上去，又跌了下来！

孙少平知道，要是没人去拉她，她很快就会被浪卷走！

孙少平，“毫不犹豫”，立刻从土窑冲了出去，奋然扑到怒吼的洪水中，拼命游到了“土台子”那边。这时，洪水已经淹没了侯玉英的下半身，好在她两手死死揪着丛草，不然，恐怕早就让水卷走了！

孙少平飞快伸出手，把侯玉英从“土台子”的下面拉了上来。侯玉英趴着扑到“土台子”上，脱险了，就放开声，嚎啕大哭了！这哭声是庆幸她的得救，也是对救命的人，表示她的感激之情！

侯玉英，做梦也没想到，在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竟然是她曾经放肆地伤害过的孙少平，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了她。

侯玉英为此感动得不得了！羞愧得不得了！几天以后，惊魂刚定下来，她就单独来找孙少平，又一鼻子哭开，止不住了，嘴里一股劲地，说着感激他的话。

她哭完了，然后就对少平说：“我这下才知道，你是个好人！郝红梅不是个东西！她和你相好着，就不相好了，又跑去‘骚情’那个顾养民！”

少平马上制止她，说：“你不要这样说红梅和养民的长长短短！我不爱听你说这话。咱们都是大人了，不要多管旁人的闲事！”侯玉英也就不说郝红梅和顾养民了。然后，她硬拉着少平，拉他到她家去吃饭。说这不光是她的心意，也是家里大人的心意。

孙少平很不想让侯玉英，把他看成是什么“救命恩人”，他说都各自好好的，没什么事，就行了，没必要还提“发洪水”那事。他没有跟侯玉英回家。

可是，第二天，侯玉英的父亲，也就是县百货公司门市部的主任侯生才，亲自来到学校，非请少平到家里吃个饭不可。孙少平怎么说都推辞不了，只好“尊敬不如从命”了。侯主任两口子，自然是一顿好菜好酒，款待了一番这位女儿的“救命恩人”。

后来，因为郝红梅偷手帕的事，孙少平又和侯家父女交集上了。当时，侯玉英就像得了胜利似的，先跑来给孙少平“报喜”，还说她爸让她到学校找领导。

孙少平听了侯玉英的所谓“喜讯”后，一副很凶的样子，瞪着眼问侯玉英：“那你去找领导了没有？”侯玉英被吓了一跳，她很奇怪孙少平听了这事，为什么不是“高兴”，反而给她瞪眼睛？好像她侯玉英，倒成了个偷东西的“贼娃子”似的。她就战战兢兢地说：“我还没…没顾上找领导呢……”

少平依然很凶狠地瞪着眼，对她说：“你不能去找啊！对谁也不能说！也不能跟顾养民说！你听见了没？你要是说了，我就掐死你！”

接着，孙少平，“毫不犹豫”地飞奔到门店，他后来的举动，昨天也说了，他给门店垫了钱，把郝红梅“救”了出来。

两个时刻，两次当同学需要“援手”的时候，孙少平都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不计前嫌，救侯玉英于洪水之中；他顾念旧爱，助郝红梅于危急之时，都是不假思索的本能行为。

路遥笔下的孙少平，就是这样一位，充满“正直与朴实”、“真诚与善良”等美好品德的青春偶像，在“平凡的世界”里，闪耀着不平凡的人性光辉。

而从孙少平这个人物的身上，我看到的，是一种我称之为“贫瘠之地的‘贵族精神’”。

大家听到“贵族”这个词，可能很自然会想到“有财有产、有权有势，高人一等”的上层阶级。其实，路遥想通过孙少平这个人物，来表现的“贵族精神”，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经常说“富贵”，“富贵”听起来，好像“富”和“贵”两个字的意思是相同的，是同义词。其实“富”是“富”，“贵”是“贵”，两个字，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维度；有财产、有权势的“富有”，根本不能代表“高贵”。

所谓的“富有”，指的仅仅是“财富”，是外在的“物质”；而所谓的“高贵”，是“精神”层面的，指的一定是“灵魂”、是“人格”，是内在的“品质”。

中国人，几千年的“士大夫”精神，就是中国人的“贵族精神”！它崇尚“忠诚与正义、勇敢与担当”，看重为人的真诚，守住做人的底线，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我们从孙少平的身上，看到的正是这样的“贵族精神”，虽然他出生在那片贫瘠之地，只是在一个穷困的家庭中长大，但他通过刻苦的读书和学习，眼光看到了黄土之外的大天地，从而，撑起了自己的大格局。

