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审判(11)

庭长若有所思地往椅背靠去。他对彼得·迪蒙尼茨说:“你继续问吧。”

“卡佐米茨医生，那你给她注射了第二针镇静剂没有?”“注射了。”

“当时她躺在旅馆的床上?”“是的。”

“你是怎么注射?”

“用皮下注射器。打在臀部。”

“你离开时，她已经睡着了，是吗?”“是的。”

邓格拉斯太太有没有可能过几小时后醒来，然后不用人搀扶就爬下床，穿上衣服，接着独自走出那幢房呢?”

“处于那种情况?不,绝对不可能。我给她注射的镇静剂量很大。”“就问这些了。谢谢你，医生。”

陪审员们都盯着诺拉·佩奇和拉里·邓格拉斯，他们的脸色已变得冰冷了。即使一个陌生人此刻走进这儿，也能一眼看出这个案子的结局将会如何。

比尔·弗雷泽两眼炯炯有神，感到很满意。经卡佐米茨医生这么一作证，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凯瑟琳已被拉里·邓格拉斯和诺拉·佩奇谋害。那个惊恐万状、注射了镇静剂、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苦苦哀求医生，不要把她交到谋害她性命的人手中的景象，已深深印入陪审员的脑海。拿破仑·乔塔斯纵有天大的本事，此刻也无法把这一印象从陪审员脑海里消除掉。

弗雷德里克·斯塔弗拉斯惊惶失措。他先前欣然地让拿破仑.乔塔斯来唱这出戏，自己则迷信地跟着他，满怀信心地认为乔塔斯肯定能使诺拉无罪释放，因此也就能使他的当事人无罪释放，现在他感到上了当。一切都乱了套。医生的证词无论从证词的效果和感情的影响力来说，对他们都是致命的打击。斯塔弗拉斯环视了一下房间。除了那个神秘地保留着的空座外，厅内座无虚席。世界各报社的记者在那儿等着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

有短短一瞬间，斯塔弗拉斯想象自己唰地站起身，面对医生，淋漓痛快地把他的证词驳得体无完肤，他的当事人无罪获释了，而他斯塔弗拉斯成了英雄。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是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是默默无闻的庸才，全看这案子的结果如何了。斯塔弗拉斯感到大腿上的肌肉在鼓胀，怂恿他站起来，但他的身却坐那儿，一点也动弹不了。大势已去的惨败把他吓瘫了。他扭头看着乔塔斯那张猎狗般的脸，只见他那双深陷的、优伤的眼睛正打量着证人席上的医生，似乎在考虑作出某个决定。拿破仑·乔塔斯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没有朝证人席走去，而是走到法官席旁边，轻声对法官说:“庭长先生，诸位法官先生，我不想这样交叉讯问下去。如果法庭同意的话，我想请求休庭一下,以便我私下和法庭以及检查官磋商一下。”

庭长转身问检查官。“迪蒙尼茨先生，你的意见呢?”“我同意，”迪蒙尼茨小心翼翼地答道。法庭暂时休庭。但是谁也没有离开座位。

三十分钟后，拿破仑·乔塔斯只身回到审判厅。在他进门当儿，审判厅里所有的人都觉察到，一件重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律师的脸上带着一种不易觉察到的得意神情，他的步子也比以前轻快了。仿佛他那逼真的表演已告结束，再不必玩弄什么花样了。乔塔斯走到被告席上，低头看着诺拉。她抬头盯着他的脸，那紫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探寻和焦虑的目光。突然他的嘴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从他的眼神来看，诺拉知道他最终还是获得了成功。尽管这些证据和眼下的局面对她极为不利，他依然创造了奇迹。正义胜利了。这是康斯坦丁·戴米里斯的正义。拉里·邓格拉斯也盯着乔塔斯，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希望。乔塔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诺拉。那谁来替他出力呢?

乔塔斯谨慎地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诺拉说:“庭长已准许我在他的议事室里和您谈话。”他又转身对弗雷德里克·斯塔弗拉斯说:“您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和您的当事人一起加入我的谈话。”斯塔弗拉斯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为这悬而未决的局面感到忐忑不安。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听到乔塔斯这番话后，赶紧点头表示:“当然愿意啦。”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忙乱中差点撞倒椅子。

两个法警陪着他们来到庭长的议事室。当法警离去，只剩下他们几个人后，乔塔斯对弗雷德里克·斯塔弗拉斯轻声说:“我现在所要说的话是为了我的当事人的利益。然而因为他俩是同案被告，所以我设法为您的当事人和我的当事人获得同样的权益。”

“说吧!”诺拉请求道。

乔塔斯转身对着她，慢慢开始叙述，措词极为谨慎。“我刚和法官们开了个会，诉讼中检举出来的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