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笑曰:“妾尚有启蒙师白乐天先生,时感于怀,未尝稍释。”余曰:“何谓也?”芸曰:“彼非作《琵琶行》者耶?”余笑曰:“异哉!李太白是知己,白乐天是启蒙师,余适字‘三白’,为卿婿,卿与‘白’字何其有缘耶?”芸笑曰:“‘白’字有缘,将来恐白字连篇耳。”吴音呼“别”字为“白”字。相与大笑。余曰:“卿既知诗,亦当知赋之弃取。”芸曰:“《楚辞》为赋之祖,妾学浅费解。就汉、晋人中调高语炼,似觉相如为最。”余戏曰:“当日文君之从长卿,或不在琴而在此乎?”复相与大笑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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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