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史蒂文斯-俄国的桃子

华莱士·史蒂文斯-俄国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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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斯(Wallace Stevens 1879-1955)出生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雷丁市。大学时就读于哈佛,后在纽约法学院获法律学位。1904年取得律师资格后,在康涅狄格州就业于哈特福德意外事故保险公司,1934年就任副总裁。
1914年11月,《诗歌》杂志社的哈里特·门罗将史蒂文斯的四首诗刊登在战时特辑里,从此在法律和商务圈之外,史蒂文斯就开始有了另一个身份。他的第一本诗集《风琴》,在1923年出版,流露出英国浪漫主义和法国符号学派对他的影响,显示了他对审美哲学的倾向,还有一种完全原始的风格和感觉:异乎寻常、想入非非,浸透着印象主义绘画的色彩光亮。与其他现代诗人相比,史蒂文斯更为关注想象的转换能力。他在上下班的途中,或在晚上构思他的诗歌,史蒂文斯继续过着在办公室里写字台上的日子,生活平静安详。
虽然如今被公认为二十世纪主要的美国诗人之一,但史蒂文斯直到他临死的前一年才得以出版他的《诗集》,此后他才得到了广泛的承认。他的主要作品有:《秩序观念》(1935),《拿蓝色吉它的人》(1937),《超小说笔记》(1942),论诗歌文论集《必要的天使》。



俄国的一盘桃子


我用整个身体品尝这些桃子,
我触摸它们,闻着它们。是谁在说话?
我吸收桃子,就像安捷涅夫
吸收安鲁。我像恋人般望着桃子
像年轻的恋人望着春天的花蕾,
像黝黑的西班牙人弹着吉它。
是谁在说话?肯定是我,
那只野兽,那个俄国人,那个流放者,
教堂里的钟为我们敲响
在心中。红嫩的桃子
又圆又大,还有一层茸毛,
盈满蜜汁,桃皮柔软,
桃子盈满了我的村庄的色彩,盈满
晴朗的天气,夏天,露水,和平的色彩。
桃子所在的房间静悄悄的。
窗子敞开。阳光
洒满窗帘。甚至窗帘轻盈地飘动,

也惊扰我。我不知道
这种残忍会把一个自我
从另一个自我上摘下,像摘下这桃子。

生命和心灵的碎片


几乎没有什么亲密温暖的事物。
仿佛我们从未作过儿童。
我们坐在屋里,在月光中,
仿佛从未年轻过,这是真的。
我们不应醒来。梦中
一个亮红色的女人将起身,
站在紫色金辉里,梳理长发。
她会沉思地说出一行诗句。
她认为我们不太会唱歌。
另外,天空这么蓝,事物会自己
为她唱歌。她倾听着
感到她的色彩是一种冥想,
最最快乐,但仍不如从前快乐。
留在这里,诉说熟悉的事情。

十三种看乌鸫的方式



1
二十座覆盖着雪的山岭之间
唯一移动的
是乌鸫的眼睛。

2
我有三颗心,
就像一棵树上
停着三只乌鸫。

3
乌鸫在秋风中盘旋,
它是哑剧中不起眼的角色。

4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是一。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和一只乌鸫
是一。

5
我不知道更喜欢哪个,
歌唱的美
或者暗示的美,
鸣叫时的乌鸫
或者鸣叫之后。

6
小冰柱在长长的窗户上
画满了野性的图案。
乌鸫的影子
在它们之间穿梭。
情绪
在影子里找到了
无法破解的原因。

7
瘦削的哈丹男人,
为什么你们只能想象金色的鸟?
难道你们没看见乌鸫
怎样绕着你们周围女人的脚
行走?

