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与巫术的这种混合在那些文明程度较高的民族中仍然存在,无论是古印度人、古埃及人,还是现代欧洲的农民。关于古印度的情况,一位著名的梵文学者告诉我们:“我们有足够的资料可以证明,历史早期的祭祀仪式大多带有最原始的巫术精神。”提到巫术在东方,尤其是埃及的重要地位,马伯乐教授着重说道:“现代人听到巫术这个词,往往会心存鄙视,其实这很不应该。因为在古代,宗教正是从巫术中发展起来的。一个虔诚的人想要获得神恩,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手抓住神。他必须献祭、祷告、唱赞歌,并举行一些仪式。神自己也启示过,只有这样,他才会去做那些你让他做的事。”
类似的这种观念不清、把宗教和巫术混在一起的情况,常以不同的表现方式出现在现代欧洲愚昧的阶层。我们听说过这样一种情况,“法兰西的很多农民仍然认为祭司有一种可以随意操纵自然的神秘力量。只要遇到紧急情况,他就能念出某些唯独他本人知道的咒语或唯独他有权念出的祷告词,让物质世界永恒不变的规律暂停或反向运转一段时间。虽然他一祷告完,就要请求神的宽恕。他可以指挥风、雨、雷、电,随心所欲地调度冰雹和大火。对他来说,扑灭一场大火就是一句话的事”。比如在法国,可能直到今天还有农民相信祭司可以举行某种特殊仪式的“圣灵弥撒”。这种弥撒具有一种非常神奇的效果,不受任何神的压制。遇到这种情况,即使上帝也要对他唯命是从,即使他的要求再过分和不可理喻,也一样如此。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满心期待能用这种简单的办法占领天国,自然会对这种仪式满怀信心和敬畏之情。生活在凡尘俗世的祭司大多不愿意主持这种圣灵弥撒。但是修士,尤其是圣方济清教派的修士愿意这么做,他们享有赫赫声名,绝不会拒绝民众迫切而痛苦的哀求。正如古埃及人认为他们的巫师可以操控神,天主教国家的乡民认为神父也有这样的本领。
法国东南部的普罗旺斯,许多村民相信神甫具有使暴风雨消弭于无形的本领。当然,并不是所有神甫都能得到这种信任。调换本堂神甫时,教区中的居民都迫切希望了解新任神甫的“道行”。于是,大风暴便成了对他的考验,当征兆出现之时,他们就会邀请神甫来驱赶那些可怕的乌云。如果得以如愿以偿,那么这位新来的神甫就轻易地赢得了教徒们的尊敬与信赖。有些教区神父的威望甚至比教区长都高,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紧张,主教除了将教区长调任别的圣职外毫无办法。
另外在法国西南部,加斯科涅的农民认为,有时坏人为报复他的仇人会引诱牧师去念一种名为“圣色伽利”的经文。极少有神甫知道这种经文,而知道的人当中又有四分之三不愿意去念;因此只有那些不道德的神甫,才去举行这种可怕的仪式,据说在最后的审判日他们将为之付出沉重的代价。这种罪行,除了罗马教皇,任何教区的神甫、主教,甚至奥什的大主教都无权赦免。“圣色伽利”只能在一座荒废或被毁坏的教堂里举行。黑暗中,只有乱飞的蝙蝠,猫头鹰发出哀苦的叫声,流浪者在其中夜宿,癞蛤蟆在被亵渎的圣坛之下匍匐。当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时,邪恶的神甫便带着情妇——他的执事,趁着夜色来到这里,他嘟囔着倒背经文,诵经恰好在午夜哀鸣的钟声停下时终止。他做的许多事情,被任何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看到,都会吓得一辈子不敢说话。他用左脚在地上画十字,然后念经文去诅咒。被“圣色伽利”经文诅咒的人会逐渐衰弱,至死也没有人能够说出他究竟患了什么病,甚至连医生也束手无策,更没有人知道他是中了诅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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