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萧耳:写小说就像打造“林中空地”让光进来

作家萧耳:写小说就像打造“林中空地”让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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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海德格尔曾说:“真理有如林中空地。”西安城郊,终南山下,一群女性自发地展开一场名为“林中空地”的读书会,大家坐到一起,品味《喧哗与骚动》《局外人》《变形记》《老人与海》《鼠疫》等经典文学作品,从中获得滋养心灵的精神营养。这就是作家萧耳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林中空地》里的核心情节。

《林中空地》

熟悉萧耳的读者想必都对她笔下细腻的江南印象深刻,一个带着江南文脉特质的作家,突然写了个西安终南山下的故事,这不免令人好奇。11月11日下午,萧耳从浙江杭州来到成都,在SKP书店与小说家罗伟章进行了一场文学对谈。

受终南山脚下的“林中空地”读书会启发

书写女性精神困境

萧耳说,《林中空地》的创作,缘起于她在西安的好友念青组织的“林中空地”读书会。在西安终南山脚下,来自各行各业的女性,共读着世界名著,在阅读的作品中汲取力量。现实生活中她们也逐渐熟络起来,彼此帮助走出各自生活的怪圈。

萧耳

在萧耳看来,这片有着乌托邦色彩的“林中空地”鲜活地反映着处于不同境遇的女性的精神困境,她们在真理中寻找着精神出口。这个读书会让萧耳很受触动,从而有了《林中空地》这部小说。

《林中空地》里的读书会成员,会读文学名著来寻找一种精神的价值。这也引发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在一个匆忙节奏的时代,文学阅读的意义为何依然如此重要?或者说,阅读一部长篇小说所提供的不可替代的价值是什么?

罗伟章分享了他的一个感受,“我个人的阅读比较杂,医学书、哲学书包括历史书都读。这些书都很好,但是仅仅读这些书,我总是还会感到精神空虚。我还是需要去读点好的小说,去填补这个空虚。这是很奇怪的。我就在想,这是为什么?我自己的结论是,可能我需要在精神世界建构一种跟现实生活不一样的另一种生活。小说恰恰满足我这种需求。往往是通过小说,我发现,人类一些美好的品质我有,但一些糟糕的品质,我也有。我不比别人卑下,也不比别人高尚,我们都是平凡的生命个体。但是作为平凡的生命个体,我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给这个世界带来生机。”

罗伟章

罗伟章说,自己由于近期家里事情繁杂,还没来得及读完《林中空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把这本书读完。因为自己深受这本小说吸引,“首先在于它写的内容非常安静,没有追赶热点,回归了文学的本相。第二是,它让我思考生命的本相。我读的时候感觉到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为什么?因为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多没有被自己意识到的精神上的一些困境,被写出来了。由此我也再次意识到,好的作品往往启发、帮助我们发现、命名我们此前没发现的东西。”

《林中空地》虽然是有现实的人物或者事件原型,但是具体的故事情节和人物设置,都是萧耳虚构的。对于虚构与现实的关系, 作为资深的小说写作者,罗伟章分享了他的感受,“你写小说里的人物,如果越写越像原型,那往往意味着你写坏了。越写越不像,反而是好的。因为这意味着小说里的人物,有了自己的生命,不断的自我生长,那这个小说就成了。”

萧耳谈文体风格:“不是我选择怎么写小说,而是小说选择我”

罗伟章还特别注意到《林中空地》里的行文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很干净利索。我是文学杂志编辑。在编辑小说的时候,我最怕小说里无缘无故抒情。有些情当然要抒,但无缘无故抒情,就显得矫情。其实,抒情不一定是通常的那个样子。一个简单干脆的陈述句也可以表达你的情感态度,它也是抒情。但矫情是艺术的敌人。其实,我们写一个东西的时候,心可以很热,但文字不要太热,要冷一点。萧耳这方面做得就很好。我非常欣赏她的语言模式,读起来很舒服。”

对于语言风格、文体这个问题,萧耳说,她的写作风格,也会根据不同的情况有所微调,“通常都是小说所要表现的内容,引导我用不同的语言风格去表现。严格来说,不是我选择怎么写小说,而是小说选择我。比如我写《鹊桥仙》这样的小说,会自动会往古典的、话本的那个风格去走,气息比较缠绵悠长。《林中空地》是干脆利索的风格。我下一部小说,将会呈现怎样的文字,我还真不知道。”萧耳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比较复杂多变,“以前有一些朋友说我是‘杂食动物’,我有一个强大的胃口,我觉得蛮贴切的。所以目前我不知道我的定性在哪里。我似乎很难做到确定性风格,我下一个小说可能去写公路摇滚了。”

有读者也在现场向罗伟章请教,自己最近也在写小说,“在找到自己的语言风格方面,挺困惑的,想听罗老师一些建议。”对此,罗伟章回答说,一个作家的作品呈现出自己非常清晰独特的语言风格,当然是很好的,比如鲁迅的小说一看就知道是鲁迅的小说。但是写作者在写作过程中,最好不要太刻意非要找到自己的风格,“一个人越想确定自己的风格,往往越是写不好,反而把自己限制住了。你只管尽你所能,写出好的语言,最终往往可能,一种好的风格,自然而然就在你的作品中形成了。”

萧耳是一位有着三十年工作经验的媒体工作者,她写了很多非虚构性质的文字作品,包括出版不少文化类随笔。但是近些年来,她发现,“写小说这件事情在这几年越来越吸引我。小说就像一片林中空地,可以让光照进来。那个光为我打造一个精神空间,在这里我可以用虚构的形式,表达或呈现我的精神追求,我对社会、人性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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