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我在龙泉寺》16

《2012,我在龙泉寺》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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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没有信心的剃度,如同没有爱情的婚礼


在整个僧团当中,除了我们净人班的同班同学之外,自己日常接触最多的出家人有两位。

       一位是贤喻法师,天津人,但他一点都不“贫嘴”,话不多,说一句就一句,加上他跟我们在一起砍柴、拉柴,一起炒菜、做饭,身先士卒,深得我们大寮团队的爱戴。


       因为他的工作表现比较好,2012年度结夏安的最后,他被僧团扩大了他管理的范围,新增加了大地心农场和僧团库房。因此大寮义工同时兼顾这两个地方,等于种菜、做饭一条龙,自产自销。而僧团库房主要是指存放僧团公用物品的地方,由我们几个净人配合他整理。在大丛林里,做饭的叫饭头,备菜、炒菜的叫菜头,烧火的叫火头,种菜的叫园头。那么管仓库的呢?难道叫库头吗?


       另一位是我们的班导法师贤高法师,与我年纪相仿,典型的北京人,热情、大气。他和另一位班导 贤书法师一样,很注意自己行住坐卧的威仪,坐的时候,后背挺直,不苟言笑。干活的时候,从来都是冲锋在前,还时刻照顾全班同学的安全,深得全班同学的尊重和喜爱。当我们某些同学在教室里回答问题实在搞笑的时候,他会抿着嘴,偶尔也忍不住笑场。


      有一段时间,可能是我烦烦恼恼的样子被他注意到了。一个雪后的早晨,他披上披肩,让我穿暖和一点,带我从西跨院儿出门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聊一聊,等爬到了凤凰岭的高处,心中的烦心事儿似乎也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一旦班级有同学身体出现状况,他也嘘寒问暖,需要就医马上请常住安排送医。有几次我陪他一起去送医,不管走到哪里他都是在默默持诵《大悲咒》,回向医院的病人早日康复,福寿绵长,在在处处、时时刻刻总是不忘利益他人。让人感觉就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中赞叹的那样:

勤修清净波罗蜜,恒不忘失菩提心。


       反观自己,有这样一档子糗事儿:有一次跟屈同学一起去医院探视、照顾患病的同学。为了劝病人家属平常不要抽烟的事儿,可能没有注意态度和方法,居然搞得病房里的人都情绪化地反对我们。后来,我们在门口买了些巧克力,散给病房里的其他人,才有效改变了整个病房的氛围——佛陀的“四摄法”(四种摄受他人的方法:布施、爱语、利行、同事)和“六波罗蜜”(六种自度度他的方法: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都是以“布施”为第一,果然需要“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六祖大师曾说:欲拟化他人,自须有方便。想要度化别人,自己需要有智慧,有一些善巧方便。由此返照自己,可以看到自身有一些不受人欢迎的习气、毛病,还需要在日常生活中细细打磨。

       龙泉寺体系“师”修学《广论》,一切都以“净罪集资”的发心做事,所谓“历事练心”。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发展到“全身心依师否”,因此也谈不上存在什么根本的错误,但弥漫在空气中的“视师如佛”式的“个人崇拜”,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走极端,有着造神和洗脑的巨大嫌疑。


      另一方面,大家都在各尽所能做事情、搞基建、搞宣传、搞推广,但真正的闻思修行却是没有得到真正的重视,更不要说在禅堂修习止观或者参究本来面目。每天做事、“积功”,因此感觉充实也很闹,但有一种根基不牢的危险,对出家人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本末倒置


      因此,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但身边班导、同学“安心”依止师长的那种淡定,也多少稀释了自己的不安,让自己终于熬到了剃度出家的“关口”。


       真的到了八月十九的当天,自己内心既没有按捺不住的激动,也谈不上出家目标马上就要实现的喜悦。


       他人心中如佛一般存在的“师父”,把我头顶的一小撮儿头发刮掉的时候,想象中“激动而幸福的泪水”并没有如期出现。


       就如同婚礼仪式虽然已经举行,却发现心中已然没有了最重要的内涵——爱情。在师徒之间来说,那就是对师父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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