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因为一封多年前写给妹妹的情书，逼丈夫喝了农药

七八十年代，黑龙江北大荒，董家屯。大户人家董月娥的丈夫喝农药了！

葬礼没有一个外人参加。

董月娥横着眼睛，似乎并没有感到一点点悲伤，甚至眼神里溢满了愤恨。

整个董氏家族从上到下，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大儿媳张巧玲，二儿媳张巧凤，三儿媳张巧珍，乖顺地站着婆婆董月娥的身后，

甚至不敢大声地喘气。

董家的三个儿子一个也没有出席，这是母亲董月娥的旨意。

老董家和别的家庭不一样，是女人说了算，也就是说是婆婆董月娥当家的，去世的是公公。

为啥，村里人习惯管她家叫老董家，一个原因是本村姓董的居多，二是，他家董月娥当家。

董氏家族里，男人是没有地位的。婆婆董月娥向来说一不二。

喝农药自尽的是公公王文革，是学校出了名的老教员，老资历。培养了几个儿子，老大王福生，老二王福顺，老三王福江都是学校的教员，分布在周边方圆百里的各个村落。

王文革不仅在学校里是个能人，在村子里也是德高望重。

要说，为啥全村人没有一个人来参加他的葬礼，完全是婆婆董月娥的主意。

因为王文革干了一件没有脸面的事，甚至说是，辱没董家的丑事，婆婆董月娥在家里的箱子底下，发现了王文革多年前写给一个女人的情书。

据董月娥说，那封尘封了几十年的情书，内容相当的劲爆，说不出口。

然后，董月娥折磨了王文革足足两个月，在后人面前，难听的话都吼尽了。

为啥，一封情书让董月娥对丈夫如此动怒，大发雷霆。主要是王文革的这封情书，是当年写给董月娥姐姐董金娥的。

董家一共姐仨，大姐董金娥，二姐董银娥，董月娥是老三。

老大和老二都是董家的养女，只有董月娥是根红苗正的董家千金大闺女。

这也就是，为啥董月娥排行老三，还当家的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大姐二姐性格温顺，董月娥性格跋扈霸道，青黄不接的年代，只有她才能撑起来董家这个大家族。

大事小情，全是她一人张罗。

大姐董金娥在年轻的时候就跳了井，原因不明。

二姐董银娥如今也是个瘫痪身子，躺在炕上动弹不得，和三妹董月娥根本不来往。

董月娥的三个儿媳都是大姐董金娥的亲姑娘，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理论上，既是使三个儿媳的婆婆，又是她们三个外甥女的三姨。

也就是说，大姐董金娥的三个女儿张巧玲，张巧凤，张巧珍，分别嫁给了董月娥的三个儿子王福生，王福顺，王福江。

巧珍的母亲跳了井以后，父亲就走掉了，三个姐妹从小就寄养在董家。最后，被三姨董月娥照单全收了，直接给三个儿子做了媳妇。

本来从小三个姊妹就是对三姨言听计从，成了儿媳之后，更是天天胆战心惊的不得了，她们太了解三姨的性格了，三姨夫活着的时候，对三姨夫非打即骂。

董月娥也是把她三个外甥女调教的也是，让站着不敢躺着，总之，三姨也好，婆婆也罢，董月娥的话就是圣旨。

如今三姨夫去世，三个姊妹更是吓得了不得！

因为三姨说，三姨夫写给自己母亲写的情书，不堪入目。虽然自己母亲已经去世了好多年，但是她们三个是最了解三姨的脾气的。

以后的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了！三姨夫死了，三姨憋了一肚子气还没地方撒。三个人今后可要遭罪了！

你们也看着了，你公公，你三姨夫今天的下场！

当年说，你母亲不守妇道，你们还不信！如今让我抓个正着！这个该死的，还一死了之！呵呵！可以为这个小妖精丧命！

告诉你们几个，从今以后，你们几个离男人远远地，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几个当中，随你母亲，尽管放马过来，看我不让她……

葬礼草草收场，大儿媳给婆婆披上了外衣，二儿媳妇搀扶着婆婆，只有三儿媳张巧珍远远地跟在婆婆最后面，刻意的和婆婆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因为，她预感自己的灾难很快就来了，婆婆的话语是有所指的。

