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女子抓公鸡，村里光棍好心帮忙，丈夫说:把我当傻子吗

万历十三年，有人风尘仆仆，找到了白石村，要找一名年近三十的女子陈雅兰。

“陈雅兰？”白石村村民印象里没这个名字，纷纷摇头。

直到来人指出陈雅兰娘家是榕树头村的，他们才恍然大悟，他要找的人，是白老七娘子陈氏，陈氏一向安静本分，一拳头砸不出半个屁来。

陈雅兰嫁的男人平凡，生的孩子像其他农村孩子一样平凡，日子过得简单平淡，早忘了。

原来她幼年时说过的一句话，害死了三条人命，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别人找上门来讨公道了。

陈雅兰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两个弟弟，在家里除了跟着姐姐们干家务活，没什么存在感。

出嫁前最惊险的一次，莫过于六岁那年站在大池塘边伸手采荷花掉进水中，但很快被村里老光棍红鼻哥救起来了。

那一天晚上，陈雅兰挨了打，陈父拿着竹枝，狠狠地打她的手和腿，一面打一面骂，骂她胆子那么大，敢下水，怎么不干脆淹死算了。

她不敢躲，结结实实地挨打，痛得站都站不稳了，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

两个姐姐也不敢做声，跟淋雨鹌鹑似的，缩成一团，尽量不要引起爹的注意，以免引火烧身。

陈母抱着还在喝奶的小弟弟，啧啧用力亲他的脸，偶尔转过头来，高喊一句打得好，刚会说话的大弟弟，也跟着笑嘻嘻喊一声打得好。

邻居唐二媳妇恰好抱着小女儿走过来，出言相劝，说别打了，雅兰这回肯定记住教训了。

不知为什么，被打那么久，陈雅兰只是痛，一颗泪珠也没，可是听到唐二媳妇为自己说话，泪珠像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掉，她连忙伸手去揩拭，越揩泪水越多。

“哭，你还有脸哭！”陈父最后用力甩了一下，竹枝狠狠打在她右脸颊和脖子上，火辣辣的痛。陈雅兰感到有湿漉漉的东西迅速滑过脸庞，那不是泪水，是血。

因为最后那一下毒打，陈雅兰脸上红肿发炎，又无医治，留下了一条斜斜的伤疤，被村里孩子取笑，喊做刀疤兰。

她原本就忙着干活，很少跟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被人取笑，也无所谓，但当她蹲在村口大池塘台阶边上洗衣服，看到水中倒影随水波荡漾，自己的脸显得格外狰狞，她的心，还是狠狠痛了。

大姐看着她深沉的脸，叹了口气，把衣服往水中一甩，道：“唐二婶也真是的，明知道爹的坏脾气，还非要过来劝，劝就劝吧，又不拦着点，现在可好，你脸上这么一条疤痕，往后谁要啊，难道要嫁给瞎子？”

作为六岁的小姑娘，陈雅兰原本觉得嫁人一事离自己非常遥远，此时听到大姐叹息，心又被捶了一下，她忍不住想，要是唐二媳妇当时没来就好了，也许爹就饶过了自己。

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她对向来和善的唐二媳妇有了意见，尤其看到唐二媳妇对儿女温柔细语的时候，她越发心里不舒服。

农闲，村里人分成好几堆，在大榕树下、竹林边上乘凉闲聊，有说三国的，有说水浒的，更多人说村里村外各种鸡零狗碎的事情，带点颜色的故事最能引起大家的热情。

比如隔壁村单眼老五和三个儿媳妇都有点不清不楚，有人甚至看过他一大早系着大儿媳妇的腰带；比如本村红鼻哥身为四十出头的老光棍，心里有火，无处发泄，有时候看着老母猪都能看到发呆……

