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惊蛰》到《立秋》 作家杜阳林写出“别具幽怀的乡土之梦”

两年前，四川作家杜阳林的长篇小说《惊蛰》出版后，一些热心读者追问杜阳林，小说中主人公凌云青历经艰辛，寻求生活奋进的力量，实现生命的绽放走向重生，他后来进入城市怎么样了？面对来自读者的询问，杜阳林又开始坐在书房电脑前书写接下来的故事。其实继续书写凌云青的故事，一直在他心里有一颗种子，“《立秋》的动笔写作，只是给了它萌芽生长的机会，直到时序入秋，果实摇曳枝头。”

近日，杜阳林的又一部长篇小说《立秋》在《收获》杂志上发表，成为该文学名刊2023年最后一期的压轴之作，备受关注。《惊蛰》讲述了青年凌云青在乡村努力奋斗进入城市的故事。新作《立秋》则延续讲述凌云青进入城市之后发生的故事。从《惊蛰》到《立秋》，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希凡专门撰文评论认为，杜阳林写出了“别具幽怀的乡土之梦”。

《立秋》发表于《收获》杂志

《立秋》延续《惊蛰》里的故事

主角“凌云青”进城之后发生了什么？

在《立秋》中，可以看到进城之后的凌云青，为了帮助乡亲们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他竭尽全力想帮他们融入城市生活，却因此背负沉重的经济负担。他决定辞职下海，和好朋友宋桥一起投资经营川菜馆，从此开始了商海浮沉、市场搏杀的生涯，在险滩急流中功亏一篑，于举步维艰时众叛亲离，而对梦想的执着，对日常的坚守，终究汇聚成过尽千帆的力量。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不仅要让来到都市的乡亲不再为生计发愁，还希望帮助他们在精神上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从而表现出对乡土刻骨铭心的痛与爱。

《立秋》发表于《收获》杂志

在《惊蛰》中，主人公面对更为极端的成长压力，展现出的坚强意志和韧性，以及作品与乡土文学传统的深层次联系，屡屡被评论家称道。何希凡教授指出，《惊蛰》未了的余情，新作《立秋》则将其作了令人心动神摇的接续与升华，使杜阳林的“乡村史诗”通过同一个主人公生命之旅的延伸与灵魂的升华，弹奏出更加打动人心的崭新乐章。“《立秋》在深层本质上是一部货真价实的乡土小说，是接续了《惊蛰》而呈现给文坛的乡村史诗中又一部撼人心魄的乡情乐章。《立秋》呈现的乡愁，不是古代传统文人离乡背井的诗意怀乡，而是立于都市的现代知识者对乡土的深情回望与理性审视，乡情和作家的历史理性精神，让杜阳林在对乡土的回望中别具幽怀。”

阿来谈读后感：《立秋》以“真实”冲击和打动了我

就在《立秋》发表于《收获》之后，一场《立秋》作品分享会曾在成都阿来书房举行。在《收获》App运营总监、华东师范大学“创意写作概论”授课导师走走的主持下， 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阿来，文学评论家、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文学评论家、《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收获》杂志副主编谢锦分别分享了各自对《立秋》的评价。面对已经刊发并即将推出单行本的《立秋》，阿来表示：“这部作品是真正打动了我的。我从这个主人公的成长，看到其中揭示的社会矛盾，同时看到这个时代逐渐开放的过程，我很感动。”阿来认为，杜阳林所写的故事与现实所处的时代是紧密相连的。如果作家对现实没有自己深刻的体验，而是追求过分宏大的叙事，就会显出他的空洞和不可信赖。但杜阳林很好地避免了这一点。

杜阳林在《立秋》分享会现场

在这次分享会上，大家还谈到一部长篇小说的“纯文学性”和“故事性”之间的关系。阿来说，“我也在检讨自己，平常的我们有没有在追求过度的文学性，这种追求是否是以损失作品的真实性换来的，看这个小说的同时也是我自己学习的过程。”阿来还特别提到，“《立秋》以‘真实’冲击和打动了我。”

阿来在《立秋》分享会现场发言

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丛治辰提到，当那种在技术层面不断地打转，但是经验层面逐渐匮乏的小说被冠以纯文学之名大行其道的时候，杜阳林的《立秋》更能提起读者对文学的兴趣，提供新的文学经验。丛治辰则认为，《立秋》是当下真正的先锋文学作品，但是他重新对“先锋”进行了定义。丛治辰提到，今天我们说“先锋文学”，必然会首先想到马原、余华、苏童等人的作品。但他现在所提的“先锋”是不断创新、不断推翻旧有的东西、不断展示新的文学审美，是回归“先锋”的本意，“当所谓的‘先锋’大行其道时，真正的先锋是打破陈旧，提供给我们新的文学体验。”丛治辰以此为基础，认为杜阳林的《立秋》有着重大的意义。并且，他还提到了《立秋》中对于乡村逻辑的深刻揭示，是今天很多小说都无法面对和完成的。

《立秋》在阿来书房的分享会现场

《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中国现代文学馆客座研究员黄德海提出了一个疑问，文学作品到底是以人物的故事经历为主，还是以文学性为主？“其实是一个强制分类造成的。今天我们将‘文学’拔得太高，进而忘记了自古以来，很多文人写作，最早都是从实用性进入的。例如诸葛亮写《出师表》，李白、高适等唐代诗人的创作。从这个角度而言，《立秋》作为一部有着浓重个人经历的作品，本来就是文学的一部分。”

《立秋》发表于《收获》杂志

杜阳林：想写出“一代人的心灵史”

身为《立秋》的作者，杜阳林在谈创作时说，他所熟悉或不熟悉的一代年轻人，在改革的潮头编织梦想，面对浪奔浪涌的市场，遭遇了太多的困顿挫折。他们悲喜欢忧的故事俯仰皆是，多少年来都在他的脑海盘旋回荡，从未消退。但他想创作的，不是时代奔流的创业史，而是“一代人的心灵史”。“我也想借助自己的写作，化为一柄手术刀，剖开往事的肌理，推动情节向前发展的内在脉搏。我更想让自己的思考融入宏阔的时代，让个人的感触链接芸芸众生，故事才有纵深的走向。” 杜阳林说，他期待自己笔下故事里的每一个人物，“能在艰难逼仄的境遇里，演奏生存的旋律，释放仁者的光芒。我也愿意以生活体验与心路历程为核心，在他们命运起伏的追踪中，力图展开对时代变迁与个人命运的深沉探索和思考。”

杜阳林透露，《立秋》单行本将于2024年2月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和四川人民出版社联合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