大姐和二姐是农妇，只有自己在学校教书，有机会接触男人，再一个，自己的男人王福江在外村教书，常年不回家。

自己一个人在学校接触男人是难免的。

三个姐妹当中，只有张巧珍比较像母亲，性子刚烈，但在婆婆面前也不敢声张。

巧珍抵触婆婆的主要原因，是她听不得婆婆动不动就用最污秽的语言，侮辱自己的母亲，甚至，巧珍怀疑过自己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

巧珍在她心里始终画个问号，母亲当年为啥无缘无故跳了井！

如今，三姨夫喝了农药，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母亲死因，好早巧珍就起了疑心。曾经婉转地问过自己的亲二姨，也就是董银娥。

二姨没有后人，始终一个人过，到老了还是一个人，为什么二姨终身不嫁？

从骨血上看，二姨董银娥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可自己绕着圈子问过二姨，当年母亲为啥跳了井，二姨也是支支吾吾是，最后说，好像是和巧珍的父亲一股气不顺，就跳了井。

不过，在巧珍的印象中，父亲是个老实人，虽然多少年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不知道父亲是死是活，但她坚信，记忆中，以父亲的性格是不会和母亲胡来的。

联想到母亲跳井，三姨父写给母亲的情书被三姨发现，二姨瘫痪，终身不嫁，这一系列怪异的操作，巧珍准备尝试拨开事实真相。

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她了解，三姨夫也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员，即便三姨夫当年对自己母亲有想法，也不至于 ……还有那个年代写情书，能写到什么程度，让三姨揪着，说得那么狼狈不堪。

巧珍知道，两个姐姐已经完全被婆婆驯服了！不可能反抗，更不会帮到自己。二姨也瘫痪在炕上，闭口不谈。

巧珍知道，二姨向来害怕三姨的淫威。

三姨每年都会去看二姨一次，拎着东西，坐一会就走，而就是一杯茶的功夫，巧珍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二姨躺在炕上浑身直哆嗦。

虽然二姨从表情上表现对三姨的到来不屑一顾，但从一些小细节还是能看出来，二姨害怕三姨，甚至可以用恐怖如斯来形容。

三姨夫死后，巧珍就像一颗活在死寂且滚烫的沙漠里，随时有一种危机感和无助感。

三姨夫谦和仁义，记忆中，三姨夫从小叫几个姐妹三个认字。从来没有吼过姐妹们一句，而三姨对待她们姐几个就像养了三个仇家，或者累赘。

感觉因为自己母亲和二姨是董家的养女，在三姨眼中，从来没有把她们当人看。

巧珍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寄居人家，一切命运不是自己说了算，连婚姻也是三姨一手操办，不允许都半点异议。

巧珍准备绝地反击！

不然，她坚信，自己的命运就和三姨夫一样，随随便便被扣上个帽子！

巧珍一直坚信一点，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三姨夫不可能和自己母亲有过分的行为，包括书信！

只不过苦于，自己没有证据。

巧珍已经铁了心，要为自己母亲搬回来颜面，为自己三姨夫正身。否则有一天，下一个被吐沫星子淹死的，就是自己。

理由很简单 ，只有自己有机会接触到外人，也就是男人。

巧珍既要潜伏，又要绝对地保护自己的安全，说不定，三姨哪天得到了风声就对自己偷偷下黑手。

巧珍准备找一个帮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二姐夫！因为三姨的三个儿子，老大和自己丈夫老三都在外地教书，帮不到自己。

只有二姐夫王福顺可以帮自己。

三姨的三个儿子的性格和三姨一点也不像，有点像三姨夫，仁义，通情达理，但是也惧怕三姨的厉害，属于那种顺从，不招惹，内心抗拒的那种。

也就二儿子王福顺，也就是巧珍的二姐夫性格稍微的强势一些。

二姐夫理论上属于那种有个性的那种，不但教书教得好，思想比较开明，尤其是在三姨唾骂三姨夫那段日子，只有二姐夫敢为自己的父亲出头，和母亲抗争。

和自己母亲理论，甚至要求母亲拿出那封情书，让大家看看，证明父亲的清白……

可三姨的性格是不可能的。

基于以上，巧珍觉得二姐夫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的可能性最大，但她还是怕给二姐夫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三姨的性格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毒辣，六亲不认。

放学，没想到二姐夫主动把巧珍喊住了，巧珍可以和二姐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巧珍，你对父亲去世有什么看法？

