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第几次进了这刺史府里号称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油栅栏。启被身后的兵弁推推搡搡的走了进来,一路跟熟识的人欢声笑语着打招呼,然后漫不经心的走到狱使面前站定。
那狱使揶揄的看着启:“哟,这不是老熟人启少爷吗?呵呵,快快快,请他坐下。”
启大摇大摆的坐在了身边典狱搬来的凳子,竟是大牌儿的很。
“嗨,刑狱使,想不到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还是老当益壮的可以啊!哈哈,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敢跟三个头牌姑娘来一场龙凤斗,如今,不知道这人数是不是会增加了呢?”
狱使哈哈大笑着,眼角处都透漏着阴狠的眸光:“看来启少爷你的记忆力不错啊!这样好了,咱们就再来考验考验你的记忆力好了。你那个所谓的妹子薇儿,现在在哪儿呢?”
启装作吃惊的看着狱使:“看来狱使是真的老了,本少爷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子,狱使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还说出了妹子的名字。薇儿,恩,蛮有品位的名字嘛!这样好了,不如狱使大人您将那妹子请出来,让本少爷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如何呀?”
“启!你不要跟本大人耍什么口舌!本大人既然这样问,就证明本大人不仅仅是有物证,还有认证!”狱使拍案而起,“把水牢吏官带上来!”
铁链声哗啦啦的响起,水牢里的那名小吏被人给带了上来,直直扔在启的面前。
狱使很是高兴的看着眼前这名小吏被折磨的很是惨烈的样子,然后兴高采烈的说:“你这位朋友很是不够意思,本大人只是用了一百八十酷刑中的前五样,他就已经找了!启少爷,你说,本大人就算是想帮你,都有心无力啊!”
启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小吏,笑着说:“狱使大人,我相信您现在所有的话,包括您做作而又虚伪语言。大人,请原谅我的胆小无知,但是我真的不敢苟同您将这样小人的言语成为您判定我有罪的证据。小的知道,小的命薄如纸,但就算是一张纸,也不会喜欢被人乱涂乱画的定了一些罪名之后,残忍的将其抛弃吧!”
“好!”狱使气黑了脸色,“你不说,我自是有办法让你说!你听说过一百八十酷刑里面有几项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刑责吗?你这么频繁的往返于人间跟地狱,相比听说过贴官儿这个别有意味的名字吧?”
启狂笑出口:“不就是把人淹死的刑责吗?我在七岁的时候,是刺史大人亲自动的手。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刺史大人,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狱使气极,指着启的鼻子:“你!行,你有种,有见识!好,那咱们就再比一比!启少爷,你可曾听说过宫刑吗?听说在执行宫刑的时候要让鲜血没有办法流通,自然而然的坏死,最后再拿利刃一刀割掉。据说啊,割掉以后,还要拿香灰盖上,止了血,还要再拿根鹅毛插在你的尿道里,等过几天把鹅毛拿掉,如果尿不出来,这个人可就废了!还有,宫里面有点资历的老人家都说,这种宫刑都是要年岁小的来切,年纪越大,危险性就越高,不过对于启少爷来说,这些都说小意思,不是吗?”
启嘴角嵌着笑容,双眸铮亮的盯着狱使瞧:“看来狱使大人对于这样繁杂的刑责有一定的研究,只是小的在这样的监狱蹲的久了,有些刑罚小的还真的比大人要知道一些。大人您说的宫刑一般都不会对犯人实施,因为你不会知道那个犯人在哪一天会给你来一场暴动,到时候,哪个犯人将大人您绞死咯,想必刺史大人也不会太深追究的。”
狱使脸色不悦的背着手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那你倒是说说,我那帮同僚们,都是怎么对待犯人的啊?”
“对待犯人还不好办?那要看大人是要杀了他们,还是就是想让他们承认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狱使很是不满的拍着桌子:“少废话,快说!”
