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数千次让男方代付款、逼着索要红包和转账,阿明稍有拖延、拒绝,就各种脏话、辱骂,日复一日。3年花了33万,只与女方见过5面。”5月8日,武汉小伙阿明委托代理律师、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郑学知,向记者讲述了一场“令人窒息”恋爱。
未满足心愿,女方发送辱骂信息。
双方的聊天记录显示,女方最初通过暗示让阿明为她付款购物,之后每天指定购买商品、强行索要红包和转账,以“废物”“你是死人吗”等语言催逼。阿明试图反驳,被女方以“不满意就分手”“你穷得理直气壮”“社会是现实的,是你不够努力”等进行“洗脑”。
索要13920、3344、1314、520这样特殊数额的红包,女方要求必须备注爱情主题的信息。郑学知称,这是故意制造“自愿赠与”的痕迹,“我们起诉后,法官认为这些转账同样属于不当得利。判定要求她退还27万余元。”
目前,因阿芳迟迟未执行判决,阿明准备申请强制执行。
一天收到22条商品链接代付款
小伙3年为女友花33万只见5次面
阿明是武汉新洲区人,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因性格比较软,加上工作长期在工地,没什么异性交往经验,一直单身。
2020年6月底,26岁的阿明被人介绍与24岁女子阿芳相亲。两人在双方父母见证下相互了解,之后添加微信,开始日常聊天。
阿芳最初以“爱吃水果”“我有个朋友收到男友的巧克力很开心”“沐浴露见底了”等说辞,暗示男方为她小额购物,阿明一一满足。
有时,女生一边发送购物链接要阿明付款,一边以“我们别再发消息了,一发就是买东西,哈哈哈”“我们还没那么熟,不要给我买”表示拒绝。
男方询问“那还买不买”,女方回复“又不是我付钱,你问我?”“我姐相亲对象给她买苹果手机她没要,因为没看上他”。
一段时间之后,女方开始指定商品要求付款、指定数额索要转账和红包。阿明有时回复延迟,或者表示手头没钱了,女方则直接回复“我已经买了,你给我报销”“发工资了转账吧”。
这些商品,从几十上百元的面膜、耳钉、水果,甚至桌布、纸巾、肥皂等日常小物品,发展到后来的名牌化妆品、衣服、苹果手机、奢侈品包包等数千数万元物品。
2020年7月7日,从早上7点半至深夜转钟,女生一天发来了充电宝、牙膏、晴雨伞、化妆水等22条产品链接。
索要转账、红包的理由,除了情人节、女神节、儿童节、国庆节、重阳节、购物节等数十种“节日”,还有“我闺蜜有”“我姐妹又去护肤了”这样的攀比。有几次,还以“给我爸买”“给老人家买东西”这样的理由要钱。涉及的金额,包括十多元的奶茶钱,以及“13920都发不出来吗”“给一万五,国庆节要去三亚玩”这种大额。
2021年9月底,阿明抱怨,两人恋爱一年多只见过3次,第一次是相亲,第二次是按要求买了苹果手机送给她,“时间不超过3分钟”,第三次只吃了一顿饭,希望能正常见面、约会。
女方回复称可以见面,询问阿明工资发没,怎么安排她的生日。阿明转账520元,询问约会安排,女方称“明天有事,抱歉”,之后继续索要去迪士尼游玩费用。
阿明按要求到商场购买26800元包包,约定次日送给女方,再一起逛街吃饭。但约会当天,女方以“陪亲戚走不开”为由爽约,谩骂、恳求一整天,要求阿明深夜把包送到楼下,“我扔垃圾的时候顺便拿”。
“这样答应见面并索要转账、红包,成功后借故拒绝,聊天记录里随处可见。”郑学知称,阿明3年给阿芳花了33万元,只见面不超过5次。
大额红包全部备注爱情主题信息
稍有拖延就有上百条信息谩骂
阿明经常在同一天被反复、多轮索要红包,有时时间从早上7点持续到凌晨转钟。手头没钱了,被命令深夜找同事借钱,被要求开通网络平台贷款。回复不及时,或者没在限期内筹到钱,女方会连续发来几十上百条催促信息,里边有脏话辱骂,和“废物”“死人”这样的侮辱称呼。
阿明几次深夜发来照片,称自己在工地干活,或者正在开会、在跟领导谈话,让女方“稍等下”。这种情况下,女方常见回复是“有时间打字,没时间付款”“你是不是死了,墨迹得像女人”。这样的催要会持续数小时,甚至连续几天。
2021年12月,阿明被持续十多天追问工资,被索要双十二红包、去三亚的费用、元旦庆祝费用和春节拜年红包。阿明发工资后,两轮转账3444元、520元和1314元、520元。女方埋怨“你答应过每次发红包要在3千以上,现在只有一半,下一半明年发吗?”
