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生不曾相遇】26. A Kindness Returned——Tianer1111

1956年，儿子出生时，我与一位年轻女人共住一间病房，那天，她也同样生了一个儿子。也许是我父母拥有一家花店的缘故，我们的病房很快就充满了可爱的玫瑰馨香。 然而，当我第七次收到花束时，我开始不安起来，因为我的室友——安从没收到过。她坐在床边，身子向前倾，欣赏着刚刚送来的鲜花。她是个漂亮的少妇，但是，那双棕色的大眼睛里总闪烁着忧伤，让我觉得她经历了太多的人生苦难，如此年轻的生命有着太多忧伤。我觉得她似乎总是只能欣赏别人的花。 “我在这里一直很愉快，”她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说道，“我能和你共处一室，不是很幸运吗？” 不过，我仍觉得有些不安。如果能有一种神奇的按钮，一按就能消除她眼中的悲伤就好了。好吧，我想，至少我能让她拥有一些鲜花。当我的父母再来看望我时，我便要他们那天也送安一些花。 我和安刚吃完晚饭，鲜花就送来了。 “又一束送你的鲜花。”她笑着说。 “不，这次不是。”我看着那张卡片，说道。 良久，安默默地凝视着鲜花，一言不发。然后微笑着说道，“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1956年出生的儿子成了我们夫妇的独生子。近21年来，他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了爱和欢笑，让我们感到心满意足。但是，1977年4月，复活节的那个早晨，在与癌症进行了漫长而痛苦的搏斗后，他静静地死在我们怀里。
殡仪馆内，我单独与儿子待在一间弥漫着玫瑰花香的屋里。一个人送来了一小束鲜花，直到后来，我们乘车去墓地的路上，我才看到卡片：“献给约翰•格雷夫斯——与你同天出生在纪念医院的孩子和他的母亲谨上。” 直到那时，我才认出这个靴形瓷瓶是很多年前我送给一位忧郁的年轻女子的。如今它再一次插满了玫瑰。我和安很早以前就失去了联系。她根本不认识我们的儿子，也不知道他得了病。她一定是在报纸上看到讣告了。妈妈坐在我身边，我把卡片递给她，她也想起来了。 “这是一种友好的报答。”妈妈说。 几天后，我和丈夫以及家人去公墓给约翰扫墓。那瓶玫瑰还在高高的花圈和枝丫上伫立着。 “真奇怪，谁会送这些东西作为葬礼，”有人说道，“它看起来更像是祝贺新生的。” “它是祝贺新生的，”丈夫静静地说，“约翰诞生在永恒的国度了。”我惊讶地看着他，我知道，他从不坦率地谈及此事，说出这话来该有多么不容易。 他拿出鲜花，递给我那个靴形瓷瓶。我捧着它，就像当年安所做的那样，抚摸着它，思索着它所蕴涵的所有意义：友谊，感激之情，还有新生的希望——正是这些在慰藉着我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