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CEO面临“清算时刻”：国会质询下道歉遭拷问

当地时间6月18日，美国波音公司CEO卡尔霍恩，首次出席美国国会参议院就波音飞机频繁暴露安全问题举行的听证会。

从今年初开始，波音的安全事故就没停过：起飞时轮胎掉落、引擎空中起火、机身外部零件缺失，等等。这场听证会被视为对波音公司的一次“清算时刻”。

在听证会上，卡尔霍恩对波音737 Max航班上导致数百名乘客丧生的两起事故表示了深切的歉意，并承认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存在问题。他表示：“关于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已引起很多讨论，我们清楚地听到这些担忧。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远非完美，但我们正在采取行动并取得进展。”

然而，这些言论并未能平息议员们的质疑。共和党参议员乔什·霍利直接质问卡尔霍恩为何尚未辞职，指出在波音公司丑闻频发之际，卡尔霍恩的薪水却仍达到了3280万美元，比一年前增加40%。卡尔霍恩对此回应称，“我会坚守岗位到底。我为担任这份工作感到自豪。我为我们的安全记录感到骄傲，我为我们的波音人感到骄傲。”但现实是，卡尔霍恩目前已计划于今年年底卸任。

此外，参议员们还对波音公司报复“吹哨人”的行为表示了严重关切。参议院常设调查小组委员会主席布卢门撒尔表示，他的工作人员已经和20多名波音公司的“吹哨人”进行了交谈，他们提出了各种问题，包括波音公司使用不符合规格的零件，并且向监管机构隐瞒这些事。卡尔霍恩承认，公司对“吹哨人”进行了报复，并表示已经对实施恐吓的管理人进行了解雇和处分。然而，这一行为已经对波音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严重损害，参议员玛吉·哈桑就指出，波音公司似乎“培养了一种封杀敢于直言的人的文化”。

在面对国会的质询，卡尔霍恩的道歉和承诺是否能够帮助波音走出困境，还是一个未知数。

波音公司，这个曾经的天空之王，到现在的危机四伏，最深层次的原因在于其在工程管理、公司治理乃至价值观上的积重难返的弊病。过度注重短期利益、股价，无视安全、质量，最终会吞噬生命，也会反噬自身。

当初波音737 MAX 8的设计之急，是波音面对空客A320neo激烈竞争的一种仓促应对。为了塞下硕大、沉重的LEAP发动机，波音不得不做出了一系列的妥协和调整，这最终导致了系统的设计缺陷，成为了波音的噩梦。波音公司首席财务官布赖恩·韦斯特表示，波音2024年的自由现金流将为负，公司的现金储备将在2024年耗尽，这似乎预示着波音的黄金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波音的困境，也是美国制造业面临的一个缩影。随着金融业在美国经济中的重要性超过制造业，波音的工程师文化遭到了严重冲击。1997年，波音和麦道的合并，导致了企业文化的巨大变化，波音原本偏工程师风格的企业文化被麦道亲华尔街的金融文化所取代。斯通西弗秉持“成本至上”理念，波音工程师不再享有不计成本研发高精尖产品的特权，公司上下都要以盈利思维思考工作。就像美国议员布卢门撒尔说的，“这攸关于一家公司——一家曾经是美国标志性的公司......不知何故迷失了方向。”

但“美国制造”依然强大，“美国制造”在很多人眼里依旧是金字招牌。波音飞机造成如此多重大事故，数百人罹难，飞机依旧能获得各国的许可，继续销往全球，这确实是美国企业享有的特权。

总的来说，波音的衰败，是对全球工业企业的一个重要提醒：任何时候，安全和质量都应该是企业最重要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