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住山上,为了看《封神》驱车20公里下山去电影院。
有人赞《封神》是“中国最后的神话史诗电影”,不管是画面、剧作、还有对“道家文化”“神仙体系”的理解都是巅峰。也有人说,这是唯一一部不需要蓝天野、傅艺伟这些好演员加持就好看的“封神榜”版本。
我却觉得《封神》最不俗之处,是其人物设定的改编。据说它不只参考了明代的《封神演义》,还有宋元的《武王伐纣平话》,甚至还有正史,深入的史料与文化研究取得硕果:这部的主配角人设,不少拍出了了对原著的“意难平”:
神仙终于不为了送命而送命,纣王有自己的意志、伯邑考终于不再“手无缚鸡之力”,连妲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狐格”[得意]……
纣王有意志:史上最厚黑的“封神榜”反派
纣王不再脑满肠肥了,这可能是很多原著党盛赞《封神》的原因。
因为,电影改编出一个更还原历史的纣王。
原著中的纣王苍白的像张纸:他不用争取,就被大臣推荐上位,然后娶了天下最美的女人,拥有天下最牛的武将,然后等着被人推翻。可以说,只要有妲己在后面遥控,“木偶”是谁都无所谓。
可我们要知道,历史上的纣王的确是“当主角的料”:他有勇力、聪明过人、执行力强、有演讲和艺术天赋。史料记载语气偏于贬斥,但掩盖不了纣王是个政治家、军事家、改革家一类的人物。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一代人皇怎么可能变成妖精的木偶?难道只是为了衬托“妲己是祸水”这种封建思想?
还好费翔版纣王不这么单薄——他是“武王伐纣”故事的真正反派,一个杀伐果断的统帅,一个完全能分清权力和色欲主次,并有强烈自我意志的“野心家”,一个拥有高超的洗脑神技、城府极深的“权力控”!
作为皇族不被重用的二儿子,他半生被派去南征北战,而迫于礼数,他必须对父兄随时献出生命。他的能力被“权力”封印多年,缺少存在感,所以一朝得到妲己,他才会如获至宝,并借其妖力释放本性。
他没法得到真正的父爱,所以才PUA了那么多质子,让他们复制自己和父亲的悲剧——让质子们盲目信仰自己,并去送命,已经成了他舔舐伤口的方式。
当比干王叔捉住妲己,在祖宗牌位面前逼他杀掉妲己。
他看着现身的妖,只说了一句话:“你们都说她是妖孽,我却说她是祥瑞!只有她知道我要什么。”他甚至烧了祖宗牌位,在祭台上和妲己行不礼之事。
当亲儿子殷郊“误伤”自己,他毫不犹豫地要杀子,因为在他的世界里,父子情是虚伪的。况且有了妲己他便可以长生,殷商血脉只有自己一个又何妨!
他逼质子们杀父,想让这群“青少年”和自己一样走向绝路!他逼姬昌吃自己的儿子,想让他这个“圣人”,也变成和自己的一样的魔鬼。
他甚至嘲笑天谴,把有法术的申公豹的脑袋当球踢…………一个人要多压抑、多扭曲、多受伤、多脆弱,才会产生这样种种的行为?
纣王人设立起来了!他的“黑化”有了源头、“天下大乱”有了诱因。因为这个人设的立体,妲己、姬发等人物也随之立体起来。
妲己有“狐格”:一个无善无恶小狐狸的坚定报恩
影片里有两个经典镜头,让我瞬间理解、共情了妲己:
第一,纣王“死”后,她着急地断尾让爱人重生。
第二,她喜欢上了姜王后,站在水里,动情地请她与自己、纣王一起长生和“共修”。
第一个镜头,显露了纣王是妲己存在的全部意义。
一个被成汤祖先镇封500年的小妖精,因殷寿的一滴血重获新生。她受够了被冰封的寂寞和冰冷!这滴血让她感受到了活着的温度、人的温暖。
在伯邑考献艺时,这“款”妲己没有去调戏他,跳完舞直接去雨里嬉戏起来,她大概在感觉着雨点淋上身体的真实感。
同样,因为对成汤祖先的仇恨,他和纣王有了些许同仇敌忾之意。
成汤毁了一个妖的未来,而这个妖被一个“心念中对祖上有仇恨”的帝王复生,二人一起推翻天下……这样的改编,更有了造化弄人的“宿命感”。
小狐狸心中只有纣王一人,于是不惜断尾也要救恩人,这是“封神榜”系理的妲己第一次有了“狐格”:她不再是暗藏歹意的红颜祸水,也不是干了一圈脏活累活被女娲把锅一甩的无脑“打工人”……她知道自己重返人间的意义,也不受谁驱使,她没有善恶观念,但有细腻的情感,和对纣王“哈基米”式的忠诚。
第二个片断,让我感受到了“狐”的本性。
姜王后以死相谏,而九尾狐却一下子喜欢上了美好的姜王后。
既然她也喜欢纣王,和自己一起,为何不三人一起“共修”?