8
我知道高贵的音调
以及明晰的、注定的节奏;
但我也知道
乌鸫与我知道的
有关。

9
乌鸫在视野中消失的时候,
为众多圆圈中的一个
标明了边界。

10
看见乌鸫
在绿光中飞翔
最顾忌音韵和谐的人
也会尖叫起来。

11
他乘着一辆玻璃马车,
穿过康涅狄格。
一次,他突然感到一种恐惧,
他误把行李的影子
当成了乌鸫。

12
河流在移动
乌鸫肯定在飞翔。

13
整个下午都是晚上。
一直在下雪。
而且将要下雪。
乌鸫坐在
雪松的枝桠上。

灵石 译

雪人


人必须用冬天的心境
去注视冰霜和覆着白雪的
松树的枝桠;

必须冻过很久
才能看到挂满冰的刺柏,
和远处一月的阳光里

粗糙的云杉,才能不因为风声
以及这片土地上
叶子的声音,想到

任何悲惨的际遇,
同样的风在同样的
荒凉的地方,也为倾听者

而吹,他在雪中倾听,
完全不是他自己,看见
一切,以及一切存在中的空无。

灵石 译

绝对存在


心灵末端的那棵棕榈,
远过最后的思想,树立
在青铜色的布景中。

一只金色羽毛的鸟儿
在棕榈树上歌唱,没有人的意义,
没有人的感觉,一首异类的歌。

于是你明白并不是理智
使得我们快乐或者不快乐。
鸟儿歌唱。它的羽毛闪光。

棕榈屹立在空间的边缘。
风在枝叶间慢慢移动。
鸟儿的火焰般的羽毛纷纷摇落。

罗池 译

黑色的统治


在夜里,在炉火边,
树丛的各种色彩,
落叶的各种色调,
重复出现.
在房间里翻卷,
就像树叶本身
在风中翻卷
是啊:浓密的铁杉材的色彩
大步走来。
我想起了孔雀的叫喊。

孔雀尾翎的各种色彩
也像这树叶
翻卷,在风中,
在黄昏的风中。
色彩扫过房间,
就像孔雀从铁杉树上
飞落地面。
我听到他们呼喊——这些孔雀
那呼喊是抗议暮色,
还是抗议树叶自己
在风中翻卷?

翻卷,好像火焰
在燃烧时翻卷,
翻卷,好像孔雀尾翎
在喧闹的火焰中翻卷,
高声地,好像铁杉树里
充满了孔雀的叫喊。
要不这呼城是在抗议铁杉自己?

从窗口望出去,
我看到行星聚拢,
就好像树叶
在风中翻卷。
我看到黑夜来临
大步走来,像浓密的铁杉的颜色,
我感到害怕,
我记起了孔雀的叫喊。

(赵毅衡译)

星期天早晨




怡然于披着晨衣,洒满阳光的椅子上
迟迟未动的咖啡和蜜橘,
地毯上一只自在的绿鹦鹉,
这种种乐事搅在一起,冲散了
耶稣殉难的神圣静穆。
她梦魂稍动,感觉到
那古老灾难的黑影逼近,
犹如水波中无声的阴影。
刺鼻的蜜橘和明晃晃的绿翼
仿佛是夹在死者行列中的东西,
蜿蜒爬过广袤的水面,杳无声息。
白昼也如广袤的水面,万籁俱寂,
好让她梦一般的双足
跨过海洋,走向寂静的巴勒斯坦,
那鲜血与坟墓的疆域。



她为何竟向死者馈赠礼品?
倘若神性只能在无声的阴影
和梦中显现,那算什么神性?
为什么她不能从太阳的抚慰中,
从刺鼻的蜜橘和明亮的绿翼中,
从世上其他的醇香和美丽中.
找到弥足珍贵的东西,比如天堂的思想?
神性惟能留存于她心中:
雨的欲念,落雪的心境;
孤独中的悲戚,林花怒放时
难耐的欢欣;以及秋夜湿路上
进发出来的阵阵激情;
念及盛夏的绿叶和冬的残枝
万般欢乐与痛苦便如潮般诵起。
这些才是衡量她灵魂的尺度。



高居云端的朱庇特绝非凡胎。
没有母亲给他哺乳,没有甜蜜的大地
给他神奇的心灵注进万般风情。
他走在我们中间,像一位低语的皇帝,
威严地走在一群红鹿中间,
直到我们贞洁的鲜血,与天国
融为一体,把这种酬劳送给欲望,
那群红鹿看到了酬劳,从一颗星中。
我们的鲜血会白流吗?或许它将成为
乐园的鲜血?这片土地
是否会变成我们想象的乐园?
那时苍天会比现在更友善,
劳作和痛苦,在名份上
仅仅次于万古长青的爱,
而不是现在这般生分而冷漠的一片蓝。



