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槭树下的家-成长的痕迹-几何惊梦1

025槭树下的家-成长的痕迹-几何惊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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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也是全班都回过头来对我看,我的坐位是最后一排最靠窗边的一个位子,数学老师刚刚宣布了全班上一次月考的考试和平常分数,我是最后还没有揭晓的一个人,老师问我:
“席慕蓉,你知道你得了几分吗?”
她的声音很冷,注视着我的眼光也好冷。全班的同学一起回过头来盯着我看,我整个人僵住了,硬着头皮小声地回答:
“不知道。”
“让我告诉你:月考零分,平时零分。”
一霎时,四十多个人的眼光里,那种冷漠,那种不屑,那种不耻与我为友的态度都很明白地表示出来了。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来说,实在是需要一点勇气才能承担起那样一种无望与无告的困境的。奇怪的是,本该落泪的我那时并没有流一滴泪,只是低下头来等着那一刹那过去,等着让时间来冲淡一切、补救一切。
表面上,日子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而在夜晚,冰冷的梦境从此一次次地重演,把我拉进了最暗最无助的深渊。
那个时候,好恨老师,也好恨自己。家里为了我,补习老师是不断的。可是,当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个天生的“数字盲”。假如世界上真有这种病症的话,我就是这种人。和“文盲”不同,文盲只要能受教育,就可以治愈,而数字盲却是永远无药可救的。
跌跌撞撞地混到初三下,数学要补考才能参加毕业考。补考的头一天晚上,知道事态严重,一个晚上不敢睡觉,把一本几何从头背到尾,心里却明白,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不过只是尽人事而已。
第二天早上,上数学课时,讲到一半,老师忽然停了下来,说要复习,就在黑板上写了四题让全班演算。我是反正照平常的样子在数学簿子上把数目字乱搬一气,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下午的补考。
下课以后,老师走了,班上的同学却闹了起来。她们认为,这四题和正在教的段落毫无关系,没头没脑的四条简单的题目出在黑板上,老师一定别有用心。
数学补考是定在下午第一堂,地点是在另外的一个教室里,我们班上要补考的人有七个,忽然之间成了全班最受怜爱的人物了。
三十几个优秀的同学分成七组,每一组负责教会一个。教了半天没有效果,干脆把四题标准答案写出来教我们背,四题之中,我背会了三
题,在下午的补考试卷上得到了七十五分,终于能够参加毕业考。终于毕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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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蓝白喵

    长长的虚了一口气,突然感觉某个领域的盲者在另外的领域却极具天赋!

  • 清新枫叶飞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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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loud云朵 回复 @清新枫叶飞9: 谢谢您的聆听支持,七夕快乐!

  • 孙琪麻

    第一次听说数字盲,有多少孩子为学习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