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我问外祖母:“您会使巫术吗?”
“你想得真多!”她微笑着,然后又陷入了沉思,“我不行,这是门很高深的学问。我连一个字母也不认识,你看你外祖父多博学,圣母好像在这一方面没有眷顾我。”
她又跟我讲起了过去的事情:“我也是个孤儿,我的母亲是个贫农,身体又残疾。我还是闺女的时候,被地主吓到过。她也吓得半夜跳窗户,摔坏了身体,特别是手臂。从那以后,她的右手,这最重要的手,就慢慢萎缩了。我的母亲很能织花边的。可这样以后,她对于地主而言就没什么用了,地主轰走了她,还说‘能怎样就怎样吧’,可少了一条胳膊怎么活啊?她不得已到处流浪,求人家可怜可怜她,那时候的人比现在有钱,也更慈爱,比如巴拉罕纳的木匠和织花边的人就很不错。每年一到秋天,我和母亲就在城里讨饭,加百利天使宝剑一挥,冬天就过去了。春天来了,我们会继续向前走,看到哪儿就去哪儿,穆罗姆、尤列维茨都去过。我们沿伏尔加河、奥卡河往上走,春天和夏天时流浪真不错,大地很亲切,青草就像天鹅绒一样。神圣的圣母在原野上撒满了花儿,有你在是件快乐的事情。你的心灵会感到自由自在!有时候,母亲闭上蓝色的眼睛,提高嗓音唱歌——虽然没什么力量,但很响亮——周遭的一切都像打盹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听她唱歌。乞讨的日子还是挺好玩儿的,刚过九岁,我母亲觉得再牵着我讨饭难为情,就在巴拉罕纳城住下来。她沿着大街挨家挨户讨要,每逢节日的时候,她就去教堂门口等候人们的施舍。我在家里学习织花边,我吃劲儿地学习着,想给她提供点帮助;学得不顺的时候,我会着急地哭起来。两年过去了,我已经掌握了,并且在全城都小有名气。只要人们需要好的手工活儿,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想到我:‘嘿,阿库利娅,帮我们织一件吧!’这让我很开心,跟过节一样。坦诚说,不是我的技巧多出众,而是母亲教得好。她虽然只有一只手,不能自己劳动,但她会教我,你知道一个好老师比十个干活的还有价值。当我骄傲起来的时候,我会说:‘妈,你不用出去乞讨了,我可以养活你了。’她会警告我:‘好了,你要记住,这是在给你自己攒嫁妆。’不久你的外祖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很出色的一个小伙子,十二岁,已经是大船上的长工了!他的母亲把我仔细看了个遍,认为我会手工,又是讨饭人的女儿,应该很老实,她答允了……她是个卖甜面包的凶女人,忘记这些吧……唉,我们干吗回忆坏人呢?上帝自己能看到他们的,上帝看着他们,小鬼会喜欢上他们的。”
她开怀一笑,鼻子滑稽地颤动着,眼睛因沉思发出闪闪亮光,让我觉得亲切,它们传达出的信息比言语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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