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指环王》真爱粉、特朗普副手万斯的极端保守主义思想，会给共和党拖后腿吗？

你好，我是《精读美国》节目的主讲人余大令。

近日，特朗普竞选搭档万斯在三年前发表的一段言论，被翻出来“鞭尸”。万斯在当时的采访中称民主党政客是“一群生活悲惨、没有孩子的爱猫女士”，“她们自己的生活和选择就很悲惨，她们也想让这个国家的其他人同样悲惨”。这个视频被曝光后，万斯这位“少掌门”可是给特朗普团队捅了大篓子，不仅招来民主党的严厉批评，就连共和党里也有不少反对声音。

本来，特朗普选择参议员万斯作为自己的竞选搭档，被认为是神来之笔。万斯凭借《乡下人的悲歌》这本书被视为美国铁锈带代言人，能帮助特朗普夯实基本盘；同时，万斯在从商从政过程中被硅谷风险资本一路扶持，能帮特朗普争取到硅谷大资本的支持。有这双重buff加持，万斯不仅是特朗普的副手，还被视为特朗普的接班人。

但是，随着“猫女”言论丑闻的发酵，万斯成为了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支持率为负的副总统候选人。万斯在事后进行找补，说“很显然，这是一句讽刺的话。我这是在批评民主党变得反家庭、反儿童。”但无济于事，他的民调支持率还是一路走低。

在一些共和党人看来，万斯的极端保守主义形象已成为特朗普重回白宫之路的“致命负担”，共和党内已经在讨论要不要换掉万斯，找一个更容易吸引传统中间派选民的副总统候选人。说不定，本届美国总统选举还会上演一次临阵换人的戏码。

我们知道，美国年轻人一般都是偏自由主义的，而万斯作为“80后”，却有极端的保守主义世界观，这是怎么形成的呢？

首先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我在解读《乡下人的悲歌》时详细讲过，万斯出生于美国铁锈带的单亲家庭，母亲脾气暴躁、长期嗑药、不停地换伴侣，家庭处于无休无止的争吵状态。而且不只是他们家，周围邻居们也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嗑药、酗酒、失业、争吵、离异是生活的常态。

在万斯看来，这些现象很大程度上是由个人的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和道德感丧失造成的，而民主党的高福利政策和自由主义道德观加剧了这种状况。这是促使万斯转向保守主义世界观的原因之一。

有意思的是，据万斯自己说，他的保守主义世界观还有一部分来自于《指环王》的影响。《指环王》可以看作是西方的《西游记》，是青少年的必读书。万斯在2021年的一次播客节目中提到，“我是《指环王》的大粉丝，我认为，当时没有意识到，但我的许多保守派世界观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托尔金的影响。”

这就难怪，万斯在2019年创立的风险投资公司叫纳雅（Narya），纳雅就是《指环王》里的20枚魔戒之一，由巫师甘道夫佩戴。而万斯成长过程中的最大贵人，有硅谷风投教父之称的彼得·蒂尔，他创立的大数据公司名叫帕兰提尔（Palantir），这是《指环王》里的反派巫师萨鲁曼用的水晶球的名字。彼得·蒂尔领投的美国国防企业安都瑞尔（Anduril），名字来源于《指环王》主角阿拉贡的佩剑。

顺便说一句，彼得·蒂尔是美国新保守主义运动真正的教父，他提携万斯不是偶然的，而是他一直以来就在寻找并投资有潜力的保守派年轻人，就像投资风险项目一样，而万斯是他最成功的政治投资，可以说目前已经走到了即将“IPO”的关口。其实，不仅仅是万斯和彼得·蒂尔，西方很多右翼人士都声称受到《指环王》的影响。比如，前不久来华访问的现任意大利总理梅洛尼，被认为是意大利右翼代表，也是《指环王》的狂热粉丝。

说起来，《指环王》的故事情节很简单：大魔王索伦打造了一枚拥有无上力量的至尊魔戒，霍比特人佛罗多和他的同伴们为了拯救中土世界，必须摧毁这枚魔戒，他们踏上了自己的英雄之旅，并最终完成了使命。为什么这样一个奇幻故事，会成为美国乃至整个西方新保守派的精神家园呢？

首先，保守主义强调宗教原则，而《指环王》这部作品本身带有很浓的基督教色彩。作者托尔金表示，这部小说“在本质上，是一部天主教作品”。至尊魔戒象征着人类最初的原罪，由于它的存在，整个中土大地陷入欲望纷争的罪孽之中。人类无法抵御魔戒，也就是“罪”的诱惑，只有耶稣可以，在《指环王》中，只有佛罗多可以。在做“持戒人”时，佛罗多心身受到极大的煎熬，但为了中土世界，他坚持了下来。佛罗多将魔戒投入末日火山之旅，酷似耶稣为人类背负十字架的赎罪之旅。西方读者能读出来，佛罗多身上明显有耶稣的影子。我之前在节目里聊过，美国新保守主义的主张实际上是“哈耶克+基督教福音派”，《指环王》的基督教底色和保守派世界观非常契合。

其次，保守主义强调家庭、社区、传统的价值，同时主张小政府，对应到《指环王》中的理想国就是夏尔。夏尔人都勤劳淳朴、注重家庭、恪守传统；当地由各个家族在自治，没有政府，甚至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没有，只有一种管牲口走失的“协警”；夏尔国偏居一隅，无心兼济天下，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可以说，托尔金描写了一个西方保守派人士心目中的“传统家庭+社区自治+孤立主义”的理想社会。

还有，保守主义重视等级、秩序和权威的原则，这在《指环王》中也有体现。夏尔就是一个等级世袭社会，佛罗多所在的巴金斯家族是贵族，而山姆所在的甘吉家族是仆从，甘吉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巴金斯家族的园丁，所以山姆是叫佛罗多master，中文翻译成“老爷”或者“主人”。其他的诸如精灵族、矮人族等都是世袭为贵族，英雄必定出身高贵，里面唯一一个小人物逆袭的典型，大概就是魔王索伦了。

最后，不管托尔金本人的创作初衷是什么，很多人从他的作品读出了种族主义的味道。比如，《指环王》中的半兽人被塑造为丑陋、残忍、嗜血的生物，是绝对邪恶的化身，没有任何理性沟通的可能性，只能够从肉体上消灭；而精灵族则是集美丽、高贵、睿智于一身，还长生不老，在一些人看来，这与历史上西方文化中对雅利安人种的美化相呼应。这就是为什么，2022年亚马逊拍摄《指环王》电视剧时，让黑人演员来扮演精灵，引起西方舆论轩然大波。

不仅如此，托尔金承认，他有意识地把矮人设计得更像犹太人，大鼻子、经商、贪婪，矮人语还带有希伯来语的辅音特征，这些都是当时欧洲社会对犹太人群体的典型刻板印象。还有，在电影版《指环王》中，魔王索伦的仆从军衣着带有明显的伊斯兰风格。正因为如此，西方很多白人至上主义团体都推崇托尔金。美国新保守派主张维持白人种族的优越地位，反移民、反难民，他们在《指环王》中找到了精神共鸣。

当然，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包括万斯在内的美国新保守派，是从《指环王》中看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虽然托尔金本人反复表明，自己不喜欢寓言式写作，不要以寓言的方式来过度解释他的作品，但正是应了那句话：被误解是创作者的宿命。托尔金可能万万没想到，《指环王》系列已经成为当代西方保守主义的一面精神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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