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人坐秋天鸟鸣空

人坐秋天鸟鸣空
作者：易水寒

赏玩山水，探古寻幽，需要一种心情。磊落自然，不再有俗事的黏滞（nián zhì）；名利是非，自当一太清浮云的匆匆。日日置身闹市，又自独立于喧嚣。清风涤荡你的肺腑，天籁拨动你的心音。一泓流水，一弦丝竹之音合鸣，你便知道，你该去看看秋天了。

秋天是一种廓然空阔的心绪。相对于春的繁丽，夏的浮华，冬的死寂，秋是一位洞明世态炎凉，又还未至垂垂已老的中年伟男。梦里空花已醒，雨雪暗晦已过，心中一烛明灯，驱散了所有积聚的夜色。曾经的满地落红，已化作脚下黑黑的土地；头顶的一天暑热，已剔（tī）除遮蔽过多的虚浮的繁阴。高天大地，你站在地平线上，正好清赏秋天。

秋天是一种淡然惬意的闲适。燃烧的秋山，是你曾经高举的旗帜。田垅山坡一片片的金色，湛妙圆融，唯我独尊。黑土地上开始休养生息的农人，悠闲地坐在田塍（chéng）上，静心凝神，隐逸如禅。万山逶迤（wēi yí）足下，一水洪峰踏过，站在山冈（gāng）高坡，看秋风落叶如一片片跌落的时光，观云起云涌如人生天地匆匆过客。秋草有情，径自凋敝；黄花无意，引领南山远眺。阡陌相交，炊烟袅袅，那是秋天里写不尽的诗情。

蓝天是大地的眼睛，碧水是秋天的眼睛。走进秋天，凝望那一泓碧水，山、云、树，会重叠了你的身影。在那一双纯净无邪的眼睛里，或者，你可以脱掉衣服，摔脱鞋袜，做一次一丝不挂的亲近自然的裸（luǒ）泳。鸥鸟为歌，清风为伴，蓝色的绸缎托起你蓝色的畅想。有草地如席连绵群山，起伏你走过的足迹；有卵石如棋布局奇诡，壮美你未来行程的生命。或是晨光初照，或是山衔夕辉，独坐秋天，高天、淡云、远山、近树、鸟鸣，幕天席地，一曲幽远的天籁交响在你心底里升起。

拾一枚吻过秋水的卵石珍藏，是收藏一种秋天的情怀。


（李子笃摘自《散文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