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夺命表决

夺命表决
“好了，话都说开了，我们也都不要装模作样了。”林让说道，“表决吧。要不要……让赵辰死？”
表决？我打了个寒战，睁开眼睛，倦意全消。我知道他们想杀赵辰，如果他们下手，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阻止的。可是把这种事情用来公决……
“我同意。”吴明第一个表示赞成。看得出来，这个只是嘴上厉害的人心里其实很害怕一些事，即使赵辰不是个杀人犯，他也会忌惮的吧。
沈远默默地举起了手，脸上的表情淡然得好像只是在决定午餐吃什么。
这个孩子怎么会这样？第一晚见到他，我只觉得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单纯。后来，我以为他更亲近苏青凰一些只是因为我没有苏青凰那么亲和。但是现在……我真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一个孩子，不，一个人，也许确实存在着善恶两面，但是像他这样有着明显而突兀的区别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两个呢？快点决定吧，我们好考虑该怎么做……”林让开始咄咄逼人了。杀了赵辰，他们是势在必行的，只是，他希望我们大家一起做这件事吧。这一来，我们五人就是共犯了，能够平安离开这里的话，谁都必须对此缄口不提，不能离开这里，那么，再处决下一个人也不需要太多理由了。
赵辰的死，将决定谋杀这个词在这所房子里的合法性。
我看着苏青凰。她低着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不要同意，千万不要同意……我在心里乞求着。我想着苏青凰这两天对我说过的话，和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本性应该是善良的，不会同意这种荒唐的野蛮原始的处决方式。可是我又不敢打包票。毕竟现在在大家心里，赵辰就是杀害苏国彦的凶手啊……大家心里，没错，就连我自己心里的怀疑也在一点点加深，否则，赵辰的那些玫瑰花意义何在？而苏国彦是苏青凰的父亲。苏青凰会放过她心里认定的杀害至亲的人吗？

“苏小姐，你还在犹豫什么？”林让向前探了探身子，看着苏青凰，“你不也很清楚吗？他要杀了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苏青凰痛苦地弯下身去，将脸埋了起来。长长的头发柔和地倾泻下来，像一幅精美的画。
我恍惚间又闻到了她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但这次，我清楚地意识到这只是幻觉，这个幻觉产生的那么自然，仿佛苏青凰的出现就应该带着那股馨香似的。这个幻觉，更像是一种从尘封中苏醒过来的记忆，那么熟悉。只是，我不记得了。
永远地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谁都不用做决定。

“苏青凰？”林让即使实在这种事情上也没有耐性。
终于，苏青凰还是缓缓地举起了手，只一下，就放了下去，再也没有动静。
“很好，那就剩下最后一个人了。”林让看向我。
“为什么还要我表决？你们既然都同意，我是什么意见重要吗？”我的警惕和防御意识瞬间又升高了，我甚至觉得，如果我丧失理智说不定会攻击他们。
奇怪了，我是这样一个人吗？也许我应该想想，可现在不是时候。还没等我细细分析，吴明恼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因为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所以才需要大家意见一致。何况你始终都是最反对的那一个，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突然帮着他袭击我们？”
“咳……”我听到自己为吴明不可理喻的话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我不同意，你们就放弃吧。我饿了，没心思和你们讨论这种事。”
我起身往厨房的方向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是不是太大胆了，但毫无疑问，我即将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会怎么做呢？将我和赵辰一起杀了？说真的，我并没有做好被杀的准备。但如果这七天必须发生这件事……


一开始便动机不纯
11:50
厚重的红地毯上传来了闷闷的脚步声。还没有等我回头判断是谁，就发现自己被人一把拽进了厨房。
林让……
我见林让将厨房的门关上，然后反锁。
他要做什么？因为我不同意，所以先杀了我吗？那也太可笑了吧？
“沈瑶鸢，大家都饿了，所以不要浪费时间。”林让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我则一步步后退。我知道虽然这厨房大得惊人，但毕竟也是个有着四面墙的房间，我能退到哪儿去呢？
正如之前的调查，厨房里没有刀具，锅碗瓢盆也少之甚少。很好，这样林让至少不会有趁手的武器了。但是我怎么办？
“沈瑶鸢？”林让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似乎很希望我主动去赞成他们的提议。而我已经无路可退。我的后背紧紧靠着洗碗池的边缘，花岗岩冰凉的触感深深地烙进了骨髓。
我伸手在身后胡乱摸索着，竟然抓住了一只玻璃杯。也好，多少可以用来防卫吧。
我握紧那只杯子，只等着林让再上前来的时候直接砸中他。
可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林让确实上前来了，可就在我伸手要将杯子砸向他时，他正好也伸出了手，交错之时，玻璃杯被他打了出去，撞在墙上碎了。
我来不及再做更多的防卫，林让手里一件明晃晃的东西就已经横在了我的眼前。

“手……手术刀……”是林让拿走了叶城自杀用的手术刀！难怪昨晚赵辰说那把刀子不见了，一定要小心。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就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本来不打算拿出来的。”林让走到了不能再近的位置。柳叶刀的刀尖直直指在了我鼻梁的位置，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冰凉正在划开我的一道道防线直直侵入骨髓。
呵，真可笑，我还有什么防线可言？此时的我只能紧紧靠在洗碗池旁，两只手臂早就没了力气，不受自己的控制，心里虽然想着逃跑，两条腿却在打颤。
林让握着刀的手缓缓往下指着，经过我的鼻尖，嘴唇，最后横在脖颈前。我的心跳，随着刀锋位置的降低而越发快了起来，一下一下撞在喉咙口，仿佛就要触碰到冰凉而尖锐的刀尖。我是那样地厌恶颈间那股冰凉的触感，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它划开我的皮肤，割开我的气管，切断我的动脉所产生的效果：鲜血喷涌而出，为周围的一切染上深红。
我一定是疯了，想象着自己死亡的画面，我竟然莫名地感到兴奋。在这个地方进行这个游戏，活着的还不如死了吗？

“我知道你不希望赵辰死，”林让也许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但是，你更不希望自己死吧。”
对，还不希望自己死，至少，在知道自己是谁之前，还不希望。他的一句话将我从那片莫名的兴奋中拉了出来。
“沈瑶鸢，我坦白告诉你，不管赵辰是不是凶手，他今天的必须死。如果他是凶手，就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就为我们多剩下了一点口粮，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如果你要和大家作对，你可是更好对付的。”
“我知道你和苏青凰两个女人估计是联合起来了。没有关系，对我们来说你们俩本来就不构成威胁，只要你们好好听话，我暂时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但是，你要想清楚，赵辰是苏青凰的仇人，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在赵辰那边，那结果会怎么样，也不用我说了吧。”
林让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赵辰今天必须要死，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七人里面拿刀对着我的是林让。最早看他戴着眼镜一身书卷味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和善一些，但现在，眼镜后面的双眼目露凶光，早就不是那副模样了。我们每个人，从昏迷醒来之后，都戴上了一张面具吗？
赵辰，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是不是无辜的。可是我不想死。他们要杀你，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