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与众不同 参加葬礼第三十四章：暗卫乙辰 往事往情

第三十三章：与众不同 参加葬礼
“我可没有说笑。”胜朝暮一本正经地道，“书院里最聪明的是纪长风，书读的好，策论写得好，分析朝廷局势来也是头头是道，可纪长风心里有，有时却未必会说出来。而你不同，我以前看你的文章，并不觉得有多出彩，但没想到，做起事来，要比纪长风多几分不管不顾，你若是当官了，会是一个直臣。”
“谢大长公主夸奖，历史上的直臣鲜有好下场，而且我的志向并不在官场。”郭风瑜始终是一副内敛的模样。
单看郭风瑜此时不敢直视别人的模样，还以为他是个唯唯诺诺的人，谁能想到他其实是个直言不讳的胆大之人。
“我知道。”胜朝暮这样说着，脑袋向下探了探，想要去看郭风瑜的眼睛。
可郭风瑜脑袋低得太狠，胜朝暮已经弯下身子，还凑到了郭风瑜的旁边，可依旧看不到郭风瑜的眼。
于是，胜朝暮直接伸出两只手指勾起了郭风瑜的下巴。
郭风瑜的下巴尖尖的，接触到的皮肤细腻冰凉。
郭风瑜被胜朝暮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睛里带着几分惊疑不定的惶恐。
“原来你的眼神是这样的。”胜朝暮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就把手收了回来，“你与我说话时总是低着头，我都看不到你的眼睛，不知道你在说这些大胆之言的时候，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
郭风瑜再次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郭风瑜，你也去帮魏芊羽，这里不需要你。”胜朝暮道。
“好。”郭风瑜点头。他本来就是看天色已晚，护送大长公主回府的，现在任务也完成了，自然是要回去帮助魏芊羽。
魏家这边正紧锣密鼓地安排着丧礼的事宜。丧礼的请帖也都发往了各府，丧礼在三日后。
胜朝暮在书院里待过之后，就突然觉得待在大长公主府竟然如此的无趣。她拔出腰间一直缠着的软剑，开始练习柳平安交给她的一套剑法。
练习过几遍之后，她便收拾收拾去了魏府去看魏院首。
胜朝暮这次去带了不少东西，都是一些补品药材，既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赔礼。
魏院首果然比印象中的消瘦了不少，也虚弱了不少，躺在床上，日薄西山的模样。
胜朝暮深深觉得自己愧对魏院首一家。
“魏院首，胜家始终是愧对你的。”胜朝暮在他床边行了一个大礼。
“怎敢当大长公主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微臣。”魏院首撑着身子要坐起来阻止胜朝暮。
“您当然受得起。”胜朝暮立马上去搀扶他，“若非您三番四次的将胜家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又怎会有现在的胜家。可这件事...终归是冤枉了您，也寒了您的心。”
魏院首摇头：“大长公主，若非是先祖皇后救我一命，也不会有今日的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时过境迁，时移世易，这些微臣都能理解。”
“嗯。”胜朝暮点头，“魏芊羽有聪明才智，也有才干，女子不输男，她一定可以重振魏家。”
“嗯。”魏院首点头，“小孙女愚笨只喜欢医术，我的小孙儿也不适合官场，还请大长公主帮帮微臣，若能让我的两个孙辈远离官场，便是最好。”
“您瞧您说的话，这不还是在怨胜家。”胜朝暮带着几分委屈地道。
“不是。”魏院首摇头，“官场着实复杂，我虽只是太医院院首，但也算是在官场沉浮了半生，我只希望我的孙辈能够活得轻松自在。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了，只希望他们能够走一条轻松的路，还请大长公主成全。”
胜朝暮点头：“好，我答应您。我不会主动邀请他们入官场，但若是他们有入官场的心思，我也不会阻拦，可好？”
魏院首犹豫了许久。
“魏院首，我能理解您为孩子考虑的心思，可他们的路终究需要他们自己去走。”胜朝暮细细道，“我不插手也不阻碍。”
“好。”魏元首点头。
“您好生将养身体，一定会有全愈之日。”胜朝暮道。
魏院首点头：“也望大长公主保重自身。”
“好。”胜朝暮点头。
一转眼三日过去了，胜朝暮如约等到了皇帝。皇帝也如约给魏家已逝的二人上了香。