红鼻哥常年习武，身材粗壮，又救过好几个孩子，但因单身一人，靠替人放牛为生，是村里人取笑的第一对象，几乎每一窝人群闲聊时都编排他的故事。

他从旁边过，听到别人取笑自己，听过便算了，也不生气，有时候甚至停下来听一听。

陈雅兰从大姐二姐口中陆续听到了不少红鼻哥的故事，因为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有些生气，出言维护，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大姐笑她，替红鼻哥说话，难不成她长大了要给红鼻哥当媳妇？

陈雅兰恼红了脸，暗暗后悔自己扯什么红鼻哥。

大姐二姐记住了这一茬，动不动便喊她红鼻嫂，不久，就连两岁的弟弟，也开始跟着喊她红鼻嫂。陈雅兰气得半死，这时候想撇清也晚了。

一天，隔壁闹哄哄的，陈雅兰爬在院墙上，看到唐二媳妇追着一只大公鸡跑，大公鸡脖子割破了，歪着脑袋，一面跑一面流血，满院子都是血迹。

正闹着呢，红鼻哥从外头经过，进院内帮忙，抓住了大公鸡，伸手一拧，拧断了大公鸡的脖子，递给唐二媳妇。

唐二媳妇接过大公鸡，连声多谢，说当家的要回来了，谁知道这挨千刀的大公鸡割了一刀放了血，一松手，它居然翻身起来，跑了，自己活了三十来岁，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事。

红鼻哥说这样的事情多着呢，前日隔壁村有人杀鸭，割了脖子放了血，去端了一盆开水来准备拔毛，谁知水端来后发现鸭子不见了，到处寻，最后找到了，在池塘里游着呢。

唐二媳妇笑了笑，说多亏了他帮忙才抓回大公鸡，让他今晚来陪唐二吃饭，炖鸡汤，焖鸡肉，管饱。她话里有话，红鼻哥也识相，拔腿走人。

谁知红鼻哥刚刚走出院门，唐二媳妇的丈夫唐二恰好背着褡裢回来了。他在城里酒楼跑堂，每月月底回来一趟，一回来便撞见红鼻哥从自家院子出来，不由愣住了。

红鼻哥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唐二黑着脸冲进家里。

陈雅兰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每回爹要开打，脸上都是这副要吃人的神色。果然，很快隔壁响起了唐二的咆哮，还有唐二媳妇小声的辩解。

“老实交代，为什么红鼻哥从我们家里出来？为什么他身上有血你身上也有血？你们这样多长时间了……”

“你瞎说什么？我杀了只大公鸡，鸡跑了， 红鼻哥恰好经过，帮我抓鸡。”

“把我傻子吗？”唐二明显不相信，更响亮地咆哮，锅砰的砸地上，唐二媳妇哇一声哭了

……

陈雅兰喜滋滋骑在墙头，脖子伸得长长的，继续探听隔壁的动静，可惜唐家门关得紧紧的，她什么都没看到。

有村民从旁边经过，随口逗她，问她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唐二婶和红鼻哥抱在一起！”

村民吓一大跳，说：“小孩子家家，别胡说八道，快下来！”

他越不相信，陈雅兰越发大声，她喊道：“我就是看到了，唐二婶跟红鼻哥抱在一起，就在刚才，唐二叔还没回来的时候！”

她喊得那么响亮，附近几家也听到了，几乎同一时刻，唐家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

村民呆呆望着陈雅兰，旁边几家的屋门打开了，一个个脑袋往外窥探。

唐二也从屋里走出来了，红着双眼，右手揪住妻子的头发，不顾她挣扎哀嚎，将她拖到院子里，扔在地上，拳打脚踢，一顿臭骂：“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给你养汉子的？……”

