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的随想》作者 孙玉亭

飞机上的随想
作者孙玉亭

2023年11月15 日，天气晴朗多云。我和老伴从烟台机场乘飞机回长春，15点30分飞机呼啸着飞向蓝天。当飞机缓缓起飞，离开地面的那一刻，我不禁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眼下的城市渐渐变小，不大一会儿，高大的建筑群、道路、车辆就犹如孩子们的玩具般大小了。此刻，心中竟然冒出一股小小的豪气，我在高空俯瞰天下。飞机穿越云层时，似乎进入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神秘世界，让人感受到无限的想象空间。飞机很快跃入了7000多米的高空，开始在棉絮般的白云上飞行，可说是再无风雨只有晴了 。眺望窗外，可断断续续看到渤海中大小不一岛屿和房屋，还可看到简易的码头，这应是庙岛群岛吧。飞机很快飞跃了渤海湾，进入了辽东半岛的丘陵地带。大大小小的山脉及城镇、乡村在白云下忽隐忽现，我觉得用唐代诗人杜牧一首诗《山行》中的一句话“白云深处有人家”来形容，太贴切不过了。北宋政治家、诗人寇准写的一首《咏华山》也是让人心动。诗曰：“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我国古人的智慧和远见真让人惊叹不已。看着窗外漂浮的白云，不由得让我想起在小学时学唱的一首歌：《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情不自禁在心里哼唱起来。年少时，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很喜欢看蓝天下漂浮的白云。那时，生活十分单调、乏味，在大山里打柴、刨药、采摘野菜时，常躺在柔软的草丛里，双手为枕，仰望蓝天。天如碧海，云似轻舟，朵朵白云静静地在空中漂浮着。我不知在想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看白云悠悠飘过。久而久之，逐渐喜欢上了那些四处飘荡、浪迹天涯的白云。我记忆最深的，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在故乡看到的火烧云。那是一个傍晚，我站在位于半山坡的家门口看光景，西边三角山（延边州第二高峰）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的扩大，渐渐地染红了三角山的天空，山下的坑口、机械厂、选矿厂、矿部以及整个矿区都被染红了。随之，居民居住的十里长街都笼罩在霞光之下。在街上行走的人们都纷纷停下了脚步，邻居们也都从家里走了出来，感叹着这难得一见的奇观，听大人们说这是火烧云。赤橙黄绿青蓝紫，火烧云几乎包含了世界上所有的颜色，让人不得不有人间仙境的幻感。遗憾的是，火烧云表演的时间很短，记得时间不是很长，火烧云就谢幕了。在小学期间，语文课本里有一段课文，讲的就是火烧云，作者是大名鼎鼎的萧红。开头是这么写的：“这地方的火烧云变化极多，一会儿红彤彤的，一会儿金灿灿的，一会儿半紫半黄，一会儿半灰半百合色。葡萄灰，梨黄，茄子紫，这些颜色天空都有，还有些说也说不出来、见也没见过的颜色... ...。这段课文加深了我对火烧云的认知，遗憾的是，此后再也没见过那么壮美、令人震撼的火烧云。实际上，我们不经意看到的晚霞就是火烧云的版本，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博大、奇美，太过普通罢了。

在辽东半岛上空，白云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形状，宛如一幅不断变幻的画。“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白云时而厚，时而薄。厚时，呈现在眼里的是广袤无垠的雪原，雪原中矗立着多种形状的雪山，有的呈高耸的柱状，直刺苍穹。有的呈馒头状，静静地卧在那里。雪山形状各异，且不断变化。雪山中还有平原、沟壑，云层间隙处，是蓝色的河流或湖泊 。不断舞动的白云似乎是一个天才的舞蹈家，它曼妙的舞姿，世上没有一个舞蹈家能跟它媲美，它是世上最美的精灵。白云薄时，大地像披上了轻纱，虚虚实实，朦朦胧胧的，让人想象无限。有时白云也会变形、也会散去，但这不是结束？因为在另一个地方，又会聚集起来，找回它的新生。看到眼前美轮美奂的白云，突然联想到在故乡的三角山采摘野菜时，看到的令人惊诧的云雾奇观。三角山最高处是个天然的三角形，三个角的方向分别是延吉、和龙、安图三县市的分界线，并有部队的雷达连驻守在那里。三角山的南边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因四周都是柞树林的缘故，人们都叫它“半拉林子”。林子里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如细辛、党参、芍药、五味子等。采药时，因好奇，决定到顶峰看看。在雷达连的食堂倒泔水的地方发现大片的灰菜，我又惊又喜，因我家养了一头小黑猪，决定近几天到这里采集灰菜。周日的一天，我背着父亲编制的背筐早早就奔三角山而来。经选矿厂、保健食堂、卷扬机房，进二道沟，直奔海拔千米高的三角山。走到半山腰，就看到天宝山的十里长街、还有一山之隔的东风坑矿区已被时隐时现的薄雾笼罩。爬上三角山的顶峰，俯瞰山下，不知从哪儿飘来许多洁白的云雾，这些云雾缓缓流动着，很快占领了三县市分别所属的大大小小的山沟和草地，山脚下的乡镇，还有那些山沟里的屯落都淹没在云雾中。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慢慢变成了云雾中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岛屿”。涌动的云雾如大海中的波涛，滚动着、缠绵着，不久，又将这些“岛屿”淹没。放眼望去，山下已是白茫茫的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眼见着三角山成了大海中孤岛。“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奇迹继续发生着，不多时间，山下四面八方的云雾 向三角山顶涌来。很快我被浓浓的云雾包围，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仿佛会腾云驾雾似的，竟一下子来到了仙界。好大一阵子，云雾才逐渐散去，恢复了原来的绿水青山。事后我想，啥是云？啥是雾？它俩有区别吗? 是不是低处为雾，高处为云呢？写了这么多的云，停下笔来想想，每个人的人生和天上的白云还大有相似之处。白云有起有落，有卷有舒，有晴天也有雨天；人生呢? 有成功也有失败，有快乐也有悲伤。自然界发生的事，自有它的规律可循。但对于个人来说，对遇到的挫折和失败要学会接受，对成功和快乐要懂得珍惜。这样，才能够让我们的人生更加充实、更加精彩。人的一生无论是所谓成功人士还是普通人都是一辈子，长命百岁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论什么人，多大年纪，像白云一样，活的自由潇洒就好。 “天著霞衣迎日出，峰腾云海作舟浮。”每当想到赵朴初写的这首小诗，就会想起在飞机上和三角山看到的壮观而神奇的云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喜欢看云。喜欢云的自由：随风舒卷，任游长空；喜欢云的潇洒：有形无迹，一切随风。
   一路风景皆过客，清白做人守初心。这应是我们一生的座右铭！
2023年11月 22 日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