女方多次以“发5200的是真爱,是真的想娶女生”“13920是一生就爱你,我闺蜜都收到了”,要求阿明转账。女方在斥责、谩骂、嘲讽中间,会夹杂“亲爱的”“宝宝”“哥哥”“有钱了我们出去玩”这样撒娇、恳求。
封面新闻记者注意到,每次索要这种有特殊寓意的钱款,女方要求必须“备注爱情主题文字”,甚至会主动发给阿明200元,凑成5200元,或者要求把5000元拆分成3344元和1314元重新发送。阿明嫌麻烦,被女方责骂“狗改不了吃屎”“狗都比你听话”。因为备注信息问题,争吵、谩骂、重新发送、收款,这样的循环情况频繁上演。
女方收到钱款后,总是回复一句“谢谢亲爱的红包礼物”。即便前一句话还在谩骂,即便“感谢”之后会立即继续谩骂。
郑学知律师介绍,女方这样刻意的要求,是预防日后被男方追讨钱款时,以“自愿赠与”的性质拒绝归还。
索要28万元彩礼无果彻底拉黑男方
法院以“不当得利”判退还27万元
阿明多次询问是否可以以情侣身份见家长。女方往往以“脑壳不清醒”“我没说不是情侣”“看你追的手段”“你不愿意就换人”回复。
阿明想和女方一起去商场购物、逛街,而不是当线上提款机。女方回复“我不想带你见我朋友。她们都很漂亮,很势利眼的,你很穷。女生们经常说,不跟没钱的人玩,浪费时间。”
阿明提出把银行卡交给女方,如果结婚,可以把女方名字加在房本上。女方回复“看不上不过万的卡”“我舅妈家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名字,没有我舅舅名字。婆婆送媳妇房子的都有,加名字不算什么”。
女方经常教训阿明:没钱不配谈恋爱,我一直是拒绝别人,我见过的世面是你只能在新闻里看到的;我以前跟着老板出差,是住广州塔大酒店,一顿饭吃5千;没成功前的才华不值钱,某明星没钱都被女友抛弃过;你26岁了工资还不过万,你要加油努力,“狗都比你听教”。
阿明曾反驳,说给女方的钱已经可以付一套首付了,抱怨女生动辄辱骂他,“我是个人,不是畜生”。女方回复:你大男子主义,性格有问题,如果不改正,“我永远不会嫁给你”。
几次观念争论后,阿明变得顺从,经常自觉道歉“我错了”“明白,我是废物”,试图以自辱方式换取原谅。但往往换来的是“你就是贱”“我还没有把你甩了,你偷着乐吧”“你有什么,穷得理直气壮”。
2023年2月,阿明因为失业,对索要财物表现得冷淡。女方表示,收到20万就愿意嫁给男方。阿明开始外出讨要被拖欠的工资。
当月25日,女方表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哦,别怪我没提醒你”“补发情人节红包,彩礼22万或者28万,证明下你的实力”。催债持续到当天傍晚,阿明被女方拉黑。
此后,女方多次临时恢复阿明的微信好友,索要钱款买手机、要求代付购物,之后再将阿明拉黑。
女方曾恢复阿明为好友,询问“你姐打我电话要钱,是什么意思”。阿明说,他买的东西应该还给他。女方不再回复信息,并在2023年4月14日将阿明彻底拉黑。
2023年12月,新洲区人民法院以阿芳获得的钱财构成不当得利,判定退还27万元。目前,因阿芳迟迟未执行判决,阿明决定申请强制执行。
“有大概6万元转账和付款,无法判断性质,阿明放弃了。”郑学知介绍,据他了解的情况,阿芳名下已无可供执行的财产。
5月9日,封面新闻记者拨打聊天记录中阿芳的电话,显示号码已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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