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事：西马村小学的八个片段

乡村纪事：西马村小学的八个片段 || 文/曹会智 诵读/玉华
原创 星辰文友 星辰有声微刊 2019-12-26 05:01
乡村记事,星辰有声微刊,19分钟

在影响一个人人生之路的人中，除了父母，大概就是他的老师们了。我们跟着老师学知识，也学做人，老师们的谆谆教诲，影响着我们人生观的形成。年过半百，我每次回到老家西马村，看见我的小学老师，我会更尊敬地喊一声老师，那是一位学生对老师发自内心的敬意和感激。





01我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孙四喜

孙四喜老师是我一年级的语文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他今年已经85岁了，我回家看父母，经常能遇到孙老师，我看到他和师母一起，在村里转转，有时候还会坐着三轮电动车出村去看看。孙老师教我语文，我的语文底子很多受孙老师的影响。汉语拼音，应该就是跟着孙老师学习的。我的育红班是在老家斜对面一个大户人家的临街房子里上的，记得在那个尖顶房子里，我学习了一篇课文《不是两分之差》，讲的是数学没有考满分，是有差距，如果在工程上出错了会出事的道理，教育人不能自满不能放松要求的意思。这篇课文，让我学会了认真。

当年的育红班，同学很多，大多是64年出生属大龙的，而我是65年出生属小龙的。我们上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分班，奶奶帮我求人，有幸上了一年级大班，是真正的一年级，而一年级小班应该还是育红班。一年级大小班的叫法，是学校的一种智慧。那年，我们从社员家里搬到村子北寨外边的马村小学里读书。教室也是尖顶房子，但没有课桌，一块长长的厚木板用两个墩子支起来，就成了我们的课桌。这个木板叫“堂板”，一个教室有好几排，我们搬个小凳子坐在堂板后面写作业。小学里，两根杨树杆子竖在那里，挂了一个铁钟，老师负责敲钟上课。杨树生命力顽强，挂钟的杨树杆子竟然发芽长出枝丫来。





02学校的创新和创业

等我们上三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有了混凝土板的课桌。混凝土板有些冰冷，老师们搞了创新，学了外地的技术，打了纸浆抹在水泥台上，然后刷了绿油漆，好像还有黄边，明光光的，那就是我们最好的课桌了。

学校在校门口外的空地上曾种有芍药，长得很是茂盛。但这些芍药不是用来观赏的，而是长成后挖了芍药的根出来，用锅烧了热水洗过，我们同学们用小手拿着碎瓷片一点点地刮了干净，学校会卖了挣钱。

那些年，夏天学生是要下地拾麦穗的。每个同学㧟个竹篮，老师们领着去生产队收获过的麦地里捡残留的麦穗，然后排队到一个教室门口，有老师用手接过篮子去，一掂就很神奇地估算出“斤半”，“两斤”等重量并叫人记下来，然后把麦穗倒进教室里。等麦收结束了，学校会给同学们发一支圆珠笔芯，我们把笔芯塞进一截中空的细竹子里，就是一支简易圆珠笔了。夏天天热，我们会用葡萄糖注射液玻璃瓶子装了白开水带上，在捡麦穗时解渴。我们也灌装过刚从村里的井里绞上来的水，冰凉凉的，直接饮用。曾有人在桶水里加了白色的“糖精”颗粒，一桶水一下子变得又凉又甜的，我们争抢着喝。现代人已经抛弃了糖精，认为这种甜味素有害，但当年，这种含糖精的“井拔凉水”，那是我们最好的饮料了。

学校搞副业，学校西边靠近男厕所处曾经有一间房子，生产一种叫“皮带蜡”的东西，大小就像老式“中州”肥皂一样，用来给皮带传动的电动机皮带涂抹打蜡，减少皮带打滑用。房子外有棚子，一帮淘气的男同学跳起来去抓横梁玩，结果一位男生失手摔了下来，把胳膊摔断，从此吓得大家再也不敢玩了。皮带蜡的防滑作用不清楚，但知道很粘。曾经一个中午下学时，不知道哪个喜欢恶作剧的小伙伴把一小块皮带蜡放到我的头上，把我的头发都粘在一起，我放学回家只好把黏成一团的头发剪掉一缕了事。






03 一位叫田惠娟的女知青老师

曾经有一位叫田惠娟的知青当过我的语文老师。当年，有不少洛阳的知识青年在村里插队，刚开始他们住在社员家里，后来大队专门给知青盖了安置房。田老师应该是很优秀的女知青，她到小学给我们带了一段时间课程。记忆中，田老师的普通话很好，她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在学校穿着黑色的裙子打羽毛球的样子，她举着羽毛球拍在空地上跑动，裙裾飘飘，让我们这些农村娃看到了不一样的体育运动。





04水泥台上乒乓球启蒙

当年马村小学的体育设施，只有水泥台的乒乓球案子，上面摆几块砖头当网，我们拿着有胶皮的和没有胶皮的乒乓球拍子在上面玩。因为人太多，需要“挂钩”，就是一个球定胜负，挑战者赢了球才能继续打七分球，否则只能再去排队等候，等下一次上台的机会。那个时候，我比葫芦画瓢，学会使劲向左侧摩擦发球，对方接球会飞向侧边，但我对下旋球却一窍不通，和城里来的孩子打球，人家发下旋球，我接球一碰就下网，输得稀里糊涂而不知咋回事。