你知道孙少平这个高中生，他平常读的，是什么书吗？他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与舒拉的故事》，还有《红岩》、《红与黑》等等。

有段时间，他迷上了“传记文学”，他读《马克思传》、《斯大林传》、《居里夫人传》和世界上一些作家的传记。他读这些书，并不是指望自己也成为伟人。而是从这些书中去体会，连伟人的一生，都充满了那么大的艰辛，一个平凡人，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知道，他一生不可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业绩，但他要学习伟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培育自己“精神的高贵”。这就是他读这些书的最大收获。

还有，他看《参考消息》，他接触到在那个时候，这种内部的报纸，跟一个叫田晓霞的同学有关。田晓霞是“官二代”，她爸爸是省委副书记。晓霞和少平，是两人趣味相投，对读书、对知识无限热爱的少年。

田晓霞家庭的状况，自然是很好的，而且，她比孙少平见过的世面要多。不过，在她心里，孙少平和她所见的其他来自农村的男孩不一样。她喜欢他看过很多书，对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有一天，田晓霞对孙少平说：“我发现你这个人，气质不错！农村来的许多学生，气质太差劲，一点头脑都没有！”

“气质”？什么是气质？孙少平第一次听见有这么个词。他问晓霞什么叫气质。晓霞脸红了，说：“气质嘛……反正，我也不会确切解释，但我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是个好词，大概就是说，性格或者个性比较好。“

晓霞还说：“我看你爱读书，但不要光看小说，还要看一点其他书，比如政治经济学和哲学。这些书咱们可能一时看不懂，但现在接触一下，是有好处的。

就这样，孙少平被田晓霞，引到了另外一个天地。他贪婪地读她带来的一切读物。包括《参考消息》、《各国概况》，以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等等。

转眼他们就要高中毕业了，田晓霞问孙少平以后有什么打算，孙少平说出了一个很奇异的想法，他说他特别想到一个非常遥远的、非常艰苦的地方去，就像杰克·伦敦小说中，描写的严酷的阿拉斯加……

田晓霞用热情、而且鼓励的目光，望着充满激情的少平，还用“坚决正确”，这个她自己造的词，对少平表示了肯定，说年轻人就该这样，不能停下追求的脚步。

毕业后，孙少平先是在村里的小学，当了一段时间的老师，后来学校停办了，他回到家务农。但很快，他就不满太单调的农田生活，他渴望到外面的世界，渴望独立地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于是，他来到了省城黄原城，做起了“揽工汉”，相当于工地的农民工。白天背石头、钻炮眼，做着最繁重的体力活，可是晚上，仍然不忘看书。

几年后，他和田晓霞再次相遇了。他们交谈、诉说着过去几年的生活。田晓霞对眼前的这个男子，更是有了新的认识，他的外表变了，四肢粗壮，一副十足男子汉的架势。他的心灵也成熟了，晓霞对他能独立思考，勇于选择最艰难的奋斗之路，历练自己，感到十分的钦佩。

他们一起吃过饭后，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去上古塔山。

在塔下，两个人立了一会，就不言不语地，向山后的那片树林走去，似乎他们已经约好了一个明确的去处，一个更为静谧mì、和嘈杂的闹市马上隔开的、一个把两颗心导向一起的另一个世界。

他们坐在树阴下，两个青年的心在狂跳着，脸都红腾腾的。他们大概意识到，此时此刻，他们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这时，晓霞给少平讲了一个故事，是一本名字叫《热妮娅·鲁勉采娃》的前苏联的小说中的一个情节：一个叫谢廖扎的男孩，在毕业的时候，跟自己喜欢的女孩鲁勉采娃，曾经许下了一个誓言，他发誓，十年后，同样在“大剧院”那排圆柱正中间的通道里，再次相见。可是后来，鲁勉采娃为国牺牲了，被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十年后，谢廖扎只得独自一人前去赴约……这个桥段，既浪漫、又凄美。

讲到这，晓霞抬起头来，用热切而鼓励的目光望着少平。少平终于张开他“揽工汉”有力的双臂，把晓霞紧紧地抱住了！从这一刻起，他们相恋相爱了！

女孩将头埋在男孩胸前，深情地说：“两年以后，就在今天，这同一个时刻，不管我们那时在哪里，也不管我们各自干什么，我们一定要赶到这地方来，再一次相见……” 男孩坚定地说：“一定。”

