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安全故,中立就可抛?本为中立国的瑞典为何要和北约沆瀣一气?

若为安全故,中立就可抛?本为中立国的瑞典为何要和北约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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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一个名不副实的中立国家。

1721年9月10日,沙俄与瑞典在芬兰的尼斯塔特城签订了《尼斯卡特和约》,标志着自1700年2月22日以来长达21年的大北方战争正式按下终点计时器。

大北方战争作为瑞典王国和沙俄帝国的国运之战,彻底改变了双方的命运。作为大获全胜的胜利者,沙俄帝国通过大北方战争检验了彼得大帝改革的成果,沙俄也在大北方战争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波罗的海出海口,实现了称霸波罗的海的目的,作为沙俄最高领导人的彼得一世更是被俄国枢密院授予“大帝”和“祖国之父”的称号,从此沙俄开始了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国崛起。

而作为一败涂地的失败者,瑞典虽然重新确立了对芬兰的占领,并从沙俄获得了150万卢布的补偿,但却失去了17世纪夺取的所有海外领地,包括爱沙尼亚、立窝尼亚、因格利亚,凯克斯霍姆、卡累利阿等地。更可怕的是,伴随着海外领地丧失的,是瑞典自1648年欧洲“三十年战争”后确立的欧洲列强地位彻底销声匿迹。

可以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瑞典称霸欧洲不到百年,其帝国版图就在大北方战争后一夜回到解放前并彻底解体。

盛极而衰后,东部的沙俄帝国和南部的普鲁士王国陆续崛起,瑞典根本没有机会东山再起,虽然在19世纪上半叶追随反法同盟在1814年拿破仑帝国覆灭后,瑞典从同样盛极而衰的丹麦手中夺取了挪威并与之结成挪威-瑞典联盟,但该联盟也在1905年宣布解散,瑞典彻底回到了原地。

鉴于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外面的世界更有可能随时狗带,于是瑞典经过长时间的冥思苦想,创造性地提出了“中立”的思想,毕竟只要我不偏不倚,而且保持与世无争的佛系,就没人能让我上火着急,或者沦为大国博弈的阵地。

应该说,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看破红尘的瑞典确实在谋求中立的道路上取得了相当的成绩。比如时至今日,国际社会公认的七个永久中立国(瑞士、奥地利、瑞典、芬兰、爱尔兰、哥斯达黎加和土库曼斯坦),瑞典就是其中之一。

但问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身在大国夹缝中的特殊区位,决定了瑞典不可能在激烈的国际博弈中置身事外。而且更重要的是,瑞典作为中立国,本身也从未真正心如止水。

这种与“中立”格格不入的表现,和瑞典特殊的历史发展轨迹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在地形“山海相间”的欧洲,各文明的起源时间不一,尤其是隔着波罗的海与欧洲大陆相望的斯堪迪纳维亚半岛,因为天寒地冻的气候以及冰川侵蚀的地形,在欧洲其他地区尤其是地中海周边早已诞生辉煌灿烂文明的时期,甚至中欧陆续进入了黑暗的中世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大部也依然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时期。

公元1世纪时,古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就在他的《日耳曼尼亚志》中首次记载了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从事狩猎和食物采集的部落轨迹。

罗马帝国末期的4世纪,作为欧洲“人种作坊”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开始向西欧和南欧大量输出人口,其中哥特人来自波罗的海上的哥特兰岛。

由于7世纪的晚古小冰期,北欧生存环境进一步恶化,为了生存,来自瑞典、挪威和丹麦的维京人开始频繁南下劫掠,给欧洲造成巨大冲击。相比于挪威和丹麦的维京人,瑞典维京人因为生存位置更靠南,更注重商业贸易而不是殖民和奴役,于是瑞典人一再表示自己根本看不上其它维京人,并驾驶帆船走南闯北,甚至将生意做到了君士坦丁堡和耶路撒冷。

为了应对维京人的打击,罗马教廷将其招安,从此维京人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天主教也在10世纪传遍了北欧大地,推动了瑞典在内的北欧文明陆续崛起。

