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乐同体”是一项中华文化传统。无诗已有歌,诗成附于歌,先秦诗文多以“歌”名。诗乐同体演化,惯于相互吸收和彼此塑形,古人早已将旋律、节奏、调式等音乐性内置于诗文的构造中。
9月7日,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音乐学院兼职教授孙红杰做客行知读书会,以“吟诗入乐 传唱经典”为主题,引领读者们踏上了一场穿越千年的文化之旅。
孙红杰讲解不同诗词的吟唱特点
“音乐和文学这两个学科,成为我们现在熟知的独立学科之前,其实是不分家的,不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早期诗歌、音乐、舞蹈三门艺术原本是一个整体,只是后来伴随近代的学科演进,逐渐分化成为我们现在所熟知的样子,”孙红杰介绍,从先秦诗文当中留下来的作品可以看出这一点,早期的诗文,基本上都以歌来命名。
比如二言体的古诗“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讲的是先民的狩猎生活,“断竹,续竹”是把竹子砍伐制成弹弓,先把它斩断;“续竹”就是用皮筋一样的东西接起来;“飞土”就是用土做的泥丸,泥弹子;“逐宍”就是射杀猎物。这首二言体的古诗,就是反映社会生活的,这首古诗的名字就叫《弹歌》。
还有四言体先秦古辞《击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诸多类似这样反映先民生活的古诗词,都是以歌命名。这也印证了“诗成附于歌”,它们原本就是一体。
诗句的字数则好比音乐中的节拍,句读确定了整首作品的基本律动。“比如三言体《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节奏变了,节拍也变了。这种字与字的组合方式,就是节拍和节奏,节奏之间的关系。因此,二言体、三言体、《诗经》里面四言体,再后面五言古诗,再后面七言,代表了不同的节奏和节拍。常规所说的四言两顿,五言三顿,七言四顿,停顿就是节奏节拍的意思,节奏的因素,在诗文当中被内置了,绑定在诗里面的。”孙红杰说。
音乐性越强,诗文越美,反之亦然。当诗文需要配乐时,则此种语言早已衰落。音乐性是古诗文创作时的重要考量因素,其被预设于诗文中,可被发掘并激活。
如何彰显古诗文的智性光泽与感性魅力?孙红杰介绍了吟诗入乐这一途径。诗乐相合,贵能从诗文内部发掘音乐性,并使之与诗文之语言/文学因素洽合,此即吟诗入乐,或称入乐吟唱。
吟唱是古诗文的众多口头演绎方式之一,能有效兼顾诗文的语言性、音乐性、文学性,古诗文入乐吟唱贵在“以字行腔”。孙红杰为读者们播放了《行行重行行》《陋室铭》《归去来兮辞》等古诗文的入乐吟唱版,详细讲解吟诗入乐如何兼顾诗文的语言性、音乐性、文学性。
推广吟诗入乐有何意义?孙红杰指出,汉语是“音形义”三位一体的语言,以之写成的古诗文也兼有“音形义”三个维度,其“音”维,既包括古汉语的实际发音状态,也包括古诗文的口头演绎传统。相比“形、义”而言,“音”维的传承更具难度。语音灵活易变,因时、因地、因人而异,且飘忽即逝,在“前留声时代”无法被完好保存。
孙红杰认为,遵循“以字行腔”的传统声乐法则,将“乐音注调”的旋律吟唱出来,激活“音”维,这是让古诗文“活态化传承”的有效途径。吟诗入乐有着多样的歌唱风格、多元的受众群体、多彩的演绎形式,可以更好促进中华诗乐传统的当代复兴。
行知读书会由宝山区大场镇文化中心、阎华工作室、上海人民出版社市场部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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