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北进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到了四月天,桃花开得鲜艳,今年的桃花比往年开得晚了些,却又比往年开得更热烈,似乎要赶在结果之前绽放自己所有的生命力。
昳雪一干人倒是过的舒坦,每日里吃吃酒楼里新出的菜,听听当红戏子新出的曲儿,吸吸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修修法术阵法,何乐不为。
难得的过了几月不用东操心西操心的日子,昳雪的法术精进了许多,流岚几人也是孜孜不倦的修习着各自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等那一日来到,不成功便成仁。
流岚感慨了一句,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天,过不了几日,当是北上打仗去了吧,天命难违,天命难违啊。众人点头说是,圣旨怕是这几日就会下来。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四月的风还没有将桃花尽数吹落,一纸北上的圣旨便降了下来,什么元帅,什么将军,高高的头衔封了一堆,众人心里却是清楚,这些不过都是送命的幌子罢了,这一去,凶多吉少,就连不问世事的也是一清二楚。那八歧大蛇毕竟是上古的魔物,手下更是一干魔物,只怕这一仗胜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仗。
然而,不得不去,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出发的前一夜,天气好的不得了,一阵阵小风吹来,会让人误以为已经到了夏天,月亮也是圆的一塌糊涂,轩辕墨将昳雪轻轻揽在怀里说,待得战火平息,我便铺十里红妆迎你进门,这样才不掉你这十里风华院的脸面。昳雪笑笑,说好,其实心里早已泛起了苦涩,不知道这一战,自己还剩些什么,十里红妆,举案齐眉,都是奢望罢了。
虽然做好了和八歧大蛇同归于尽的准备,可是想想还是有些忐忑,只因舍不得。
苏锦夜也是对着紫月耳鬓厮磨,说着生死相随的话,说若是活着回来,就一起回南诏,然后去看遍这世上的大好河山,什么皇权,什么战争,再都与自己无关,生几个孩子,做些小生意,平平淡淡,却安安乐乐,此生足矣。
只有流岚和轩辕九天并肩坐在房顶上,对着月亮默默喝酒,有些凄凉,却又有些肃杀。
“本来我想问你,战后愿不愿意陪我看遍千山万水,可是想了想,若是连你我都弃了这江山不管不顾,怕是没有人再来接着烫手的山芋了。”流岚咯咯的笑着,笑出了几分落寞。那圣旨说的明白,若是轩辕九天活着回来,不管是胜还是败,都是下一任皇帝。
“若是你说了,这江山让与别人也没什么的。”九天看着流岚的眼睛,认真的说着,眼前的女子,从自己认识以来,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他也不知道这变化是该说好还是不好。
“若是之前的我,我会放弃这江山,然后天高任鸟飞,可是,我已经不是那个刚刚下山的天真无知少女了,那时候只想着玩,只想着乐。现在却不一样了,我有我想守护的东西,有我想等待归来的人,比如你,比如姐姐,我会为我在乎的永远亮一盏灯,所以,这江山还是让我们来握在手中比较好,这样比较放心,你说呢。”说着她呵呵的笑起来。
“是啊,这江山在你我的手中比较放心,不如,你做皇帝,为夫给你暖床吧。”九天跟着她一起笑,然后继续喝酒,赏月,说情话,然后情到深处,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却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次日一早,伴着初升的太阳,一行人身着铠甲站在了点将台上,轩辕九天作为主帅,慷慨陈词:
“我大祈的好男儿们,当于战场建功立业,保卫家园,犯我河山者,虽远必诛,今日我在这里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生死同在,不胜不归。”说着,割破了手掌,将血滴在碗中,仰头饮下了那一碗清冽的酒水,然后猛地将碗摔出了声音。
众将士一齐割破手掌,高呼“生死同在,不胜不归!”然后齐齐摔碎了手中的碗。
碗碎裂的那一刻,有风吹着桃花纷纷而来,竟有一种萧瑟的送别之感。
轩辕九天率先翻身上马,拔剑出鞘,剑尖指向前方,喊了一声出发,于是,浩浩荡荡的北进大军就此北进,马蹄带起了阵阵尘土,送行的百姓有将士的亲朋,不禁热泪满眶。
昳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京城,心里默默说了句永别。余光目送着一只黑色的鸟飞远,昳雪知道,那是八歧大蛇派来的鸟,它会带着自己给八歧大蛇的战书去见它的主人。
八歧大蛇,我们只见真正的大战这才开始,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很久,我很怕,因为怕失去我在乎的人呢,可是我也很期待,期待你我结束了这一场千年轮回的战事,期待我在乎的人从此不必再受你的威胁。
昳雪微笑,回头望向了远方的山,八歧大蛇,我来了。
那只黑色的鸟飞了很久,终于落在一颗枯死的树上,周遭都是枯死的树木,阴气森森的,咂着嘴叫了几声,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一头白色的长发就那么在风中散着,碧绿的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只是这光芒背后,却又有数不尽的凄凉,他一挥手,半空中就那么突兀的出现了一行行金色的字,赫然是昳雪对他下的战书。
他看着战书,忽然笑出了声:“九尾狐啊九尾狐,你也有向我下战书的一日,想当时你是多么清高,我的每一封战书都被你原封不动的送回了给我,我气啊,可是有没有法子,后来只能用最卑劣的方法逼你和我一战。一千年了,一千年了,你终于主动向我下了一次战书。”
他仰天长啸,这枯树林居然瞬间开满了桃花,美得像天边的云霞。
八歧大蛇化出真身,腾云驾雾起来,狂笑着向着北方而去,那里,有自己的魔兽大军,一切的一切就要在那里开始,当然,也要在那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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