11世纪,瑞典大地上出现第一任基督教国王,现代瑞典由此发迹。

瑞典建立之初,统治相对松散,随后王权增强,并开始了对外扩张,在1155年借助十字军东征夺取了芬兰的土地。

为对抗强大的汉萨同盟,瑞典挪威和丹麦在1397年举行的卡尔马会议上,决定成立由丹麦王室主导的卡尔马联盟。不过联盟内部矛盾丛生,瑞典也在古斯塔夫一世的领导下于1521年从联盟独立,并在1523年进入瓦萨王朝时期。

因为起步太晚,瑞典一步到位迈入封建社会时期。1527年与罗马教廷决裂后,瑞典开始推行宗教改革,在从教廷夺回了世俗权力后,瑞典接受新教,从此路德宗成为瑞典国教,瑞典的中央集权进一步增强,为接下来的称霸之路打下坚实根基。

崛起后的瑞典先后与周边的丹麦、波兰、德意志等势力激烈冲撞。1648年,瑞典与法国联军战胜神圣罗马帝国后,签订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其在波罗的海的势力无人能敌。

1658年瑞典从丹麦手中收复了南部沿海的斯科讷、布勒金厄等地,国力和版图登峰造极。这也意味着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瑞典就从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一跃成为举足轻重的欧洲强国,直到1721年大北方战争后泯然众人矣。

瑞典跌落神坛后,欧洲依然疾风骤雨,北欧也始终浪高风急。1808年,国势如日中天的拿破仑帝国与沙俄帝国签订和约,并“建议”瑞典退出由英国组织的反法同盟。

瑞典不接受这样的建议,并表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于是再度遭受到沙俄帝国的猛烈打击,芬兰更是成为主阵地。因为无力反击,瑞典只能在1809年9月与沙俄签订的和平协议,从此芬兰成为沙俄的自治领地。

失去芬兰后,灰头土脸的瑞典终于接受了法俄的建议,收养法军元帅为养子并将其送上王位,随后挪威被迫与瑞典结盟近一个世纪。

1905年挪威-瑞典联盟解散后,两次世界大战先后爆发,瑞典表面上坚持了“中立”的姿态,因此也获得了置身事外的历史契机。

二战结束后,世界随即进入美苏两极争霸时期。瑞典因为坚持中立,得以在美苏之间不偏不倚。虽然奉行资本主义制度,但瑞典和美国领导的资本主义阵营并无过多交集,对美国主导建立的“北大西洋公约”更是没什么兴趣。

与此同时,虽然瑞典和苏联隔海相望,但苏联作为陆权强国,陆军见长而海军不给力,而瑞典在陆地上与苏联之间隔着挪威和芬兰,区位上有不与社会主义阵营产生关联的条件。

所以,尽管美苏争霸不断升级,双方斗争阵地从赤道延伸到南北极,但夹在美苏两大阵营之间的瑞典始终能在夹缝之中保持安若泰山的定力,并由此得到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发展机遇。

早在19世纪末期,瑞典就追随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列强纷纷进入帝国主义时期的浪潮进入工业化时期。

因为没有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甚至还在二战期间和德国做生意“小赚一笔”,瑞典在二战后的发展更加顺利。在二战后西欧各国陆续建立好福利制度时,瑞典更是在福利待遇方面登峰造极,是真正从“从摇篮到坟墓”的高水平福利。

高福利需要发达的经济实力做支撑,为此瑞典开始了一系列努力。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瑞典开始了新的产业调整,不断加大科研的力度和投入,积极发展现代高新科技。

除继续降低农业比例,保持针叶树木产品出口世界第二,纸浆出口世界第三,纸业出口世界第四的成绩,瑞典也在不断调整产业格局,在保留传统特色的同时,瑞典优势部门逐渐转向技术集约度高的机械工业和化学工业,尤其是信息、通讯、生物、医药、环保等新兴产业。

时至今日,瑞典拥有强大的航空业、核工业、汽车制造业、军事工业以及全球领先的电讯业和医药研发业。在软件开发、微电子、远程通讯和光子领域,瑞典也长期居于世界领先地位,更拥有爱立信、Spotify、伊莱克斯电器、ABB、利乐包装、哈苏相机、宜家家居等国际知名品牌,跨国公司数量庞大到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高度发达的中立国,理论上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成为令人艳羡的世外桃源之地。