唐二媳妇一面躲避，一面喊陈雅兰，让她把话说清楚，自己刚才明明在追大公鸡，红鼻哥明明在帮忙抓鸡，哪里做过半点伤风败俗的事情。

陈雅兰不出声，跳下围墙，跑回了自己家里。

她说的那句话，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引起了轩然大波。

凡是听过这句话的人，都认为唐二媳妇和红鼻哥有私情。

唐二媳妇相貌算得村里小媳妇前三，嫁的丈夫唐二又在城里赚钱，一儿两女，日子轻松，夫妻恩爱，平日里不知多招人恨。

听说她和红鼻哥混在一起，没人听他们分辩，没人替她说话，理由是小孩子不会撒谎的。

还有人加油添醋，说曾经看过他们在菜地说话，红鼻哥拧了一把唐二媳妇的腰，唐二媳妇不仅不生气，反而咯咯直笑。

甚至有人说，曾经半夜经过唐二家，听到窗户里传来男声，说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哪怕死了也甘愿，那声音特别像红鼻哥。

流言越传越离谱，几个族老义愤填膺，在祠堂里商量，要不要将两人浸猪笼，还是只浸女人，什么时候浸。

红鼻哥闯进来，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不能因为小孩子一句话，就认定自己有罪。

族老们并不相信：

“你说你清白，那她为什么要冤枉你？她一个小孩子家家冤枉你有什么好处！你还救过她的命！”

红鼻哥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曾去过陈家，可陈父堵在门口，根本不让他见陈雅兰，说小孩子怎么会撒谎，他堂堂男子汉，敢做不敢当。

红鼻哥被关在了祠堂里。

无论丈夫怎么打，唐二媳妇始终不承认：“我们夫妻多年，你不了解我的为人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唐二见她死不悔改，越发恼火，将她打个半死。

她恳求唐二别打了，自己要喂小女儿奶了。

“这时候倒想起你是当娘的了？真要顾着儿女，你又怎么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唐二手不停，口也不停。

唐二媳妇欲哭无泪，但无论她说什么，唐二都不相信。

陈雅兰听着隔壁的动静，摸了摸脸上凸起的疤痕，想着唐二媳妇脸上会不会也多几道疤痕？

陈父匆匆回来了，逼问她，她说的是真是假，族老们在讨论浸猪笼了。

陈雅兰偷偷看着他的脸色，想着该说什么。

陈母生气了，说谁家浸猪笼关他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心急火燎的？难不成连他也有一份？

一时之间，两人又吵了起来，几个孩子生怕遭殃，都躲了出去。

大姐走到陈雅兰身边，问她究竟是真还是假。

陈雅兰一直不作声，末了冷笑道：“关你什么事！”

“人命啊，这可能关系到两条人命啊！”

“人命？你连我这个妹妹都不担心，你担心别人做什么！”陈雅兰反唇相讥。

二姐也来劝她，陈雅兰只当耳边风。

唐二媳妇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对刚回家的大儿子唐俊说，口渴，想喝一碗水，自己真的没做过那样的事情，让他相信自己。

唐俊年满十五，在城中书院读书，十天可以回来一趟，这次回来听到的都是关于娘和红鼻哥的种种传闻，不由又羞又恼，反驳道：

“平日里你常常到陈家去，没做过陈雅兰怎么会说你？又不见她说别人？”

唐俊加快了脚步，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她，哪怕她在后面不断叫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求他给自己一碗水。

唐俊恨她，自己原本已经订了亲，出了正月就成亲的，她不顾颜面，伤风败俗，只怕自己婚事要黄。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当天下午，未婚妻家送回定亲的聘礼，说唐家家风严谨，这门亲事高攀不起，就此作罢。

唐二没脸去挽回，大发雷霆，又将妻子狠狠打了一顿，说她不顾自己的颜面，也不顾孩子的前程，儿子女儿以后这么办？

唐二媳妇奄奄一息躺着，用微弱的声音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没做过对不起你和孩子们的事情。”

她翻来覆去只是这两句，没人相信她的清白。

连她的大女儿，也恨她让自己沦为笑柄，小朋友们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玩，还恶意满满地问自己喊红鼻哥爹还是哥。