她说:“我心满意足,当苏醒的鸟儿
在飞翔之前,用美妙动听的询问
试探迷雾蒙蒙的田野是否实在;
但当鸟群远去,温暖的田野
也一去不返,那时.何处为乐园?”
这里再也没有预言常往之地,
再也没有出没墓地的老妖怪,
再也没有金色的地府.也没有
曼歌的仙岛,精灵们曾在那里聚集,
再也没有幻梦中的南国,在那遥远的仙山
也没有了浓荫如盖的棕榈,那棕榈
已经凋零,像四月的绿叶过了时令;
或许树叶还会泛青,像她对鸟儿的回忆
以及她对六月和黄昏的渴念,
从燕翼绝妙的比划中抖落。



她说:“然而.在满足中我仍然
感到需要某种不朽的赐福。”
死乃美之母;唯有自她那里
我们的梦和渴望才变得圆满。
虽然她在我们的道路上,
撒下片片遗忘的落叶,
这难堪的遗憾之路,有几段路途
胜利敲响过它黄铜般的声音,或者
爱情发出过温情脉脉的低语!
她让柳枝在阳光下悚悚颤动
为那些习惯于坐着凝视草地的
个个少女重又站起身来。
她使男孩子们在被人遗忘的
盘子里,堆满新采的梅子和梨。
少女们尝后,欣喜地去踏叶漫步。



乐园里难道没有死亡嬗变?
成熟的果子不落?沉甸甸的枝桠
水远沉重地悬空在完美的天空下?
其实酷似我们生生死死的尘世,
那里的河流也在寻找海洋,
却无法找到,那里也有退潮的
海滩,却永远无法感受不可言喻的痛苦?
为什么把梨摆放在河岸两旁,
或者用梅之芬芳把河岸切成两半?
啊,它们应披上我们午后的绸衣,
披上我们的绚烂的色彩,
拨动我们单调的琴弦!
死乃美之母亲,神秘的母亲,
在她炽热的怀抱中,我们让
自己尘世的母亲无眠地等待。



狂热的人群将在一个夏日之晨
在祭奠酒神的仪式上围成一圈
热烈而虔诚地把太阳颂赞,
不把它当作神,只当作“若神”,
裸露于他们之间,如原始生命之源
人群高唱颂歌,宛如天堂圣乐,
发自肺腑,又复归云端;
此起彼伏的歌声,颂扬着
为他们的主人喜爱的风中湖泊,
还有天使般迷人的树林.
以及歌声回荡的深谷山峦。
他们会深刻地体会到,注定一死
的人类的神圣情谊,夏晨般短暂,
他们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足上的露珠将使之昭然。



她听到在那片死寂的水面上
一个声音高喊:“巴勒斯坦的墓穴,
不是灵魂徘徊的门廊,
那是耶稣之墓,他安息的地方。”
我们生存在混乱之中,风云难测,
依存着白昼和黑夜的循环,
在荒凉无援的孤岛上被大海
围困,我们没有约束也没有逃路。
鹿群在我们的山林悠闲地漫步,
鹌鹑在我们的四周嘤嘤高鸣,
荒野上的甜草莓已经熟透;
黄昏中孤零空旷的天际
偶尔掠过队队鸽群,
起伏时划出隐约的波浪,
展开双翼,缓缓沉入黑夜茫茫。

(李力译)

坛子轶闻


我把坛子置于田纳西州
它是圆的,立在小山顶。
它使得散乱的荒野
都以此小山为中心。

荒野全都向坛子涌来,
俯伏四周,不再荒野。
坛子圆圆的,在地上
巍然耸立,风采非凡。

它统领四面八方,
这灰色无花纹的坛子
它不孳生鸟雀或树丛,
与田纳西的一切都不同。

(飞白译)

弹蓝色吉他的人(节选)


