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 散文 | 【墨尔本站】《故乡的潇水河》李楚华

李楚华

一个爱家乡河~潇水河边的闲人。

《故乡的潇水河》

六月的河水黄了

六月的河水满了

我生长在零陵小城的城南

小时候

家住太平路一低矮狭窄的旧木房

出门百十步就到了太平门渡口码头

走下几十级那被踩踏得溜滑的青石码头

就是故乡的母亲河 潇水

我的童年 少年就在这条河的陪伴下度过

幼时 夏天的午后天天下河游泳

迄今还记得

裸身仰浮在水中

望着蓝蓝的天 白白的云

是那样的尽情尽兴 惬意欢畅

潇水河西岸那雄浑古朴的岩石上

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

倒映在清凌凌的河水里

生成一幅迷人的水乡风景画

让人倍感潇水河的妩媚清秀

我对家乡这条河

近乎痴狂的迷恋

长大后迁家择居

购置住房首选之一就是要临河傍水

每天能见到这条河

心中就感到充实安宁

就连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为何这清清柔柔的河水能如此牵动着我的情

让我此生欲罢不能

其实 每对潇河水

心中便会莫名地酸楚想流泪

但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 暖暖的 慰心的酸楚

我的梦幻 我的欢与笑 我的痛和泪

顷刻间 我的心绪会沉浸在一种虚幻的时空里

那种幽幽亲切的思慕与依恋油然而生

怀着这样的心境

才能咂品出这一思慕与依恋的况味

才尤爱这家乡之水

多年来 在位于潇水东岸七楼的房内

我陶然于平静寂寥的生活里

品茗读书 望水思旧 打发着每一天的时光

除却去散步活动下筋骨

就宅在楼房里

很少下楼出门

尽管身处静寥寂然日子里

内心却也予有尘世间亢奋与悸动

每每那种亢奋悸动一出现

我就倚窗望对河水

那缓缓流淌的水色瞬间化解平复我燥动不宁的心

此刻的心绪

仿佛是羁旅归来的倦客

又回到了故土似的

有几分陌生

又有几分久违的 企盼的舒畅和亲切

正是因为这条故乡的潇河水

自己的情感心境

才得以随时恢复和保持恒久的纯净

不知有过多少次

我看见潇水河衅的芦苇

在初夏和风的吹拂中

那白褐花绒随风飞舞

也不知有过多少次在乌云拥月的子夜

我听见夜莺在幽暗的河堤瑟瑟地啼叫

这一切的一切

无不使我对家乡河堆积新的眷恋

今心就如夏日河面上花蜻蜓的翅羽不停歇地振动

还有 每当夜深人静

无眠的我凝望着月光下微微泛起银波的流水

感受到飘散在夜空与水气中的“消亡 ”气息

体会到人是何等的孤单无助

也感受着一种另样的缥幻与孤寂

潇水河岸的河堤

对我来说 是难以忘怀 倍感亲切

从太平门河堤上走

有南门口枣园 南门小菜园

南津渡大桥 往下依次是小西门 

大西门浮桥 东风大桥 

潇湘门码头 迴龙塔渡口

这些地方 无一不令我留恋

人走到那里 都会看见听到潇河水潺潺北去的流淌细响

那飘逸的河流

那细细亲切的流水声

在阳光的普照下远去

在月光下的清辉里传来

在婷婷芦苇与初萌的柳树枝叶旁流淌

绿水悠悠 波光粼粼的潇河水

好似一条飘香的绸带

围绕故乡古城一圈后 

汇合湘江 奔向长江 流入大海

哦 来自五嶺的潇水

你带着粤桂的暧风 

你带着山林的清凉

你带着九嶷斑竹的泪珠

滋养着我的生命

洗涤着我的心灵

 我喜欢这条河

喜欢河岸那道亮丽的风景

我喜欢这条河

喜欢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凄美往事

人说海水色如碧玉

但绿得过于浓重

而家乡的潇水

翡翠般的绿色中

糅杂着混浊与温暖的黄色

似乎更溶人性的亲和力

就这点而言

潇水显得更有情有义

令人眷恋不舍

然而平日里这看似平缓 柔顺的家乡河水

也有暴躁狂怒的时刻

若遇上连日的暴雨

一夜间蓦然上涨的大水

让人早晨起来惊讶得目瞪口呆

那来自沿河大山冲涮下的山洪水

瞬息间就变成如从天而降的滚滚黄河之水

咆哮着如脱缰的野马

凶猛狂野直泻而下

那势不可挡的场面

直教人胆颤心惊

每隔年间发生的洪水灾害

总要无情地吞噬些不幸的

沿河两岸的一些人和畜

唉 世上的一切

总存在着无法理解的两面性

家乡的这条潇水河也不例外

它有使人不弃不离的温情一面

也有让人唯恐躲避不及的凶残一面

尽管如此 自己对这条故乡的河

总是依依地深深爱恋于灵魂深处

哪怕有一天

它用凶残的一面吞噬了我的肉身

我亦无怨无悔

让今生今世这已深深爱恋着它的灵魂

跟随着它奔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