同样的，没人相信红鼻哥的清白，他继续被关在祠堂里，等着族老们讨论的结果。

族老找来陈雅兰，最后一次问她，当初究竟看到了什么。

大姐陪着陈雅兰，低声叮嘱她，莫怕，把看到的事实说出来。

陈雅兰哭了，道：“我说的就是事实！”

唐二媳妇悄无声息地死了。

唐俊返回书院，大女儿背着小女儿出去看舞狮。唐二在外游荡够了，回家时发现屋里黑魆魆的，连一盏灯都没有，他骂骂咧咧，踹开房门，要再揍一顿，进门后才发现，女人没了，身子都凉了。

唐二骂了一声晦气，用草席一卷，背了她，扔进了村前的小河里。

村里因此又闹了好一阵子，爹娘再三叮嘱陈雅兰，乖乖呆家里，别出去，小心疯子红鼻哥要她的命。

唐二媳妇死后，村中族老商量再三，将红鼻哥放了出来。

红鼻哥疯疯癫癫，牛也不放了，在村里走来走去，逢人就说自己说被冤枉的：“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有人冷嘲热讽，有人随口敷衍，更多的人理也不理他，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跟在后头，学他说话：“你信不信我？你信不信我……”

令红鼻哥失去性命的导火索，是正月十五不能参加祠堂武术表演。

按照榕树头村的习俗，正月十五那夜，家家户户的小孩子提着自家精心制作的灯笼，按照固定路线，从村里大祠堂出发，沿着田埂小道走到河边小庙，又折返回来，在大祠堂门口停下，选出最漂亮的花灯，然后本村青壮年开始表演武术、舞狮。

红鼻哥擅长双刀与棍术，往年压轴表演都是他，赚来无数掌声与喝彩，谁知今年他刚扛着长棍靠近大祠堂，就被人拦住了：

“别进去了，晦气！”

红鼻哥傻了眼，他一个光棍汉，年过四十连个提灯笼的孩子都没有，本来已经觉得十分对不住祖先，幸亏还能在大祠堂祖宗牌位前表演下武术，也算对祖先的一点敬意，谁知这回他连表演的机会都没了，无论怎么央求，就是不给进。

旁边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同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怎么还有脸过来大祠堂？

陈雅兰也来看花灯，正好站在边上，离红鼻哥不到三步远，清清楚楚看到红鼻哥脸上绝望的神色。

她怕了，开始往后退，但背后都是挤过来看热闹的乡亲，她无处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红鼻哥咬牙切齿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棍，发出一声怒吼：“啊——”

所有人都以为，带着满腔怒火的长棍将要落在陈雅兰头上，陈雅兰也这么认为的，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长棍狠狠在她脚边，砰一声断成了两截。

全场寂静无声，红鼻哥边上的人拼命后退。

红鼻哥看了看大家，喊了一句我没做过，冲出人群，跳进了村口的大池塘。

他水性本村第一，曾经救过六七个溺水的孩子，谁也不相信他跳进池塘会溺死，包括在池塘边上大榕树下歇凉聊天的几个人，都以为他一时气愤，跳进池塘泡泡水而已。

然而，红鼻哥再也没浮起来。

村里最会水的男人，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把自己淹死了，以示自己的清白。

有人相信他真的是清白，有人觉得他是羞愧难当，还有人觉得他是为了唐二媳妇，要不为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唐二媳妇死后才死？

唐二媳妇与红鼻哥的死，成为村里的禁忌，几乎无人敢提。

陈母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替一家人求了平安符，特别嘱咐陈雅兰要带上。

唐二继续回城里跑堂，小女儿未满周岁，还在喝奶，失去了娘亲，全靠大女儿照顾，只能喝点米汤，一日瘦过一日，头大大，身子小小，哼起来跟小猫似的。

大女儿特别疼爱她，去到哪里背到哪里，一面走一面跟她说话。

有一天，唐二大女儿忽然痛哭，原来小女儿没了。

村里出面将小女儿埋了。

大女儿哭了几日，整个人也变得痴痴呆呆的，整日坐在院墙上，盯着陈家人看，尤其是一看到陈雅兰，便咧开嘴，露出阴阴森森的笑容，一次趁陈家大人在屋内吃饭，她跳下墙头，不声不响跟在陈雅兰后面，吓得陈雅兰尖叫不已。

