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 文明探秘，“六大发现”惊艳2023

文明探秘，“六大发现”惊艳2023

半月谈记者  谭逸帆

进入21世纪的第三个10年，考古中国的发现之旅日益风景斑斓。在考古成果近乎“井喷”的当下，考古新发现的“榜单式”评选也就更加受人瞩目。1月30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承办的“2023年中国考古新发现”揭晓。

因每年选出6个项目，这一业界敬称为“六大”的评选，今年推选出哪六大发现？就像探秘古老中国的“六把钥匙”，六大发现开启的，是五千年文明源流藏在物之世界中的奇妙机关。

旧石器考古：植物遗存别有洞天

每年“六大”第一项必然是旧石器考古项目，今年殊荣归于四川资阳市濛溪河旧石器时代遗址。这处遗址的关键词是“植物”，从世界考古发现的角度看都很罕见。

由于时代久远，旧石器时代遗址的有机物很少能保存下来。大家都知道上古先民曾生活在“狩猎采集社会”，然而狩猎遗物易寻，采集苦少实证。濛溪河遗址特殊的饱水埋藏环境，让大量肉眼可见的植物遗存得以完整保存，包括大型树木及橡果、李等30余科若干种的植物种子，甚至还有今天中药也会用到的药用植物。

如此多样的植物遗存，也就让濛溪河的发现具备了不凡的理论价值——考古学通说认为，对资源的广谱化利用，要到旧新石器过渡阶段才普遍出现，发生在距今约1万年。目前国际最早的植物广谱利用的可靠证据发生在距今约2万年，而濛溪河遗址很可能把古人类广谱利用植物的历史一下子提到了六七万年前。

对于公众考古来说，濛溪河也堪称上佳目的地。在这里，人们不仅可以看到一个更为完整的远古时代生活场景，还有可能试着辨识一下出土化石上的人工刻痕。艺术创作？纪事备忘？国内迄今发现最早的刻划线条，给我们留下太多遐想空间。

新石器夏商周考古：聚落世界引人入胜

新石器夏商周考古历来是考古中国的重头戏，“六大”半数项目属于这一时段的收获。

经过6年多的发掘，福建平潭县壳丘头新石器时代遗址群在2023年交出精彩答卷。专家认定，这里是我国沿海地区年代最早、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处史前聚落形态，已经可以辨识出发达的仪式性公共活动。在此发现的7000多年前的植硅体水稻遗存，是中国东南沿海岛屿最早的水稻遗存。在考古学家的手铲下，东南沿海岛屿地区距今7500～3000年的考古学文化序列于此建立起来。据介绍，壳丘头的发现，甚至有可能为南岛语族起源与扩散研究，提供重要帮助。

已经奠定长江中游文明根脉地位的屈家岭新石器时代遗址，去年再度让世人刮目相看——在这里新发现了熊家岭水利系统，其水坝早期年代大致在距今5100～4900年，是我国迄今发现最早且明确的水利设施。要知道，文明抟成期的水利系统，往往是区域性中心聚落的“标配”，而熊家岭不仅有水坝，蓄水区、灌溉区和溢洪道一应俱全，证明此地先民已能因地制宜，主动控水、用水，这无疑将大大深化学界对我国史前水利社会的理解。

在中国西北，陕西清涧县寨沟商代遗址的发现，初步解开了困扰考古学界数十载的一大困惑。按照传世甲骨的记载，商代晚期商王朝周边方国林立，陕北高原为方国重要分布区域之一。但黄土之下的商代方国是什么样的？考古学家一直没有答案——直到一群甲字形贵族大墓在寨沟重见天日。

迄今在以殷墟为核心的殷商文化圈外发现的贵族墓地，寨沟当得起三个“最”：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等级最高。东亚迄今发现年代最早的双辕车、与殷墟商王陵所见风格高度近似的多样器物，无不佐证此地与商王朝中心区密切的经济、文化交流。

地下有壮观大墓，地上有巨大土城。寨沟体量巨大的夯土建筑可达16米高，还有石块包边，风格上与石峁一脉相承，分布形态上也接续了石峁“多峁一体”的特点。这种区域特色的延续性，无疑可以更新学界对商文明“多元一体格局”的认识。

历史时期考古：文明融合再添新证

近年来，历史时期考古的发现日益多彩，证明中华文明多元一体进程中融合与交流的旋律始终不曾间断。

发现于新疆吐鲁番市的西旁唐宋时期景教寺院遗址，是国内外罕见的现存景教遗址之一。遗址出土文物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多语种文献及壁画残片。汉文、叙利亚文、粟特文、回鹘文历历可识，景教、佛教、道教文献荟萃一室，小小寺院如同一座文明交流互鉴的百花园，充分体现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包容性特质。

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左旗林东镇东南的辽上京遗址，已经吸引考古学家忙碌了10多年，近年考古队探究的重心，是都城南部一处大型建筑遗址。而今，随着两座大型院落及其主殿、配殿等四座单体建筑，外加回廊、院墙等附属建筑的发掘皆告一段落，考古学家已可推想辽上京宫城的形制规模、东向轴线等关键性布局，也获得了一系列关于辽代建筑形制结构和营造做法的新认识。

说起这些年辽上京考古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发现，学界认为非新发现的大型坐北朝南建筑莫属。辽代源出契丹，营造传统本为坐西朝东，如今南向大型建筑的发现，为契丹接受汉地文化熏陶提供有力支持，无疑也是文明融合的一个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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