1

那人俯身,调校
吉他琴弦。日子青郁。

他们说:“你抱着蓝色吉他;
弹奏的事物并不真实。”

那人笑道;“蓝色吉他上
事物改变了本来的面目。”

他们又说:“你弹奏的曲调
必须既高于我们,又是我们自己,

蓝色吉他上的曲调
必须是事物本来的面目。”

2

我弹不出完整的世界,
虽然我用尽了力量。

我歌咏英雄的头颅,巨大的眼睛
古铜色的脸,但并不是一个人,

虽然我尽力弹出完整的人。
弹他时几乎傲到了这点。

如果小夜曲
和人——样重要,那么

完全可以说是小夜曲
弹奏蓝色的吉他。

3

啊,请弹作品第一号,
搅动人心中的匕首,

把大脑放到木板上,
挑出刻毒的颜色,

把思想钉在屋门上,
展翅飞向雨、雪,

放出活的音调,
敲击,敲击,把它变为真实,

敲出蓝色的音符,
敲击金属的琴弦……

4

那是生命:真实的事物?
它在蓝色吉他上行进。

一根弦上有一百万人?
所有的行为都在,

所有的行为,无论错对,
所有的行为,无论强弱?

情感疯狂地呼唤.
像秋风中苍蝇的叫声,

那么这就是生命;真实的事物
蓝色吉他的声音。

5

不要对我们讲诗的伟大,
讲地下晃动的火炬,

光点上拱顶的结构.
我们的阳光下没有影子,

白昼是欲望,夜晓是睡眠。
什么地方也没有影子。

我们的大地平担,赤裸。 ‘
近有任何影子。诗

超越音乐,必须取代
空虚的天国和颂歌,

我们自己必须在诗中就位,
即便是在你吉他的嘈切声中。
……

26

想象中世界受过浸洗,
世界是海岸,无论声音,形式

还是光明,送别的纪念物,
离歌的回响,岩石,

他的想象总复归于这些,
而后又像一行音符驰入空中,

云间尘沙堆积,巨人
与凶恶的字母搏斗:

麋集的思想,麋集的梦
梦见遥不可及的乌托邦。

山的音乐似乎
不断飘临,不断消逝。

27

海水冲白了屋顶。
大海在冬天的空气中漂流。

北方创造了大海。
大海在纷落的雪中。

这片阴郁是大海的黑暗。
地理学家和哲学家,

清注意。如果不是因为那盐水杯,
不是因为屋檐上的冰柱——

大海不过是嘲弄的形式。
一座座冰山嘲笑

不能成为自己的恶魔,
它四处游荡,改换变幻的风景。

(西蒙 水琴译)

论现代诗歌


这诗写思想在行动中寻找
令人满足的东西。却并不总需要
去寻找;布景已搭好,它重复
脚本中已有的东西。
然后剧院变成
别的什么。它的过去是一种回忆
它必须活着,学习当地的语言。
它必须面对这时代的男人,会见
这时代的女人。它必须思考战争,
寻找令人满意的东西。它必须重新
搭一个舞台。它必须站在台上
像位永不满足的演员,慢慢地,
沉思地,诵出台词,在耳朵中
在思想敏锐的耳朵中,准确地
重复它想听见的东西,一群无形的
观众,正在倾听这声音,
不是在听剧,而是听自己
在两个人的情感中得以表现,
两种情感结合为一体。演员
是黑暗中的玄学家,拨动
乐器,拨动一根金属琴弦,
发出的声音突然穿透正确,整个
包容了思想,既不低于思想,
也没超越思想的欲望。
它必须
成为令人满意的东西,可以是
滑冰的男人,跳舞的女人.
或梳头的女人,思想的行动的诗。

(西蒙 水琴译)

宣言的隐喻


二十个人走过桥梁,
进入村庄。
那是二十个人走过二十座桥梁,
进入二十座村庄。

或是一个人
走过一座桥进入一个村庄。
这是一支古老的歌
它不会宣泄它自己的意思……

二十个人走过桥梁,
进入村庄。

那是
二十个人走过一座桥
进入一个村庄。

这村庄不愿显露自己
但肯定有自己的意思……

人们的靴子踏上
桥梁的边缘,
村庄的第一座白墙
自果树丛中升起。
我在想些什么?
而意思已逃离自身。

那村庄的第一座白墙……
那果树林……

(孟猛 译)

词语造成的人


没有情感的神话,人类的梦幻
死亡的诗歌,我们会是什么?