这以后，两个人的生活正式分叉。田晓霞，考上了省城“黄原师范”读大学，孙少平去了“大牙湾”煤矿当了工人。女的是个大学生，男的是个煤黑子。

但是，晓霞一直给少平写信，对他的感情，没有半点的消退。倒是少平，像是活在梦里一般，总是隐约感觉，他和晓霞的爱恋，最终会以悲剧结束。

一天，少平像往常一样，从煤矿井下，坐着“罐笼”上井，当罐笼在井口停下的时候，他一下子惊呆了。他看见，穿着洁白衬衫的晓霞，正微笑着立在井口！

亲爱的人，你此刻看见的，是这样一个又脏又黑，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的孙少平啊！

少平泪水不知什么时间，悄悄涌出了眼睛，在染满煤尘的脸颊上，静静流淌，一直流向晓霞的心间。晓霞笑着转过身去，眼中也有泪花在闪烁。

晓霞这时已经是省报社的一名记者了。她这次忽然来到矿区，一来是探望自己的男朋友，二来是想体验一下矿区的生活。她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她深切的感觉到，少平和身边的同龄人是多么不一样啊，他热爱生活、意志坚定；能吃苦耐劳，把经历苦难，看作是自己的财富；有着一颗多么富足的心灵。

她发现自己彻底爱上了少平！在自己的日记里，她称少平是“我那掏炭的男人”说自己“时时想念他”。

快到他们“古塔山”之约的时间的前一个多月，孙少平从不休息，天天下井。他要给自己积攒足够的假期。他们还约好，古塔山相会之后，两个人就一同回少平的老家双水村一趟。晓霞那时，就以少平的未婚妻的身份，见少平的父母。

多么美好的爱恋“童话”啊！不过，少平与晓霞之恋，太过“美好”，似乎注定“终将幻灭”。

南方的宝康市连降暴雨，发生特大洪水，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的记者，田晓霞主动向领导请求，亲赴第一线，采访报道。

临出发前，她和少平打电话，说三天后的“古塔山”约会，因为她要赶赴灾区，恐怕不能赴约了。但说好，等采访完了，就一起回双水村。

晓霞一到灾区，一方面协助做疏散群众的工作，一方面了解灾情。她利用空隙，在屋檐下，写了第一条消息，正准备回指挥部发回报社。正要离开的时候时，她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洪水中，有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根被水淹了一半的电线杆，在风雨中，发出微弱的哭声，眼看女孩就要被洪水吞没了。

她几乎什么也没想，就跳进水中。她在漂浮物中，抓住一块木板，勉强推到那个小女孩手边。当她看见那女孩抓住木板的时候，一个浪峰，向她头上盖下来。在最后一瞬间，她眼前，只闪过孙少平的面影。

她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抓住她亲爱的少平的手，然而，一切就在洪水中消失了……

“牺牲了？我的晓霞牺牲了？”

听到这个噩耗，孙少平一下把右手的四个指头塞进嘴巴，用牙齿狠狠咬着，脸可怕地抽搐成一种怪模样。

他疯狂地在大雨中，奔向铁道，接着就倒伏在泥水中，绝望地呻吟着。他无法接受，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晓霞牺牲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据说，路遥在写到田晓霞死了的时候，他自己都哭了。

可他为什么要写她死呢？有书评人说，路遥这是在做一种“隐喻”，他隐喻田晓霞和孙少平，这对出身和背景，有着莫大差别的恋人，虽说都有“星辰大海的理想”，但终究，会抵不过“柴米油盐的现实”，与其到头“理想幻灭”，不如令其“阴阳相隔”。

我只觉得这个说法“似是而非”，甚至有点庸俗和世故，可不屑一顾。

我更愿意相信，孙少平，作为一个破布烂衫的“精神贵族”，和田晓霞，作为一个不入流俗的“知性烈女”，他们是“地造一双、美满良缘”的一对！只可惜“天妒英才、地不敌天”，令他们不能地久天长，然而，尽管这样，他们短暂的美好，依然“完美定格，永久封存。”

好了，《平凡的世界》今天的讲述就到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孙少平之后的一段恋情，在读者看来，确实更接地气一点，更像过柴米油盐的平凡日子的样子。他恋的，又是谁呢？明天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