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核潜艇下水前,周总理对彭士禄说:记住,永远不要改姓换名

1970年,核潜艇下水前,周总理对彭士禄说:记住,永远不要改姓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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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3日晚上,感动中国2021年度人物正式揭晓,中国核潜艇第一任总设计师、核动力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彭士禄成功当选。

但遗憾的是,彭士禄已经在2021年3月22日去世了,他没有亲自见证这个荣耀时刻。

彭士禄是我国核动力领域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从中国第一代核潜艇,到大亚湾核电站,再到秦山二期核电站,无不倾注了他的心血和汗水。

1925年11月,彭士禄出生于广东省汕尾市海丰县的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彭湃,曾经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农委书记,是领导广东海陆丰农民运动、创办农民讲习所的传奇人物。终日忙于革命的他,并没有太多时间与孩子相处。年幼的彭士禄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隐约感到:“父亲是个大人物,全家都要为他隐姓埋名。”

1928年,彭士禄曾任海丰县妇女协会委员的母亲蔡素屏被捕入狱,英勇就义。第二年,彭湃也在上海被捕,他在临刑前高唱《国际歌》,慷慨赴死,时年33岁。刚满4岁的彭士禄一下子成了孤儿。

敌人为了斩草除根,开始四处搜捕彭士禄。幸亏海丰一带的穷苦农民不顾自身的安然,把他从一家藏到另一家,彭士禄从小就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最后他被寄养在地下交通员陈永俊家。他管陈永俊的母亲叫“姑妈”,家里还有一位大他几岁的姐姐,几个人相依为命。

1933年夏天,由于叛徒出场,国民党兵在一个大清早突然包围陈家,“姑妈”和彭士禄一起被捕。在狱中,“姑妈”遭受了严刑拷打,但她宁把牢底坐穿,也不供出彭士禄是彭湃的儿子。狱中的难友见彭士禄衣衫褴褛,自动捐钱为他缝制了一套格子布衣裤。

彭士禄还在监狱里拍下了自己的第一张照片,他穿着难友捐赠他的这套衣服,一脸纯真。这张照片登在国民党《广州民国日报》上,旁边说明是“共匪彭湃之子被我第九师捕获”。

几个月后,敌人用尽各种手段,还是没能搞清彭士禄是不是彭湃的儿子,他们最后将彭士禄转押至广州感化院,进行了一年多的“感化”。彭士禄被放出来后,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在香港和澳门学习和生活。

1939年7月,14岁的彭士禄独自出门寻找革命队伍,在惠州加入了东江抗日游击队。但由于身体太弱,他不幸染上了疟疾,高烧不退,只好被秘密送回香港,在地下党负责人连贯的家中养病。

连贯很快将彭士禄的情况报告给了在重庆中共南方局的周恩来,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彭士禄被地下党组织辗转送到了重庆。周恩来见到他后,激动地说:“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吗?15年前我到广州,是你父亲接我的,你父亲很会开玩笑!”

邓颖超也摸着彭士禄的头,疼爱地说:“我们要送你到延安去。好孩子,你要继承先烈的遗志,好好学习……”

不久以后,15岁的彭士禄辗转到达了延安。在延安,即便他不说话,但人人都知道他是彭湃的儿子。他曾回忆说:“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爸真的是个大人物。”

1941年9月,16岁的彭士禄进入延安大学中学部学习。因为他只上过两年学,学习很吃力,但他很倔强,不学则已,学就一定要学好。他的成绩很快就追了上来,还当了二班第四组组长。在一次小组会上,他说:“我们的父母亲经过残酷的斗争,有的流血牺牲了,才换来这个学校,要不好好学习,怎对得起自己的父母亲,怎对得起党?”他的话赢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

从学校毕业后,彭士禄先后在宣化炼焦厂、石家庄炼焦厂当技术员。有一次彭士禄骑车外出,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盐酸厂,便进去看了看。老板听说他是内行,便诉苦道:“我们支援前线生产弹药需要硫酸,可是对面的硫酸厂不卖给我们。”

彭士禄听后对老板说:“你如果相信,我帮你造硫酸。”

此后彭士禄一连几个晚上在灯下设计工艺流程,然后指导厂里因陋就简生产硫酸,仅用了半个月,厂里就能每天生产200公斤浓度在90%的优质硫酸,老板高兴地说:“还是延安的娃子有本领!”

