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写日记的习惯。这是跟托尔斯泰学的,断断续续,我坚持了差不多四十年,就是在这四十年中,我从一个文学青年,写成了一个作家。
如今看来,写日记就是我最早的写作训练。后来,因为事情多,也因为没有念头,没啥要写的,就停了好长时间。但前几年,我又重新开始写起了日记。这时,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写日记了,我的日记,是为历史写的——我想通过日记形式的记录,来定格一些东西。有时,不只是定格时代,定格生活,也是定格我这个标本。你知道,在我的眼里,我不仅仅是自己,也是一个生命标本,一种生活方式的标本,我在展示自己的时候,并不是需要谁去理解我,而只是想展示一种思维,一种生活,一种超越的可能性。仅此而已。这一点,在我的生命中是一以贯之的。
我的第一篇日记写于我十八岁那年,从那些青涩的文字中,我总能看到自己过去的梦想。有梦想,是我从小到大最大的特点。即使在最贫困的时候,我也还是坚信自己有着美好的未来。就是这样一种心态,让那些非常稚嫩的文字,总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气象。
雪漠《一个人的西部·成长日记(1981-1982)》:“过去的很多年中,我有一个特点,就是真实地面对自己,而且不求人。不求人是我生命的基调,就是从来不主动地攀缘。因为我们的生命,从生到死的过程中,不需要太多的东西,所以没有必要去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