这个举动落在大臣们眼里，大臣们纷纷意识到魏家还是有皇恩在的。
不管皇帝如何作想，只要大公主在一天，魏家就有靠山，就不会倒。现在魏家萎靡不振，但总有崛起之日。
“既然皇帝都上香了，我作为大长公主自然要紧跟其后。”胜朝暮也点燃了香，故意大声道，“魏家是福泽深厚的，以后，定能在局势的庇佑下重振家门。”
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胜朝暮便把闯荡江湖的日程提了上来。
皇帝给魏家已逝的二人上完香之后就匆匆离开，皇帝始终还是觉得，这样做折损了自己的面子。
胜朝暮早就猜到了皇帝会提前离开，于是就在皇帝的马车上等他。
皇帝掀开马车帘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意外。
“姑姑，这下你可满意了？”皇帝的声音有几分冷淡。
“事情都做了，说话就不要再这么冷淡了，要不然前面的功夫就全白做了。”胜朝暮道。
皇帝面色一变，收敛了一下情绪：“姑姑今日在马车上等我，可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是要说些什么。”胜朝暮点头，“魏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希望不论是朝堂上还是民间都不要有人为难魏家。”
“这个姑姑就放心吧，我今日都来上香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动向，又怎会来为难魏家。”皇帝语气里仍然带着几分冷。
“是啊，聪明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若是真的有人这么做，就是在打皇家的脸。”胜朝暮微微笑了笑。
“姑姑不必再提醒，我心中明白。”皇帝道，“只是不知，姑姑前些日说的要去江湖，又是何时去？去往哪里？心中是否已有了想法？”
胜朝暮嘴角露出了几分苦笑：“我今日便会启程去书院，交代一些事情，收拾一下行李。之后，后日便会启程，就往南方走吧，还没有想好去呢，走一步看一步。”第三十四章：暗卫乙辰 往事往情
“好。”皇帝点头，“姑姑，你就放心的去江湖吧，江山我守着。你也就当替侄儿看看外面的世界。”
胜朝暮笑了笑：“好，我替你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守好这个江山。”
眼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胜朝暮掀开马车帘要下去。
可她又觉得，自己这一走可能要很长时间不回来，她又停下了动作，心中居然有几分纠结。
“行止，自从大哥去世之后，你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当时的你那么小，那么矮，就站在我身边，虽然我那时也不大，但我就是觉得你像一个小豆丁一样，我就觉得我得保护你。”胜朝暮清了清嗓子，鼻尖一酸，“我们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经历了无数个生死。大敌当前，你甚至还为我挡了一剑。你的身躯明明那么小，轻硬生生的挡住了那一把宽剑。”
胜朝暮说到了动情处，居然流了泪：“你倒在我的怀中，后背全是血，我看着你苍白的面色和嘴唇，心里怕得紧，我真的很怕你就这样倒在我面前，如果真是那样，就真的没有亲人了。”
皇帝听到这里，眼睛酸了酸，低下了头。
“你虽然是我的侄子，但在我心里，我一直拿你当亲孩子一般。我教导你，你陪伴我。行止，我一直以为我们二人之间的亲情是坚不可摧的。”胜朝暮任由眼泪滑落，“可我不明白，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我总觉得我们二人在渐行渐远。”
“姑姑。”皇帝一阵眨眼，眼神躲避着胜朝暮。
皇帝虽然有时候心里怨恨胜朝暮，甚至觉得胜朝暮阻碍了自己。可真到忆往昔诉真情的时候，他还是会被曾经发生过的一点一滴感动。
“许是我长大了。”皇帝道。
“是啊，你已经长大了。是我的错，我还没有习惯，我还总是对你强硬地提意见。”胜朝暮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姑姑，江湖也是凶险之地，并不太平，还是找个暗卫保护你吧。”皇帝道。
胜朝暮摇头：“知道我要去江湖的，也只不过你们几个。而且我一个公主，有什么危险的？”
“姑姑...”
