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运河号子,在更多人口中传唱

新生的运河号子,在更多人口中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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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十周年,随着相关活动的开展,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通州运河船工号子”第四代传承人赵义强和他那帮老伙计一起忙着交流、讲演、表演……他告诉记者,“最近一天也没闲着”。

运河号子成为通州非遗文化符号

“从五一到现在,几乎都没休息,活动已经安排到6月22日了。”6月18日晚接受记者采访时,赵义强刚结束在通州区宋庄镇中心小学的交流。

首批入选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通州运河船工号子”,是通州的一张文化名片。为了扩大影响面,通州区正在推行“运河号子进校园”工作,赵义强顺理成章地成为老师。如今,他已经在北京的数十所中小学教授运河号子。“平均每周都有几节课,北运河、通惠河沿线的中小学基本都有。”与孩子们唱得有多好相比,赵义强更希望孩子们能够受到运河号子的感染,学习其中传达的团结互助、吃苦耐劳的精神。

今年正值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十周年、京津冀协同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十周年,赵义强所在的运河号子表演队很好地契合了这两大主题,成为各种活动的常客。“这些日子在北京的博物馆、漕运码头、运河文化广场有好几场表演,还去了河北的廊坊、天津的武清,接下来还可能去雄安。”赵义强说,有时候一天就要参加四场活动。

对于这个平均年龄70岁的表演队来说,忙碌加重了身体负担,但也意味着运河号子这项非遗文化受到了重视,能够让更多人知道。这些年的深度参与,也让赵义强多了一份责任感,“趁我还能表演就义不容辞吧”。

有交流就有融合。由于河北、天津没有专门的运河号子表演队,赵义强他们还组建了“通武廊”“京津冀”这样的跨地区运河号子表演队,“河北、天津当地喜欢运河号子的人也会加入,如果出京表演,就会叫上他们。有时候他们还会到北京一起排练。”

6月13日,2024京杭对话“千年运河千里行”活动在北京市通州区北运河畔启动。700多年前,马可·波罗沿大运河南下游历中国,推动东西方交流。当天的活动特别邀请外国达人共同感受大运河的风貌。

在采风团登船起航前,赵义强唱响了洪亮悠长的运河号子,运河文化更具体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作为北京“大运河体验官”,赵义强还在启动仪式上分享了自己的感悟,“以前的运河号子是劳动、是生存,如今再喊起这号子,更多的是记忆、是文化,希望这些运河文化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传承。”

运河号子随漕运兴起,曾濒临失传

要想保护和传承,先要保证其存活下来。此前,运河号子曾濒临失传。

运河号子与漕运船工的劳作相伴相随。“对于北京来说,大运河很重要的功能是给北京的城市建设提供重要物资。所以,大运河体现了元明清时期首都和漕运的紧密融合。”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文化遗产专业负责人王铭介绍。

元代京杭大运河全线贯通以后,漕运物资大量供应北京。到明代,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除了粮食等日常物资,营建紫禁城需要的木材、石头、城砖等一系列建筑材料,也通过大运河运抵北京。

在北运河行船,从北京去天津时是顺风顺流,只要摇橹就可以,但进京的方向是逆流,这就需要船工拉纤。而运河号子正是船工在拉纤时根据不同场景喊出的“劳动号子”。

曾经的北运河上,千帆相接。“漕运昼夜不停,运河号子连天”,船工喊唱着运河号子,指引着漕船起锚、立桅、摇橹,一派繁盛景象。

据记载,清光绪年间,北运河的主要补给河流潮白河溃决改道,运河断了,朝廷改征粮为折扣银两,漕运废除,水运凋敝,陆路兴起,通州码头的地位逐渐减弱。直到1943年运河因大旱断流,民间的水路运输也就此终止。随着北运河漕运功能的消失,运河号子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现如今,运河号子还能被听到,绕不开一个人。年过八旬的常富尧在运河号子表演队中担任领号人的角色,一身红色的演出服显得热烈又出众。30多年前,在文化馆工作的他骑着自行车,带着一支钢笔、一个暖水壶、一台老式录音机,从东南向西北沿着北运河,几乎走遍两岸村庄。最终,10个种类22首运河号子的曲谱跃然纸上。

通州运河号子包括起锚号、立桅号、摇橹号、闯滩号、装舱出舱号、拉纤号、闲号等。“喂捯、喂捯……”在记者采访时,常富尧唱起了起锚号。

作为漕船出航的第一步,船工们需要将铁锚从水中拉出。“第一个‘喂捯’要用力喊,因为大家要一起用力拉船锚,第二个‘喂捯’比较轻,用力之后船工们要缓一缓。起锚号虽然没有旋律,但是喊起来紧凑有力,张弛有度。”常富尧说,开船的时候有起锚号,船行到水深处有摇橹号,卸装货的时候有出舱号和装舱号,船只搁浅时有闯滩号,纤夫拉纤时有拉纤号……

通州运河号子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运河不像长江和黄河,运河是人工的,水特别稳,没有大风大浪,所以号子相对来讲也挺稳,所谓‘水稳号不急’。”赵义强介绍。

常富尧还指出,通州运河号子是“北调含南腔”,词具有北京特色,但因为大运河贯通南北,所以曲调融合了南方腔调。此外,运河号子还有一个特点叫“闲号独一份”。“闲号”用来调动大家的情绪,尤其是从天津到北京这一段,拉纤的时候吃力又单调,需要船工号子来调剂一下。

传承发展,让更多人愿意欣赏、参与

随着2006年“通州运河船工号子”被列为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2014年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2017年大运河文化带建设深入推进,尤其是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设持续开展以来,运河号子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如今,随着城市副中心三大文化建筑投入使用、北京大运河文化旅游景区挂牌5A级景区,通州的文化氛围愈发浓厚,包括运河号子在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示机会更多了。“只要有活动,我们就是首选。”赵义强说,随着知名度提升、观众增加,他们也在尝试丰富表演元素,让运河号子更值得一看。

如何让更多人愿意观赏,是当下大运河沿线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的共同课题。“我们创作了《水稳号儿不急》,从作词作曲到演员选拔,再到舞美、灯光、道具等,都比原来的运河号子要丰富得多,艺术水准也提升了。”通州区文化馆馆长陈振清说,运河文化的传承发展需要找到与当今社会的连接点,让老百姓觉得与自己的生活没有脱节。

赵义强也在考虑如何让更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愿意参与进来。他担心,表演队成员的年龄越来越大,如果没有年轻一辈顶上去,要想传承下去很困难。“我也物色了几个,年轻稍微小一点,四五十岁,有战友的孩子,有文工团退休的,已经跟着一块儿排练了。”

在外出表演交流过程中,赵义强观察到,四川一带的川江号子在传承方面值得借鉴学习。“在当地,不少学校已经把学习川江号子作为德育的科目,成立采风团队,有组织地学习、排练。”

大运河是流动的、贯通的,赵义强觉得,沿线有运河号子的地方可以联合起来,进一步融合、创新、发展,毕竟联合的力量更强大。

■声音

以前的运河号子是劳动、是生存,如今再喊起这号子,更多的是记忆、是文化,希望这些运河文化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和传承。

——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通州运河船工号子”第四代传承人赵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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