阉割过的朦胧月亮——生活
由有关生活的计划组成,梦幻

是一片沙漠
我们在那里精心筹划,被梦境撕裂,

被失败的可怖的符咒所撕裂
被失败和梦幻同为一体的恐惧所撕裂。

所有人是同一个诗人
记述着命运的偏执打算。

(孟猛 译)

内心情人的最后独白


点燃夜晚的第一线光,在房间里
我们休息,为不足道的理由,思忖着
想象世界是最后的善。

因此,这是最炽烈的幽会
只有在这种思想下我们才能集中心绪,
排除一切冷漠,倾心于一件事:

在这唯一的事中,仅有一条围巾,
紧紧裹着我们,既然我们很穷,一丝温暖
一线光,一点力,都有奇迹般的影响,

现在我们互相忘却,也忘却了自己,
只感觉到一种朦胧的秩序,一个整体,
一种知识,安排了这次幽会。

在它生气勃勃的边缘,在心中
我们看见上帝和想象融为一体……
那点燃黑夜的最高烛火是多么难以攀缘。

这同一线光,这同一个心里,
我们蜗居在黑夜的空气中,
那儿,能呆在一起就是满足。

(孟猛 译)

一个特例的过程


今天树叶在叫喊,当它们悬在枝头被风吹打,
然而冬的虚无开始一点点地减少。
到处还都是冰冷的阴影和积下的雪。

树叶叫喊……有一个人呆在旁边只是在听。
这是忙碌的叫喊,跟其他的人有关。
尽管有一个人说一是万物的一个部分,

哪里有矛盾,哪里就会有反抗;
而作为一个部分就是要努力去谢绝:
一个人感受到的生活就是这一切赋予的生活。

树叶叫喊。这不是神灵垂爱的叫喊,
不是牛皮哄哄的英雄们的吹嘘,也不是人类的叫喊。
这是从不凌驾它们自身的树叶的叫喊,

没有幻想曲上场,没有什么意义比
它们能做的更多只有耳朵最后的听闻,只有这事情
本身,直到最后,这叫喊跟任何人都完全无关。

罗池 译

一个在它自己的生命中沉睡的孩子


在那些老人当中你知道
有一个没名字的正思索着
一切重要思想的残余。

它们什么也不是,只能纳入
个别人的心智世界。他从外部
观察它们并从内部理解它们,

这位孤单的帝王统治着那些
遥远的事物,但又切近得足以
在今夜的卧床上唤醒你的心弦。

罗池 译

两封信


即便早已有一弯新月出现
在诸天的每一个云端,
用晶莹的月光把夜晚润湿,
有人还想要更多更多
可以返回的真实的内心,
一个与自我相对的家,一个暗处,
一份可以享受片刻生活的悠闲。

就像点着一支蜡烛,
就像趴在桌上,眯着眼睛,
听着最渴望听的故事,
仿佛我们又重新围坐在一块,
我们中有一人在说着而所有的人都相信
我们听到的话而烛光,尽管很小,已足够了。

罗池 译

现实是最高想象力的一个活动


上个星期五在上个星期五晚上耀眼的光明中
我们从康沃尔到哈特福德开夜车回家。

这不是维也纳一家玻璃作坊的夜班开炉
也不是威尼斯在静止中收集着时间和尘埃。

这难熬的旅途上有一种力的集聚,
在西去的夜明星前方的天空下

活跃着一片灿烂剔透的光华,
事物浮现然后移动然后被溶解,

要么就在远处,变化或者什么也不做。
夏日夜晚的变换是明显的:

一个银白色的抽象渐渐成型
然后又突然把自己给否决。

固体会有一种非固态的涌动。
夜的月光湖既不是水也不是空气。

罗池 译

橡树林下的单人牌戏


湮没于张张纸牌
一个人存在于纯然的法则。

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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