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她是笨死的

都说她是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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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居然要让我干此等粗活,我不开心。

“要打扫的话是不是应该从上往下?”我抬头望着看不到头的山路,默默问道。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意思是我要先爬上去,然后才能开始打扫?”
“不然呢!”

我真想一扫帚打死他,请人帮忙还用这种语气?这种男人谁嫁给他谁倒霉。
我一步一个台阶,一回头,他佁然不动。
“你怎么不动?”
“既然你可以代替我,我为什么还要上去?”

天杀的,他真是养尊处优惯了,神佛都敢不敬。
“殿下,神明有眼,还愿是该虔诚的。您且高高在上,体不了百姓疾苦,日后怎能当一明君?”

意识到自己说得可能有些过了,我也干脆破罐子破摔,径自把扫帚朝他扔了下去。

直至扫帚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滚落到他跟前,我才又道:“踩了狗屎运,让您在今日真逮了个替罪羊。我倒霉我认,但您好歹上下一趟三千阶,也不枉费您虚走这一遭。”

这三千阶真不是虚的,未时出发,还未走到一半,就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我擦擦汗,坐下歇了一会儿,夕阳昏黄柔和的光晕映在我的脸上,有些好看。

“看着娇弱,”他提着扫帚,悠哉悠哉地晃到了我面前,随即杵着扫帚,站到了我身旁,“也确实娇弱。”
我没有说话,胳膊肘枕着膝盖,双手托着下巴,默默欣赏落日、晚霞、绿林、春花。

“旁人巴不得替我当牛做马,你怎这般不愿意?”
“谁会愿意当牛做马啊?”
“有欲望的人都会,你来这里不正是祈愿吗?”说着他弯腰坐到了我身旁,“且说说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想帮你实现了。”

“我想要我父母喜乐康健,长命百岁,你能帮我实现吗?”
“我想要秦家福禄绵延,千古留名,你能帮我实现吗?”

“你嫁于我当太子妃,你父母自然喜乐,宫中御医任凭差遣,自然康健;成为东朝唯一的君后,载入族谱,秦家自然满堂辉,史书留名。”
“……”
“你们哪有什么不同,不过刑部尚书家的那位说得直白,你隐晦了些许,反倒不如只是为了自己来得更纯粹些!”
“……”

我竟无力辩驳,行吧,我不歇了。
可气的是他就像是监工一样紧紧跟着我,那轻蔑的目光督促着我不停前进,而且人悠哉悠哉得完全看不出累,他说是因为我走得太慢了。

真想当场石化。
行,气我是吧,我还就不走了,就赖在这儿不动了,我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走不走?”
我偏过头不理他。
“累了?”
我不说话,比起心累,身体上的这点儿累根本不算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样吧,我们比一比,后达山顶的那个才负责清扫。”
“真的?”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经他这么一说,一时间觉得自己还是有劲儿的,向前冲。

(八)
他明明一直在我后面,眼看着就要看到头了,他大步流星越过了我。
我上气不接下气,还是难逃扫阶的命运。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晚霞也已褪去。
向另一方俯瞰,可见整座灵都城的炊烟袅袅和万家灯火。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他远远地眺望着,俯瞰着他的如画江山,不由开始抒发他的壮志豪言:
“吾希望日后吾在位期间,整个天下繁华的不仅仅将只有灵都和星火风雨四都,至少要遍布东朝三十一都中的一半以上。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贤者为民谋福,庸者独善其身。法制森严,例律严明,吏者不谋私利,邢者不徇私情……”

他正尽兴,扭过头看见一脸倦态的我,威严栎栎。
我还试图解释下我在听:“殿下日后定然会是个明君,百姓们定然会因为有您这样的君王而开心的。”

这话听来有些像是阿谀奉承,不对,可能因为我语无伦次说得有些像奉承。
我试图再解释下,可话到嘴边越描越黑:“我也是百姓中的一份子,所以有资格来评判,殿下莫要觉得我是在奉承……”

“对牛弹琴。”他冷眼瞟着一旁的扫帚,冷哼着示意我,“开始吧!”

我倦倦地应着,拿起扫帚就开始往下走。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一阶又一阶,我迎着光亮扫得可认真了。
扫了大概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叫停了我,夺过我手里的扫帚开始自己动手。
他说:“像你这般墨迹,今晚不用睡觉了。”
“……”

次日一早,我是被庙里的晨钟声吵醒的,夜里实在太累,我迷迷糊糊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我来的时候,蓝蕴威看样子已经早早到了。
他也不可能专门为了等我浪费时间,他居然在练功,一把扫帚都被他挥动得游刃有余。

“接着!”他不看我就知道我来了,远远地把扫帚扔给了我。

今日天色阴沉,没有阳光普照,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他走在我前面,我加快步伐也难跟上。

“殿下,我昨日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见他一直不说话,我试探性地问道,“雨若生来蠢钝,不会说话,您不要介意啊?”
“不是说了,这几天别把我当殿下。”他漫不经心地回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他生气了,就想着要怎么讨好他:“殿下?”
他看了我一眼,半天才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说。”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户人家,家里面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很聪明,唯有小儿子最笨。一天他们的父亲让他们兄弟三人以农耕生活为题作画一幅,限时一柱香。时间很快就到了,大儿子画了一片生机勃勃的麦田,父亲点点头;二儿子是画了一头奋力犁地的牛,父亲也点了点头;可是到了小儿子这里,父亲就皱起了眉头。”

“你猜,他为什么皱眉?。”我特地快步跑到了他上面的台阶,一边倒退着上台阶一边同他热情互动,“你肯定猜不到。”

“笨嘛,自然是他画得不好了。”他顿步。

“不,因为他交了一张白纸。父亲问他,你怎么什么都没画啊?他说,我画了啊,我也画了牛和麦田。那麦田呢?牛把麦苗吃了。父亲气急,那牛呢?牛吃饱了就走了啊!”

他怒了努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旋即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高贵样。

“从没见过你这般无聊的千金小姐?”
“无聊你还笑?”我笑得前仰后伏,没注意身后的台阶,一不小心就踩了空。

“小心!”
强有力的大手揽着我的腰肢,一整个让我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一次同一个男人有此等亲密的接触,贴着他厚实的胸膛,额间还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心砰砰直跳。

可是一想到昨天王毓秀的下场,我立马挺直了腰背:“多谢殿下。”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我又贴近了他,整个身体的重心再次倾向了他。

虽然气氛有些诡异的暧昧,可感觉他这语气以及眼神和昨日对王毓秀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大差不差。

不过控制不了他的手,我还不能控制自己的手了吗?

他先是一愣,随即握住我勾在他脖颈上的手腕,脸庞朝我靠近了些许。
一瞬间,他温热的呼吸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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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霜花月影

    向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