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天

精彩剧透：
黄沙天是正月初九傍晚开始的
秦岭这么高
我们被庇护在它的南坡
却黄沙天的到来依然不能幸免

大风是黄沙天的触须和翅膀
给人的感觉是天病了
记起伟人在他填的词里说过
人有病天知否
今天该反过来说了
天有病人皆知

我骑车到小城里去了一趟
遇到几个人
都有点像兵马俑
也有点像通遁地术的土行孙
心里忍不住涌出一些悲伤

这些自遥远的北方来的黄沙
将自更遥远的南方刚刚登陆的春天
撞了不知多少个趔趄
春天啊，就是如此溃不成军

这难道是上天在演绎一个寓言
春天会被不愿意擅自退场的冬天
挤压、玷污，一再拒绝
春天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
这在考验春天的耐力和强大
鏖战而来的春天应该弥足珍惜

出门，或站在窗前眺望
视野被极度地萎缩
仿佛在提醒人们不要忘了这是尘世
万丈红尘也有欺负上天的时候
天空的每一寸都写着无奈

我看见模糊的河对岸
有两个人在缓缓地朝南行走
仿佛他们约好要一起走过地老天荒
证明天容易荒芜地容易苍老
他们的爱情比天地还要久远漫长

这就人世的真相，人在被黄土
最后一次掩埋之前，会无数次被沙尘
被噩梦试着掩埋，做一些
游戏一样，并不沉重的预演

天地尽管如此不堪，可我还是发现
后窗外的几棵幼树在悄悄地吐芽
青铜度过千年万年就会锈蚀
可春天最会给自己除锈，再大的黄沙
也不会把它们埋葬

春天值得等待，黄沙只是它的一场梦靥
春天会把黄沙撑破，会把它扑倒
作为自己的肥料，沃野千里
被雨浇灌，被盛大的绿风和阳光覆盖
张大丽于2024.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