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会议之外

一路向北(68)会议之外
陆向南一下午都把时间放在对工作的反思上。

业绩：那是用数据来说话的。这次开会天津公司又是整个集团公司的销售量第一名。这种迅猛发展的势头，一年中已经保持住第11个月。

态度：那是有目共睹的。出差是常态，当救火队长又不是一天两天。替别人工作处理乱子，从来没有谁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就应该是他出面才对，才能迅速解决问题。

问题：那么天津分公司的问题在哪里？突然间陆向南把自己问愣了。

他在会议笔记本儿上，不断地画着自认为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他忽然间有那么一阵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会议现场，还是在平时经常有的梦境当中了。人在高度疲惫的时候，容易产生幻觉。也许这一天的焦虑，让陆向南把自己弄恍惚了。

别的同事汇报什么问题，老板又讲了什么，他只听见有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陆向南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着，寻找着。他完全没有升职的快感，反而一种沉重的压力正向他逼近着。他有一种欲望，他想逃离这个环境。

陆向南抬头向两边环顾了一下。曲万才正在和生产部门讲着事情。偶尔还敲一下桌子。坐在他旁边的廖正，眼睛正盯着老板看。常国坐在他的对面儿，看眼睛就知道他明显的也在云游中。其他的一些销售部门领导，大抵和他的状态差不多。不涉及到自己部门的问题，谁愿意听别人的唠叨呢！

陆向南暗中想：生产、销售就不应该同时开会。再加上财务，综合管理部、安保部、消防、库区等等这种大而全开会模式就是浪费。

在现场所谓的各部门配合，就是明显的不伦不类领导之间的简单沟通。表面上是节省了时间，实际上解决问题还是要在会下单独沟通协调解决的。哪个人能笨到在会上互相指责对方部门儿的问题呢。偶尔婉转的一句话，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毕竟是各干各的活儿，各负责一块区域，各拿各的工资，各有各自的职责。在各自有限的权限范围之内大家没有利益冲突，倒也其乐融融。

陆向南是老员工，也是一些人心目中的老领导。他受到尊重的程度，比别人更要高一些。

陆向南的内心还是有些乱。在他看来自己的位子已经升到了他自认为的最高阶段。这个阶段早已经在他内心酝酿了很久。但他很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从前所有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曲靖贤的出现就是一个信号。这个少爷，虽然不是曲万才的儿子，但在曲万才的心中，这个侄子甚至比女儿更重要。

陆向南知道，那是曲万才和哥哥他们兄弟之间的纽带。曲万才谈不上大彻大悟，但只有一个女儿却是他的硬伤。女儿曲近音被送到国外读书，满脑子都是国外先进的思想，但就是不肯回到国内接手父亲的企业。

曲万才妻子黄脉把控着公司的财务大权，对他明里暗里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变故，黄脉无法生育了。这始终是横在夫妻之间的一道坎儿。曲万才从来没有发出过怨言，但黄脉内心却是不舒坦的。没有儿子，却有那么大的企业，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悲哀了。

大嫂江月比黄脉还要小两岁，风华正茂之年失去了丈夫，却不肯再嫁，一心一意把儿子曲靖贤养大，扶进了量程实业。黄脉一直认为江月是她见过的最有心计的女人。但曲万才对大嫂的照顾，他不能有过多的言语，否则自己就会被看轻。但企业最终的位置黄脉还是想留给自己的女儿，毕竟一脉相承，也是自己亲手养大唯一的孩子。

曲靖贤是横亘在夫妻之间的一道坎。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却都没有给对方更多的交代。表面恩爱夫妻，骨子里是什么样就无法猜测了。

陆向南在开会的人群中搜索着黄脉的身影，却没有看到。

这个女人不喜欢开会，这倒是大家都知道的。其实谁也不愿意这在这里听别人说话。那无聊的时光实在是难以打发。

上午大家也只见她在会议室露了一个身影。会议结束的时候，那个靓丽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大家对这样的黄脉早已经习以为常。老板也好，老板娘也好。反正黄脉是董事长。在一些决策上，曲万才还是要尊重黄脉的建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