陈父将唐二大女儿揍了一顿，可第二天她又跳下墙头，跟在陈雅兰大弟弟身后。

陈家当晚搬离了榕树头村，直到唐二醉酒溺死，唐二大女儿跟随弹棉花的外乡人私奔，他们才回到村里。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村口大池塘偶尔淹死一两个孩子，有人提起红鼻哥，说他要是在的话，也不至于有人淹死。

陈雅兰脸上的伤疤早愈合平复了，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曾经受过伤。她长大，嫁人，生子，早忘了从前的事情。

二十年后找上门来的，是个四十出头的外乡男人，带了满满一车礼物，自称姓乌，当年做生意经过金星镇，生了一场大病，如果不是陈雅兰父亲的照顾，这条性命早交代了。

这些年他生意越做越大，想起陈父当年的恩德，重回金星镇，找了又找，好不容易打听到榕树头村，结果陈父陈母没了，两个儿子不知去向，又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白石村这里来。

陈雅兰丈夫白老七见他一身锦袍，礼物又厚重，早笑得合不拢嘴了，听说自己死去的岳丈还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往后好处多得是，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拉住乌先生的手，与他称兄道弟，大醉一场。

往后，乌先生逢年过节都带着大堆礼物前来，还带了妻妾来拜见。妻子端庄大方，小妾温柔娇媚，都恭恭敬敬称呼陈雅兰为姐姐，送她首饰布料。

因为当年之事，陈雅兰心怀顾虑，但见乌先生送礼归送礼，谨言慎行，对丈夫亲亲热热，对自己敬而远之，是个有分寸的，慢慢放松了警惕，还把两个儿子送到他身边，随他一起学习做生意。

八月十八晚上，乌先生又带着礼物酒菜上门，一开口便道歉，说出门做生意，回来时遇到大雨，道路阻隔，没赶上中秋送礼。

白老七平时受他很多好处，哪里会介意，吩咐陈雅兰温酒上菜，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夜已深，陈雅兰渐渐熬不得，不知不觉趴在旁边睡着了。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耳朵痒痒的，不由睁开了眼睛，谁知直直对上了乌先生双眼。

乌先生柔声细气道：“兰儿你别怕，咱们的事情总有法子的，他要多少我给多少，大不了送他一件店铺。”

不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忽然挨了一耳光，有人尖叫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陈雅兰这才发现，自己被乌先生搂在怀里，并且衣领大张，胸口凉浸浸的，而丈夫盯着自己的双眼简直要喷火了。

她要解释，不知如何解释。

“如你所见，我们抱在一起。”乌先生很镇定，“不如你们商量出个结果，我再来。”

白老七被他吓唬住了，乌先生就那样大摇大摆走了。

这个局很拙劣，但白老七根本不相信两人的清白，第二天陈雅兰带着一身伤痕与一封休书，离开了白家。

因父母死了，两个弟弟不知去向，她无处可去，暂时栖身村边破庙，忍着旁人的冷言冷语，替人洗衣服，勉强挣口饭吃。

一对儿子，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偶尔在路上遇到了，他们像躲避瘟神似的，拔腿就跑，生怕迟了一刻自己就要粘上他们似的。

乌先生倒是来看过她，问她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有亲人相信她，也不至于这样。

她猜出乌先生与当年的唐二大女儿有关。

奇怪的是，乌先生没要她的性命，他说，因为谎言而失去的性命够多了，他不想再多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