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丨《才女之累 : 李清照及其接受史》：李清照，性别偏见与婚姻围栏之间的卓绝文采

李清照，性别偏见与婚姻围栏之间的卓绝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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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实传递价值，解读全球好书。你好，这里是“喜马讲书”。今天为你解读的书是《才女之累》，副标题是：李清照及其接受史。

作者艾朗诺是斯坦福大学汉学讲座教授，他长期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对宋代诗学、宋代士大夫文化与宋代艺术史尤为关注。这本外国人写的李清照接受史，角度十分新颖，不仅引入了女性主义视角，还对李清照词作的自传解读进行了质疑。

那么这本书的书名又是什么意思呢？英文原版书名直译过来是“才女的负担”但艾朗诺认为“负担”这个词并不能完全表达他在书中对李清照的认知，最终敲定了累赘的“累”。

才女之累从何而来？首先无法忽视的一点就是她的性别。在李清照身处的年代，女性写作这件事本身就是被极度边缘化的。

结合当时的史料，我们大致可以猜测：在宋代，女子求学是受到尊重的、名门贵族也会对家族女性的才学引以为傲。可一旦女子将所学用来写作文章、还拿给别人去读，就可能会引来争议。

宋代已经有了印刷术，文字作品的传播和保存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李清照生前就有自己的文集、词集，且以刻本形式在坊间流传、也受到当时很多显要文人的关注和赞誉，但这些作品集依旧没能完整地保存下来，后世的人们只能从一些选集和他人文章的引用中来找寻李清照的作品。

但非常有趣的是，李清照的作品集没能完整流传，关于她的两次婚姻却被热烈讨论了1000多年。这也是才女之累的又一个方面。

在古代，如果一位女子能写诗填词，还写得还相当不错，这就已经是一件很有话题性的事情了。而这位知名的才女又是一位再嫁的寡妇、再嫁之后又状告第二任夫君、而后离异、坐牢，那这位女子可谓绝对的话题女王。

恰巧，李清照就是一位这样的女子。

她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李格非曾任太学博士。李清照年轻时嫁给了还是太学生的赵明诚，成婚两年后，丈夫赵明诚开始入朝为官。随着赵明诚被免职，李清照和赵明诚一起离开汴京，退居到一个叫青州的地方生活。在此期间，赵明诚经常外出收集一些碑铭、拓片，并整理撰写《金石录》。

二人的宁静生活，被南下的金兵打破了。这是一段被大家熟知的屈辱历史。

1126年，金兵踏破汴梁。宋徽宗、宋钦宗两任皇帝都被俘虏。宋徽宗唯一没有被俘的儿子逃出都城后，很快被立为了新皇帝，也就是南宋的第一位皇帝，史称宋高宗。1129年底，金兵又重新攻打大宋。这一年8月赵明诚赶往去见高宗的路上，身染重病逝世。国家和个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1129年对于李清照而言，无疑是混乱与黑暗的。据说，也是在这一年，李清照路过乌江时写下了那首著名的绝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1132年年初，李清照嫁给了张汝舟。这段婚姻维系了不到一年，李清照就状告张汝舟。关于张汝舟的身份，我们知道的不多，或许如果没有李清照，后世也不会有人关注到这样一个人。那么李清照为什么嫁给一个无名之辈呢？从李清照的一封信里，我们可以了解到一些信息。

李清照说，当时她几乎病入膏肓、神志不清，在这样孤苦的情况下，听信了张汝舟的花言巧语。张汝不仅舟隐瞒身份、冒充官职，甚至可能连聘礼都是假的。婚后的张汝舟觊觎李清照所留存的古玩藏品，还经常对李清照拳打脚踢。

因此，李清照非常坚定地要结束这段婚姻。但李清照没办法以离婚为由状告张汝舟，于是她揭发张汝舟谎报科举次数骗取官职、告张汝舟有渎职之罪。最终李清照胜诉、张汝舟被发配广西柳州。至此，李清照能合法地离开张汝舟、却也在审讯等过程中遭受了9天的牢狱之灾。

宋代的人们、尤其是精英阶层认为：寡妇再嫁就是失节。关于李清照再嫁这件事的讨论，从宋朝一直持续到了近现代。大概从明末开始，出现了一场所谓的“为李清照雪耻”的运动。人们对李清照再嫁、离异的事情提出质疑，并激烈地否定了这件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

明清文人们对李清照评价很高、甚至将其奉为一派之首，认为：“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易安就是李清照、幼安是辛弃疾。婉约词风不是女词人的专属。将李清照定性为婉约派的宗主人物，算是将其推举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同时，明清时期的人们对“贞节”观念的看重，他们越是欣赏李清照的作品，就越没办法接受李清照的再嫁。于是，很多提及李清照再嫁的南宋文献被一篇接一篇地质疑、辨伪。到了20世纪初，依然有很多学者都坚持否认李清照再嫁。直到最近二三十年，李清照再嫁及离异属实的观点才越来越多地被大部分学者认同。

抛开李清照多舛的婚姻，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对创作抱有极大热情的文学家。尽管李清照的词最出名，但她的诗也非常值得讨论。李清照的词被后世归为婉约派；但她的诗里往往呈现出了与词完全不同的气势风格。有说法认为，李清照有意选择男性诗歌传统中的主流题材，借此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她的诗才足以与男性同并驾齐驱、毫不逊色。

作家的文学表达一般都会根植于她的生活经验，人们也乐于根据作家的经历和所处时代来解读作品。几乎所有中文学界的李清照研究都想当然地将易安词中的女性角色等同于李清照本人。但在《才女之累》的作者艾朗诺看来，这种自传式的解读方法本身，就是对李清照以及其他女词人的最大误解。

即便到现在，我们对历史上真实的李清照，依然所知甚少。千年以来，无数关于李清照的评论和书写给李清照的形象带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脸谱面具，将她的才华困在婚姻和性别的围栏之间。一如作者艾朗诺在采访时所说：应该试图脱高把李清照简单化、理想化为有文才的夫人与真诚的寡妇的思维惯性。李清照本来的性格与天才比起这些传统的形象与象征更复杂、更特殊、更伟大。

这本《才女之累》就为大家讲解到这里。感谢你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书名：《才女之累》

作者： [美] 艾朗诺

撰稿人：白橙橙

编辑：郑涵马云琪

主播：1号麦克

制作：万玥工作室

监制&运营：郑涵 余佳铭

总编辑：马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