但问题是,瑞典从未躲在“中立”的壳子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垃圾”,反而不断突破“永久中立”的“清规戒律”,先是在1995年迈出第一步加入欧盟,而后有携手芬兰探讨加入北约的可能性。

对于瑞典而言,加入欧盟虽然打破了中立的誓言,但欧盟毕竟只是个想要进化却又力不从心的经济联盟。况且作为与众不同的维京人后裔,瑞典人自古以来就是“下海经商”的生意人,时至今日瑞典对外贸易依存度为80%左右,出口利润占GDP的45%左右。所以为了赚更多钱,瑞典选择和欧盟合体实现利益最大化,似乎也无可厚非。

但谋求和北约靠近,就是真正的“与狼共舞”了,要知道北约作为冷战时期的产物,是对抗苏联及社会主义阵营的主阵地。

1991年苏联解体后,北约之所以没有随风而去,根本原因在于北约除了直指苏联,且刀刃向里,是美国控制西欧各国的利器。而俄罗斯作为苏联的直系继承者,也依然是西方国家有着不共戴天的宿敌,所以北约非但没有在苏联解体后寿终正寝,反而上蹿下跳,充斥着满满的元气。

于是,苏联解体后,北约不等不靠,迅速开始了东扩的“跑马圈地”,逼得俄罗斯不得不奋起还击。

理论上说,俄罗斯已经在北约的咄咄逼人下难有还手之力,与北约的对峙线更是出现了大跨步的东移。在这样的情况下,瑞典似乎更没有理由,为了所谓的安全和北约沆瀣一气。

毕竟虽然历史上的俄罗斯与瑞典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几百年时间早已过去,如今的瑞典更是自诩中立,理论上完全没有必要和俄罗斯重翻旧账、旧事重提。俄罗斯在强敌环饲的情况下,理论上也没有必要和瑞典打得昏天暗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瑞典和北约眉来眼去,不仅是突破了中立的“戒律”,更是没事找事的作法自毙。

但从瑞典的角度来看,这一切又显得合情合理。因为北约虽然是如假包换的军事政治组织,但却和瑞典的经济利益紧密联系。

今天的瑞典,作为人口只有千万的国家,一直支持世界贸易自由化,是经济高度外向型的国家。虽然从大航海时代以来,瑞典几乎没有和英法等其它列强一样在海外强取豪夺地开拓殖民地,但瑞典却保持了浓厚的经商传统,并在世界贸易领域长期占据着一席之地。

因为贸易尤其是对外贸易是瑞典的立国之本,所以瑞典的外交包括中立政策都服务于经济利益。而至于意识形态的尖锐对立,瑞典则完全靠中立的名义搪塞了过去。

因为大航海时代之后的瑞典虽然没有参与野蛮的殖民掠夺,却始终从西方国家建立的殖民体系中收益,有着庞大的既得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瑞典虽然自诩中立和资本主义阵营撇清关系,但本质上却和西方国家沆瀣一气,根本利益更是紧紧捆绑在一起。

而北约,虽然咄咄逼人,但却基本代表了资本主义的利益,其强取豪夺地打击俄罗斯,顺便拉上中国,就更是西方国家一如既往的传统技艺。

所以,反华也好,反俄也罢,瑞典最关心的不是北约给自己的安全感。毕竟关键时刻,北约基本指望不上,瑞典想要的,是北约给自己“维持”甚至扩大的既得利益,俗称立国之基。

那么瑞典会坚决突破中立的限制,和北约称兄道弟吗?静夜史认为当然不太现实,毕竟瑞典不仅深知倒向西方的后果,更懂得“中立”头衔是个好东西。

因此,态度重于结果,瑞典要传递的,就是坚决追随北约的信息。至于北约敞开大门后,瑞典如何“恪守中立”,就要看瑞典精英的智慧和能力。

多有疏漏,烦请斧正。

我是静夜史,期待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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