皇帝还想再劝劝，还想说什么，胜朝暮坚决摇头。
胜朝暮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是，如今的暗卫早就已经在皇帝手里许多年，她不敢保证皇帝派来的暗卫一定会效忠自己，说不定派来的又是皇帝的眼线。二是，他在路上还想做点自己的私事，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一个可能是皇帝眼线的人。
所以说到底，温情是有的，但防备和算计也是有的。皇帝如此，胜朝暮也是如此。
“就此别过吧。”胜朝暮平静下来道。
“姑姑，保重。”皇帝深深地看了胜朝暮一眼。
胜朝暮点头，头也不回地进了魏家和魏芊羽做最后的道别。
魏芊羽和胜朝暮自然都是不舍得的，可终需一别。两人依依不舍后，还是作别了。
“你好好的振兴魏家，等魏家振兴了，来江湖找我。”胜朝暮拍着她的肩膀道。
“好，一定要等我。”魏芊羽点头。
胜朝暮走后没多久，皇帝便叫来了自己身边的一个暗卫。
暗卫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就突然出现在了皇帝的马车前。
这个暗卫行踪诡秘，身影奇快，一身黑色锦衣，并不是普通的夜行衣的样式。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是狰狞的鬼脸，面具的顶处还有两个并不算很锋利的凸起的兽角。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薄唇。眼睛狭长锋利，带着几分冷峻的杀意。一双薄唇紧抿，淡红的颜色与冷峻的眼神有些违和。但，凑在一起，远远望去，又分明让人感觉到几分森冷。
他的腰间挂着胜家暗卫专属的腰牌，腰牌是铜制的。所有暗卫都有一枚专属于自己的腰牌，腰牌的正面都是一样的花纹，是胜家暗卫的专属标志。腰牌的背面是暗卫自己的标志，腰牌就代表着他们的姓名，代表着他们的身份，代表着他们的地位，代表着他们的性命。
所以，腰牌不能损毁丢失。
暗卫的武功都极高，一般也不会让腰牌丢失。但若是出门在外，他们还是会把腰牌揣在怀里。
“乙辰，你去保护大长公主，不要让她知道，她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愿意。”皇帝嘱咐道。
叫乙辰的暗卫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是。”
说完就打算离开。
“等等。”皇帝叫住了他，“你要把姑姑这一路经历过的事传信告诉我，好让我知道她的近况，知道她是否安全。”
“是。”
依旧是没有什么情感变化的回答，不会深究，不会拒绝。这就是暗卫的好处。
“去吧。”皇帝摆手。
“是。”乙辰点头。
眨眼间，乙辰就消失在了眼前，快到即便立马掀开车帘，也没有看到他去了哪里。
胜朝暮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书院。
脚刚踏上书院的大地，她心里竟多了几分安宁。
胜朝暮慢慢的走在林荫小道上，感受着这最后的宁静。
如果可以，等老了，就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吧，就图一个清净。
胜朝暮推开院落的大门，却没想到院子里会是如此热闹。
“你们在我院子里...聚会？”胜朝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祝玉珏此刻手里还拿着一串烤肉，嘴里还咀嚼着烤肉，硬生生的把还没有咀嚼完的咽了下去：“大长公主，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所以你们是瞒着我，用我的院子聚会。”胜朝暮指着自己的鼻子。
“我们以为你明日才会回来。”纪长风道。
“所以你们真的是瞒着我，用我的面子聚会，而且还不等我。”胜朝暮气道。
“我们几个想吃烤肉了，学子宿舍人太多，地方又小，总是不方便的。反正你也不在，就当废物利用一下喽。”柳平安拿着一串烤肉举到胜朝暮面前，“尝尝，可香了。”
胜朝暮接过烤肉：“你们不问自用便是私闯民宅。”
“占用场地而已。”柳平安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