“大人,您是让我说案子啊,还是说说对付犯人那点事儿啊?”启油腔滑调的说,“案子的事我是说什么都说不明白的,就算您用我说的法子对付我,我自是有办法不受你的威胁。大人,您说您跟我矫什么劲呢,左不过是太子爷身边那个对宫刑很是了解的阉人跟小的我找人,您说您非要插这么一杠子,还把宫刑的秘密说出来了,人家还不对你采取点措施?”
狱使有点坐不住了:“看来你很懂嘛。”
启前倾了倾身子:“这样,我说出一种刑罚来,您老觉得这招真损,而我又很幸运的挺过来了,您老就将我那帮弟兄们都放了!他们可什么都知道,您老啊,也不用在他们身上花时间了。”
“本大人怎么觉得你在耍花腔呢?”
启冷笑了一下:“大人,别说小的没说过,你身后的那位是谁,咱们心知肚明,他为什么要找那位姑娘,咱也懂,毕竟这小城还没多大,好事不出门,那可是坏事传千里啊!再说了,你们抓了我那帮兄弟,不就是为了引出小的我来嘛?既然小的我已经出现了,干嘛还缩手缩尾的供着我那帮子苦命的弟兄?大人,你我打个商量,对谁都是好的,不是吗?”
狱使犹豫的向后看了看,启嗤笑着高声道:“原来阉狗就在后面旁听啊!看来这阉狗对大人也不是很信任嘛!”
“住嘴!”狱使脸色铁青指着启高声喝道,“来人,给我打他个一百个嘴巴子,叫他还敢乱说!”
启高声大笑着:“大人,你这般惺惺作态为何啊?刚才你对于宫刑这样有文化内涵的刑罚这么有研究,难道说,您与那阉狗曾经在一起探讨过?”
“闭嘴!”那狱使怒吼道,“本大人怎么会和那阉狗探……哎呀!”
“哈哈!想不到狱使大人面子上是一个与阉狗同流合污的贪官,骨子里却是不耻那些卖了子孙后代的英明之人啊!”
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五子从刑讯室的后面跳着脚出来,一张本就是过度苍白的脸色现如今已经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离死不远。
“臭要饭的!你以为你比我们能强的到哪里去吗?行,你行,说你行,你还真行!你不是一口一个阉狗吗?我现在也让你断子绝孙!来人,给我上宫刑!”
五子的爪牙张牙舞爪的将启从凳子上拽了起来,狠狠地压在前面刑讯的桌子上,五子脸色狰狞的尖声笑着,一旁的狱使典狱等人都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傻了,不知道是该劝啊,还是该拍马屁了。
“狱使大人,”五子藐视着身旁软脚虾似的狱使,“如今这犯人可真是不好管了啊,这人企图逃走,公公我慈悲为怀,将他施了个小小的宫刑,他便受不住,流血过多而死!狱使大人,您该知道怎么写了吧?”
被吓破了胆子的狱使连忙瘫软在五子脚下,麻木的随声应和着:“是啊,是啊。这犯人不知天高地厚,竟妄图在公公面前逃走,意外流血致死,也是他的命数!”
刑讯室里被关押着的犯人哄闹着:“放开启少爷!放开启少爷!”
“我们无罪,我们要求释放!你们这是公报私仇!”
“放了我们,放了启少爷!”
“你们这是迫害!迫害!”
五子高声笑道:“我就是迫害了,我就是公报私仇了!你们这帮死要饭的,能拿我怎么着?公公我还就告诉你们了,有一个算一个,等会儿,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狱使大人,不知道给我们启少爷准备的刑具都准备好了吗?”
狱使连忙恭敬着弯腰回道:“回公公,刑具已经备下了。”
“那还不开始,等什么呢?”五子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快快,你们几个,按住他的手脚,你们几个,拿着刀,上啊!”
启朗声笑道:“兄弟们,今天我启少爷即将要被一只阉狗给咬了!大家可不要眨眼睛啊,错过了这场好戏,兄弟我可不能再给你们演上一出戏了!”
众人正在这边紧张着刑讯,那边有狱卒慌里慌张的跑到狱使面前:“不好了,不好了,门前有乞丐在闹事!”