05 扒在教室墙上看电视

大概在73年左右，学校有了一台小黑白电视，那天晚上放在迎着校门的教室窗台上播放电视节目，很多村人一起过来挤着看，我个子低，没有位置，踮着脚尖也看不到小小的电视屏幕，就跑到电视机边上，一直手抓住窗台，另一只手扣着墙缝，身体后斜着，伸着脑袋过去看电视，那晚的电视节目叫《草原英雄小姐妹》，讲的是龙梅和玉荣救护公社羊群的故事，记忆非常深刻。现在，我可以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非常舒服地看大屏幕的彩色超高清液晶电视，但儿时的记忆尽管有些酸涩却也不乏美好，因为那是我这个农村娃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新奇。




06我的同学毛建国

我的小学同学们，在一个村子长大，大家都知根知底。小学同学不少，有一位同学不得不提，他就是毛建国。

建国后来在村子里当了村干部，干得还不错。但有一年1的1月4日，他们在去日照的途中遭遇严重车祸，中巴车上的人员全部罹难。当时，我在山东出差，顺路去了宾馆，见了村里去处理事故的乡亲和诸葛镇的领导，我去殡仪馆看建国，已经惨不忍睹。我只能和村里的乡亲们一起商议把后事处理好。

我记忆里的建国是一个开朗爱笑的男孩，他和我们几个人都是班干部，大家相处很好。有一次，学校让我们一起去伊河滩河道里砍树枝，便于泄洪。我肚子疼，建国就背着我回村子。建国的个子也不高，背着我，把他累的不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永远记得那个阳光的建国同学。





07 鼓励我上进的马火栓老师

马火栓是我五年级的班主任，教我语文。父亲当年曾经到学校见过马老师，马老师对父亲夸过我，当父亲回家转告我马老师鼓励的时候，我心里很激动，学习就更下劲了。当年，马老师还教过我们音乐，学唱过“学习雷锋好榜样”“小小竹排向东流”等歌曲，马老师用脚踏风琴演奏出来歌曲，让我们羡慕不已。

孩子的眼睛里，对很多事儿不解而十分好奇。夏天里，我们男生都是光脚穿塑料凉鞋的。忽然有同学说马老师穿着丝光袜子穿凉鞋，我们就在下面悄悄地纳闷议论：“马老师咋了，他是想暖和还是想凉快？”

马老师讲过他在大队的井里救掉进井里猪娃的事迹，是我们眼里学雷锋的楷模。马老师的书法和文章都很漂亮，我非常尊敬他，可惜他前些年已经离开了我们。





08我的数学老师马西范

我小学五年级的数学老师叫马西范，他是诸葛人。他教我数学，让我喜欢上数学。我曾跟着马老师去公社参加学习班，学的是毛选五卷，住在学习班提供的宿舍，吃到了炒咸菜，我第一次知道咸菜还可以炒着吃。而当年的课文“春雨沙沙”影响了我一辈子，跟着马老师学唱“社员都是向阳花”，其中的歌词“ 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 ，藤儿越肥瓜儿越甜，藤儿越壮瓜儿越大” ，这个旋律至今还在我的耳畔响起。查查时间，应该是1975年的时候，我10岁。

记得当年，我在第一排搬个凳子坐着，马老师提问我，我回答他“是不是”的时候，用了乡音“奏是”，马老师批评过并教导我回答老师提问要用普通话“就是！”

在马村小学里，应该是读了关于西沙和漓江的文章，所以我记住了西沙，记住了漓江，记住了“情一样深，梦一样美”的优美词句。几十年后，我把它借用到我的散文《悠悠伊河情》里，变成了“情一样深，梦一样美，如情似梦伊河水”。这篇文章，获得了“洛阳市致敬改革开放四十年 我与洛阳”征文大赛的二等奖。而跟着马老师学数学，让我对数学有了很大兴趣。等到初中，我去邻村外婆家司马街的司马初中读书，遇到恩师韩立成先生，对代数和平面几何更加感兴趣，我和我的同学们不负韩老师期望，夺得诸葛公社数学七年级数学竞赛的好名次。那个时候，正是叶剑英元帅题诗“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的崇尚读书学习年代，那一年是1979年，进入到七十年代的尾声。
5条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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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斌

(朋友)2019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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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流畅，文有情怀。往事回忆，难忘校园，意境唯美，片段精彩，真情真意，使人感动。美文美诵，回味无穷。

点苍孙战伟

2019年12月26日

赞3

美好的回忆，难忘的校园！

好

2019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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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童年，永久的回忆。小学的好老师一辈子受益

曹会智

(朋友)2019年12月27日

赞1

师恩难忘，同学情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塞上箫

2019年12月26日

赞1

作为同时代人，对作家温馨的少儿求学记忆深有感触。这一切在77年国家恢复高考之后，本人升入高中，在叶帅的《攻关》诗鼓舞下，无数莘莘学子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国家教育体制也发生了重大的变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