没……没有啊。

巧珍，别瞒着我了！说真的，我感觉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还有你母亲，我大姨……你不觉得蹊跷吗？

听母亲说，大姨好早跳了井，如今父亲喝了农药，二姨我找过了，对当年的事情只字不提！

王福顺一个拳头怒锤着大铁门：亏我是个教员！如今……

福顺一把板过来巧珍的身子：巧珍，我们从小长到大，虽然你现在是我弟妹，但我眼里咱们就是亲生姐妹，我记忆中大姨对我，对我们哥几个真的比母亲还亲！我们不能这样活着，你不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吗！

巧珍，你不信任我吗！我还是你福顺哥，小时候我还吃过我大姨的奶水！

福顺哥！姐夫……我……我……我心里好受吗！可那是你母亲！那是我婆婆，是我三姨！

巧珍！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觉得就这样一了百了，自己良心过的去吗！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那也是我们的亲人！还有，我怀疑二姨的身子瘫痪……

福顺哥，别说了！我……巧珍眼泪飞溅！我天天都做梦，都梦到自己的母亲！我不想给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吗！

巧珍，如今别人都帮不到我们，我们必须要找到那封情书，那封情书一定能说明问题！

福顺哥，以三姨的脾气，你认为她会让我们看吗？

我必须要看到！巧珍，我两个兄弟，还有你两个姐姐其实都心知肚明，无奈已经让我母亲驯服了，我们不让这样，我要揪出真相！

福顺哥，我说万一，万一……

万一是我母亲，我不会放过她的！巧珍，你放心，我还是从小看护你的福顺哥！

晚饭，董月娥找人传话，要福顺和巧珍过去吃饭。

巧珍明显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虽然丈夫不在家，有时候婆婆也招呼自己过去，但一下子招呼他俩……

饭桌上，福顺低着头，巧珍摆弄着衣襟，她们已经养成习惯，董月娥不上桌，没人敢动筷子，不敢抬头。

董月娥挪着当家人的步子，咳嗽一声，在下人的搀扶下疲惫的坐下了：福顺啊，最近我听学校的人说，你和有些人走到很近啊！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可是个教书人，不能因为一些下三滥的女人坏了自己的名声！

母亲！福顺暴锤着桌子，蹭的站起来，两只手发抖！

怎么的，你还会因为一个女人和母亲……你要学你父亲吗？

母亲！你做的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

福顺，坐下！你给我坐下！哪有你喊话的份！

福顺暴捶着自己脑袋，一下子泄气了瘫软在凳子上，看得出来，福顺已经尽力啦，在最后和母亲斗争的最后一瞬间，他仿佛意识到了母亲还是自己的母亲。

或者福顺感觉到自己张不开嘴，因为他知道，一旦撕开母亲的……一旦揪出了真相，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巧珍会倒霉……意味着三个姐妹会倒霉……

福顺，我知道你造了谁的指使，我早就料到了！

巧珍满脸涨红，浑身出汗，虽然来之前，巧珍已经做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但是从小强势的环境浸染，还是让她习惯性的对三姨的每一句都心惊胆战。

福顺啊，你不就是想看看你父亲那封恶心的书信吗！

今天，我给你看，也就让你们死心了！看看我董月娥是不是……看看你父亲，还有你大姨……

母亲！我就是想知道，我父亲当年到底写了什么，让你对我父亲如此狠毒！

董月娥喝了一口白酒，往桌子上一顿，我就是看不惯他和那个不知好歹的，一天天眉来眼去！

福顺，你们这个年代有爱情，我们那个年代也有，你父亲心里一直没有我，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董月娥眼泪忽然蹦出，撕心裂肺，脖子冒青筋！

巧珍！福顺，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为你们的父亲母亲报仇！

董月娥一口喝了半杯白酒：实话告诉你们，我董月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父亲当年没有写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俩！

福顺，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媳妇，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父亲根本对我没感情，这些我都能忍。你大姨死了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保留当年她们之间的书信！

你说，他是不是眼里一直没有我！我是个什么！她董金娥死了那么多年了，你父亲一直放不下她，还选择自尽！

我董月娥哪一点配不上他！

董月娥眼泪喷溅，鼻涕直流：我也是个女人，你父亲凭啥这么对我！还有她董金娥，我们董家养活了她俩，她董金娥为啥和我抢人！

她有什么资格！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福顺，巧珍你们也是念过书的人！这样对我公平吗！