狱使小心的瞧了瞧五子的脸色,心中一横,给了那个狱卒一个巴掌:“多大点事儿就来烦大人们办事?如果几个小乞丐你们都不能摆平,刺史大人岂不是白养活你们了?”
狱卒被打得昏头转向:“大人,这不关兄弟们的事儿啊,主要是因为那些乞丐人数太多了,兄弟们被分的太少,现在已经抵御不了了!大人,您快去看看吧,一会儿就该打到您的刑讯室来了!”
“大胆!”五子爆喝一声,“你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刑讯室?难不成他们这群死乞丐是因为眼前这个乞丐来的不成?”
那狱卒连忙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又有狱卒前来禀报:“大人,乞丐们都退下了!”
狱使连忙谄媚的讨好五子:“不愧是公公,果然料事如神啊!现在咱们还用怕他们那群乌合之众吗?公公,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去太子那里瞧一瞧,省的冲撞了太子殿下的驾,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五子冷哼了一声:“太子。太子算是什么?只要本公公在陛下面前说一句话,太子都要给本公公提鞋!哼,太子!”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杀意飘荡在这小小的刑讯室里面:“是吗?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圣贤说此大话!”
狱使典狱像是见了鬼似的看见太子岩玉带着刺史顾觅进了来,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间蒸发了一样,五子连忙撑起谄媚的笑容来到太子面前。
“见过太子殿下。这里肮脏,太子殿下这么尊贵的身躯,怎么有兴趣来刺史大人的刑讯室?要是冲撞了什么,奴才可没有办法在陛下面前保住奴才这颗脑袋呢!”
岩玉冷笑着:“你不是说本太子在你面前连个提鞋的奴才都不是吗?言语之中甚是不把岩玉放在眼里呢。想必,顾觅,你也听见了吧。”
刺史顾觅脸色煞白如纸张:“回殿下,下官,下官是听见五子公公在说这句话了。”
岩玉收拢着扇面,轻声对五子说:“你看,本宫都有人证物证了,五子,你说说,本太子连想保你都不可能了。再说,咱们细数数,你这是出行里第几次冲撞本宫了?若是传到父君那里,恐怕公公您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父君砍的呢!”
五子慌忙跪在地上:“太子,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
岩玉轻笑着那手里的玉骨扇轻敲着五子的肩膀:“就算是本太子饶得了你,只怕这间屋子里的人不会轻饶了你的!”
“求太子放了奴才一命!”
岩玉哼了一声,慢慢踱步来到被压在桌子上的启面前:“这是干什么?放开他!哎呀,五子,你倒是说说看看,本太子为什么要救你一命啊?”
五子连忙膝行到岩玉脚下:“以后,五子就是您手里的一条狗,您叫五子咬谁,五子坚决不光叫唤!”
岩玉笑着看了看周围的人:“这个提议倒是有点新意,只是本宫身边的狗已经太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缺的呀!”
五子狠狠地咬了咬牙齿:“奴才会跟陛下说,您是最适合的君上人选!”
“宦官不曾当道,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卒而已。”岩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你说,我为什么要费劲救下你呢?你死了,我的心安了,父君也不会问什么,甚至也许连你叫什么也不会记得了的,不是吗?”
五子吓得肝胆俱裂:“求太子饶了奴才一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顾觅,”太子冷眼看着刺史顾觅,“你还等什么?还不让人将他拿下?”
左右将士将五子拿下,压在地上。太子岩玉走到五子面前蹲下:“其实,如果你不是这么嚣张的话,本太子也不会办了!但是现在你这个样子,正好让本太子有了机会。五子,你说你投胎做个什么不好,好好的男人你不当,非要做劳什子的……阉狗!”
那五子眼角欲裂:“太子,你这是故意陷害奴才!奴才,奴才不服!太子,你若是心中有那么一丝忌惮您的父君,就该知道,这间屋子里的人不光光只是你的心腹而已!”
“是吗?”太子轻慢的笑着,“好啊,你既然拿父君来压本宫,本宫自然是不能不把父君放在心上不是?顾觅,叫你的手下放开这个奴才吧!”
顾觅应和了一声,挥手让左右将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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