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二)(羽之燕、鲤鱼涅槃、有声的同尘)

雪天(二)(羽之燕、鲤鱼涅槃、有声的同尘)

00:00
03:00

开门看时,茶房站在那里:“包夜饭吗?”“多少钱?”“每份六角。包月十五元。”“……”我一点都不迟疑摇着头,怕是他把饭送进来强迫叫我吃似的,怕他强迫向我要钱似的。茶房走出,门又严肃的关起来。一切别的房中的笑声,饭菜的香气都断绝了,就这样用一道门,我与人间隔离着。一直到郎华回来,他的胶皮底鞋擦在门限我才止住幻想。茶房手上的托盘,肉饼,炸黄的番薯,切成大片有弹力的面包……郎华的夹衣上那样湿了,已湿的裤管拖着泥。鞋底通了孔,使得袜子也湿了。他上床暖一暖,脚伸在被子外面,我给他用一张破布擦着脚上冰凉的黑圈。当他问我时,他和呆人一般直直的腰也不弯:“饿了吧?”我几乎是哭了,我说:“不饿。”为了低头,我的脸几乎接触到他冰凉的脚掌。他的衣服完全湿透,所以我到马路旁去买馒头。就在光身的木桌上,刷牙缸冒着气,刷牙缸伴着我们把馒头吃完。馒头既然吃完,桌上的铜板也要被吃掉似的。他问我:“够不够?”我说:“够了。”我问他:“够不够?”他也说:“够了。”隔壁的手风琴唱起来,它唱的是生活的痛苦吗?手风琴凄凄凉凉地唱呀!登上桌子,把小窗打开。这小窗是通过人间的孔道:楼顶,烟囱,飞着雪沉重而浓黑的天,路灯,警察,街车,小贩,乞丐,一切显现在这小孔道,烦烦忙忙的市街发着响。隔壁的手风琴在我们耳里不存在了。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
用户评论

    还没有评论,快来发表第一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