就因为这样，你把我大姨的三个女儿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吗！福顺眼睛冷冷的，瞪着自己母亲董月娥。两个拳头藏在桌子下面，狠狠的发抖。

告诉你，王福顺，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就是想报复他们，她董金娥死了以后，让我一辈子守活寡，我凭什么！谁可怜我啊！

福顺，我可是你的母亲啊！

母亲？……你逼死了我的父亲！其实，父亲和我大姨之间什么都没有是吗！然后，你逼死了我父亲！是不是！

董月娥一下子摊在炕上：他这辈子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还有，我大姨为什么要跳井！我二姨怎么好好的就瘫痪了！这些是不是和你……

福顺啊！我是你的母亲，董月娥连滚带爬站起来，扑向福顺：我是你母亲，你……

呵呵！福顺一个拳头将桌子砸的稀烂！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了！然后，福顺几乎绝望的，傻傻的站了起来，然后，就和一个僵尸似的往外走。

巧珍啊！巧珍，我……我是你三姨，你快劝劝福顺，我怎么也是……

看着福顺这么决绝，巧珍似乎也下定了决心，没有福顺这个决绝的样子，巧珍也下不了狠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虽然自己的婆婆，自己的三姨跪在地上鬼哭狼嚎。

巧珍出门的时候，福顺已经没影了。

一夜，巧珍也没睡着，不知道福顺会做出什么傻事。

第一天一大早，就听见婆婆在院子里哀嚎，福顺上吊了！

留了一封书信，大概的意思是，晚上他去找二姨了，二姨还是闭口不谈，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母亲害死大姨的事实，而且二姨的瘫痪一定和母亲有关。

这一切他是无法接受的。

福顺在书信里写：母亲，倘若你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话，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该对自己的父亲和大姨下毒手！

巧珍，到此为止吧，假如我的母亲伤害了你母亲，我愿意一命偿一命。

巧珍，原谅我食言，我想了一个晚上，无论母亲做了什么，她还是我的母亲，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她，请不要伤害我的母亲。

巧珍此时此刻，双腿已经灌了铅。昨晚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甚至已经磨好了菜刀，准备和这个狠毒的女人一起……

看着自己婆婆跪在地上，搂着福顺哥硬邦邦的尸体，巧珍这个弱女子居然心疼不起来。

然后，两只腿不自觉的迈向二姨家。

二姨躺在炕上，一句话不说。

二姨，我想问你最后一次，你也听到了福顺已经走了。

我想最后问你一次，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了，你是怎么瘫痪的！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我早已经把我的命扔了！

二姨，你怕了吗！你要是怕了！我摔门就走。

巧珍啊！巧珍……你怎么和你妈妈一个性格，刚性！我是你二姨，我还不是盼望你们几个活着好好地！二姨董银娥躺在炕上嗷嗷大哭起来。

原来，董金娥和董银娥的父亲，当年替董月娥的父亲挨了枪子，换句话说，就是董家的大恩人，董月娥父亲把两个女儿收养过来，和董月娥一起长大。

一起收养的还有个义士的男孩子，就是王文革。王文革从小和董金娥就玩到一起。

董父就给他俩定了个娃娃亲。

董父去世后，董月娥开始和董金娥抢人，董金娥是个直脾气，不肯让。最后，董月娥还是和王文革成了亲。

董金娥也找了一个本分人家，那个男的就是巧珍的父亲。

董月娥怕大姐董金娥反悔，以绝后患。

董月娥就使用了伎俩，说金娥偷人，和王文革……董金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想不开，就跳了井。

董金娥死后，董月娥在一次采药的山上，有意的把董银娥推下了山，然后恐吓她：这辈子都要闭嘴，要想活命的话。

二姨董银娥害怕董月娥报复，终生没有嫁人，一直活在董家，就是为了看着这三个侄女。

要不她早就自尽了。

巧珍听傻了，这些远比自己想象的更……

巧珍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父亲救了董家，董月娥因为一个男人，让自己母亲，自己公公，还有福顺哥……

半夜，巧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婆婆的房间，坐在婆婆的床边，念叨：三姨，我想看看我妈跳的那口井，我想看看我妈妈跳的那口井！

一直念叨凌晨。

后来，村子里多了一个疯癫的老太婆，名字叫董月娥。

当年，被董金娥和董银娥视为掌上明珠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