看着妲己的眼神和动作,让我想起一些仙妖类故事书里讲,狐妖是没有性别的,它可喜欢男也可喜欢女。
这一段,妲己的“哈基米”单纯特性凸显,所以纣王会担忧又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俩:
纣王心知肚明,此时,姜王后是强大的,她背后站着人伦、公平道义、社稷江山。
但妲己却是弱小的,她不知人情世故,心中只有无知的报恩。
这一段人与妖的心态对比,让妲己的“狐性”更生动,其它版本只会喊“大王,快来抓我呀”,哈哈。
伯邑考不再是文弱书生,更符合紫薇大帝“神设”
《封神》的演员阵营里,既有夫妻档也有父子兵。夫妻档是夏雨和袁泉,父子兵是杨立新和杨玏。
我要说杨玏的演技太棒了!他可能不是最帅的伯邑考,但绝对是把仁君形象和“西岐文化”诠释得最到位的伯邑考。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纣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能力很可怕——他能够做到洗脑所有的王侯质子,甚至妲己。这些被扔在朝歌的娃儿们,是如此坚信纣王是天下的大英雄、正义的化身。所以当纣王让他们杀掉自己的亲爹,有三个人动了手。
因为这些质子们相信了纣王洗脑的话:
“是你们的父亲,把最喜欢的儿子留在身边做储君,安享太平与富贵,而你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却被送到朝歌的战场上送死……”
但只有姬发,没被纣王洗脑。他按着剑久久不动,为什么?很大程度上因为大哥伯邑考。
姬发来朝歌当质子的时候,兄弟二人比箭,伯邑考想赢,没想到弟弟在箭上动了手脚。在姬家,连兄弟之间面对祸事都要争先,彼此仁爱友悌,何况父子?
这两兄弟之间不只有义,还“心有灵犀”。
伯邑考知道姬发来到朝歌是要圆自己的“战士梦”的,他要成为英雄,所以他支持了弟弟……当哥哥回忆这些过往时,语气里眼眸中,尽是慈爱之情,和“拥有这样的弟弟有多么自豪”的情感。
在这样的有爱的原生家庭长大,谁还会相信纣王“无情无义”那一套?
最后,也是伯邑考救了父亲和弟弟。
他来到朝歌,带了两匹“雪龙驹”,这两匹马不知道被他训练了多少次“从朝歌回西岐的路线”。但是,马,伯邑考只准备了两匹!
也就是说,伯邑考根本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家。为了父亲与弟弟,他舍生取义!
他为纣王和妲己奏乐助兴,内心厌恶无比却深深压下,他只向纣王显露自己的平静,陈明自己的法码——姬昌已年迈,而姬发为质子。伯邑考早就算好了,自己死了,纣王一定会放了姬昌。
可以说,如果没有伯邑考布这场局,便不会有活着的姬昌、回家的姬发和未来伐纣的西岐。
这样外柔内刚、智勇并存的西岐储君,才是真“伯邑考”。
另外,作为《封神榜》里最早“归位”的神祇,伯邑考的位份也是高得吓人——紫微大帝在道教文化中乃是“四御”之一,位居玉皇上帝之下,辅佐玉帝管理星界(位份高,大概是由于伯邑考身为西岐储君,如果不死原本大概率是“天下共主”人选,。所以,《封神》对伯邑考人设“优化”和“强化”是非常合理的。
封神里被强化和优化的人设还有很多,比如“先为纣王流血,后觉醒反了朝歌的质子姬发”,比如“愿意掏心干掉狐妖,号召殷寿为成汤江山共同赴死的比干”,比如“性格鲁直,大喊让父亲易位、最终断头的殷郊”……这些人设的丰富,增加了故事的悬念和冲突烈度,也让封神的故事更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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