1951年,彭士禄考取选派留学苏联的名额,前往喀山化工学院化工机械系学习。留学期间,彭士禄修了36门课程,毕业时以全优的学习成绩,获得了苏联颁发的“优秀化工机械工程师”证书。

就在彭士禄留学期间,1954年1月,美国核潜艇“鹦鹉螺”号下水。从1954年1月下水到1957年4月第一次更换燃料棒时,“鹦鹉螺”号总航程达62526海里,仅消耗了几千克铀,其间,它还成为第一艘在水下航行到北极点的潜艇。这是继原子弹爆炸后,再度震惊世界的大事。

核潜艇的出现,很快引起了我国领导人的关注。1956年,学业已成的彭士禄准备归国。正好陈赓大将访问苏联,他接见了彭士禄,并对他说:“中央决定选派一批优秀留学生改学原子能专业,你愿意吗?”

改行,就意味着要克服诸多困难从头学起,意味着“优秀化工机械工程师”的证书没有了用武之地,但彭士禄却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只要祖国需要!”

不久以后,彭士禄被送到莫斯科动力学院进修核动力专业,从此与核动力事业结下了不解之缘。

1958年4月,彭士禄学成回国。这年的6月27日,聂荣臻向国务院和中共中央提交了一份标有“绝密”字样的报告《关于开展研制导弹原子潜艇的报告》,毛泽东亲自批准了这份报告。自此,中国核潜艇研制列入中央专委的重点项目。

1959年10月,当时的苏共中央总书记赫鲁晓夫率团访华,毛泽东向他提出了为中国核潜艇研制提供技术支持的请求,但赫鲁晓夫却傲慢地说:“你们中国搞不出来,只要我们苏联有了,大家建立联合舰队就可以了。”

毛泽东听后大怒:“我们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使用我国领土!核潜艇,一万年也要搞出来!”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彭士禄被任命为核动力研究室副主任,主持潜艇核动力装置的论证和主要设备的前期开发。当时他们手中只有5张模糊不清的外国核潜艇照片加上一个玩具模型,在核潜艇建造方面的知识近乎为零。

没有核潜艇资料,彭士禄就参考国外核电站搞理论研究、方案设计;缺乏核专业人才,他就边研究边打造人才队伍;为了验证一个参数,他们常常三班倒,夜以继日地连算好几天……

在研究的前期,彭士禄团队里的人经常对某个技术上的问题意见不一致,甚至会发生激烈的争论。每当出现这种情况,彭士禄就对研究人员说:“不要吵,做实验,用实验结果说话。根据实验结果,我来签字,我负责!”

1965年,代号为“09”的中国核潜艇工程上马,近万人陆续来到位于四川大山沟中的909基地。彭士禄也不例外,他成了“搞水电的”神秘人,告别北京的妻子儿女,“一声令下,打起背包就走。”和家里的联系,只剩下一个“成都291信箱”的地址。

彭士禄经过研究,提出应先建一个陆上模式堆,即先在陆地上按照核潜艇在海上航行的状况做模拟实验,当完成陆上模拟、定型后,核反应堆就可以复制装在潜艇上。

但这种方式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反对意见认为,建模式堆是跟在洋人屁股后面的“爬行主义”,不仅使经费提高,而且还会延迟核潜艇下水的进度,应该直接将反应堆装在艇上,一步到位。

彭士禄当即反驳了这种说法:“中国从古至今没建过核潜艇,不知道核潜艇是何物?只在国外发表的照片和公开出售的玩具上见到。如果没有一个模式堆做实验摸索,进行科学论证,心里没底,是纸上谈兵。陆上模式堆不是仿真机,不是计算机模拟,而是真枪实弹,是完完全全的原子反应堆!”

两种意见方案最后报到了周恩来和聂荣臻那里,他们最终表态:为核动力潜艇一次建成试验成功,必须建陆上模式堆,这个堆不是试验完成就报废,而是建立了一座核动力装置实验室,用来培养核动力人员和艇员,这个钱不会白花,是合算的。

1970年,在核潜艇即将下水前,周恩来在7月15日和16日主持召开中央专委会会议,详细听取试验现场准备情况的汇报。他一进人民大会堂福建厅就问:“彭士禄来了没有?”

彭士禄马上站起来回答:“总理!我来了!”

