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见所谓诗人的回思的歌声,常听见老人诉说幼小的故事,但过去的究竟须付诸东流,是一个莫可挽回的损失。而人的灵性却总抛不下已往的惆怅与踌躇!
我们的童年的玫瑰色的光阴早已与现在纷扰困忙的生活隔离了,去远了!真的,使你终天的如同追恋的回忆,使你终夜如同中了爱箭的寻思,所遗留的有些什么,不过是心头上莫名的凄惋而已!
假使我们自己不自以为是忙于生活的人;是盲目的探求,那不可知的知识的人;更不要以为我是学者,志士,时代的先驱,了不起的文艺家,(算了,这些话说来也够乏味了!)那末,你把你沉浸于欲的希求,蒙蔽于知的憧憬的心,与你的或邻人的幼儿的心合而为一,去鉴照,去寻求那一种纯粹天真的灵感,坦白自然的趣味,你将有什么解语?
一本《子恺画集》在铺了蓝毯的案头平放着,乱置的书册,笔墨,各在无秩序中静默着,以待主人的慰问。春之凉月将清辉由玻窗外的松影射来,这山峰,这栅栏,这下面的无量数的灯光,全给蒙上了一层晕黄的薄雾。晚饭过了,幽静的马路上时而听得到一声两声的犬吠,远处一阵隆隆的铁轮音从灯火的繁光中透过,接着便是汽笛的尖叫,与喧杂的人语。
“晚上的火车来了,……来了。”在小屋子中淡绿的电灯下发出了妇女的语声。
“火车……火……车!”在穿了蓝薄绒长袍的妇人臂上才三岁的男孩,握着充实的拳头用咬不十分准确的音,也学着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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