周恩来在听完彭士禄的汇报后,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小彭,记住:充分准备,一丝不苟,万无一失,一次成功。”然后他又补充说:“小彭,记住,你是海丰人,永远不要改名换姓!”

从1970年7月18日起,陆上模式堆开始起堆试验。25日,反应堆开始提升功率,每提高一档功率,出现的险情也越多,反对继续提升功率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彭士禄却力排众议,继续提升功率,8月30日,在他的果断拍板下,主机实现了“满功率”,他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彭拍板”的雅号。

曾有人问彭士禄:“你为什么敢于拍板?”

彭士禄回答说:“其实有个秘诀,一定要用数据说话。”

对方又问:“在潜艇核动力研制过程中,那么多次拍板,有没有拍错的时候?”

彭士禄说:“有啊,怎么可能没有?错了,我就改过来,再继续前进。只要三七开,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就可以干,不然,都准备好了,要我们干什么?”

在彭士禄的努力下,1970年12月26日,中国第一艘核潜艇下水。成为继“两弹一星”后的又一国之重器、国之利器,我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

1971年8月15日,核潜艇开始系泊试验和航行试验。彭士禄身先士卒,随艇出海,临行前,他对妻子说:“放心,这次一定能成功,我有信心。万一喂了王八,你也别哭。”在他的亲自参与下,首制艇先后进行了三个阶段检验性的航行试验。

1974年夏,就在首制艇进行最后一次调试时,剧烈的胃疼使彭士禄全身汗湿。他被抬到医务所,经医生诊断是急性胃穿孔。经过手术,彭士禄的胃被切除了四分之三。但他却说:“我喜欢这个工作,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1974年8月1日,中国第一艘核潜艇“长征一号”正式编入人民海军的序列。就在这天,已经88岁的朱德在海军司令员肖劲光的陪同下,检阅了“长征一号”。彭士禄也在现场,他望着倾注自己全部心血的核潜艇,热泪夺眶而出……

1985年,世界第一艘核潜艇“鹦鹉螺”号总设计师、“美国核潜艇之父”里科弗来中国访问,尽管他会见了我国很多技术专家,但在离开中国时,还是遗憾地说:“就像两颗彗星不相遇,你们的真神没出来……”

里科弗想见的“真神”,就是彭士禄。当时彭士禄正在广东建造核电站。

1983年初,彭士禄出任广东大亚湾核电站筹建总指挥,57岁的他再次开始了新的征程。在蛇口招商局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彭士禄经常早晨吃方便面,中午吃秘书买来的快餐盒饭,晚上和大家一起聊天、讨论问题,他就这样废寝忘食地演算出了法国核电的主要参数。

面对建设中出现的各种争议和问题,彭士禄依然敢于拍板,有人指责他大胆,他却说:“不是我大胆,那是我的责任,如果100个问题,我必须解决99个,只能剩下1个必须要上面解决的问题,我才能请示报告。否则,要我这个全权负责的总指挥干什么?”

彭士禄是公认的技术大拿,但并不是个只懂书本的书呆子,而是个多面手。他在和外商谈判时,每当遇到意见分歧,问题,他就上台列出公式,画上曲线,用明晰的数据来认证价格和付款方式的合理性。香港的一位老板就曾说:“与你们谈判最难的对手就是彭士禄,他太强了,技术、经济都懂!”

1987年,大亚湾核电站顺利开工。彭士禄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任务,担任秦山二期核电站董事长,负责建设中国第一座自行设计、建造的商用核电站。他领导和培养的核动力设计、研发和建造队伍,为我国后续核潜艇研制和核电站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

1994年,彭士禄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首批院士,但他却谦虚地说:“党和国家给我的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

曾有人称彭士禄为“中国核潜艇之父”,但他坚决不同意,他说:“对我来说这是贪天之功,我不接受,我充其量就是核潜艇上的一颗螺丝钉。”

2017年,彭士禄荣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获得100万港元奖金。他决定捐献奖金,设立一个奖项。经有关组织和领导多次说服后,彭士禄才同意将用奖金设立的奖项命名为“彭士禄核动力创新奖”。

去年彭士禄临终前,嘱托了3件事:丧事从简;不保留骨灰,海葬;骨灰撒在工作多年的葫芦岛海域。遵照他的遗愿,他的骨灰撒入了渤海,继续他一生的“深潜”,守望祖国的万里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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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默默情怀_

    搬来我的小板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