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詩品傳一一《韓詩外傳•楚王聞之》(三百)

韩诗外传•楚王闻之

齐景公遣晏子南使楚。楚王闻之，谓左右曰：“齐遣晏子使寡人之国，几至矣。”左右曰：“晏子，天下之辩士也，与之议国家之务，则不如也；与之论往古之术，则不如也。王独可以与晏子坐，使有司束人过王。王问之，使言齐人善盗，故束之。是宜可以困之。”王曰：“善。”晏子至，即与之坐，图国之急务，辨当世之得失，再举再穷，王默然无以续语。居有间，束徒以过之。王曰：“何为者也？”有司对曰：“是齐人，善盗，束而诣吏。”王欣然大咲曰：“齐乃冠带之国，辩士之化，固善盗乎？”晏子曰：“然，固取之。王不见夫江南之树乎！名橘，树之江北，则化为枳，何则？地土使然尔。夫子处齐之时，冠带而立，俨有伯夷之廉。今居楚而善盗，意土地之化使然尔。王又何怪乎？”《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

【译文】齐景公派遣晏子往南出使楚国。楚王听到这个消息，对身边侍从说：“齐国派遣晏子出使我们国家，差不多快要到了。”身边侍从说：“晏子是天下善于辞令的人，跟他议论国家的事务，没有比得上他的；跟他讨论古代的学术，也没有比得上他的；君王只可以和晏子坐在一起，命令官吏绑住一个人从君王的面前经过。君王借机问他，就命官吏回答说是齐国人，善于盗窃，所以将他绑起来。这样应该可以让晏子没有办法应付。”楚王说：“好办法。”晏子一到，楚王跟他坐在一起，谈论治理国家迫切的事务，辨别当时政治的得失，一再提出问题，楚王难以应付沉默起来，没有办法继续谈下去。他们坐了一会儿，官吏绑着一个人经过楚王的面前。楚王问：“这是什么人？”官吏回答说：“这是齐国人，善于偷盗，所以把他绑起来，抓到法官那儿去处置。”楚王高兴地大笑说：“齐国是个文明的国家，受过辩士的教化，才使人民善于偷盗吗？”晏子说：“是的，本来是这样的。君王难道没有见过生长在江南的一种树吗？这种树名叫橘树，把它移植到江北去，就变为枳树，为什么呢？因为土地不同使它变种了。这个人住在齐国的时候，戴着帽子，系着腰带站着，威严得具有伯夷清廉的操守。现在住在楚国而变得善于偷盗，还不就是土地使他这样罢了。君王又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呢？”《诗经》说：“无论什么话，什么品德，都会得到相应的报答。”

讀《楚王聞之》有感

靜篤

晏嬰使楚荊人構，不想反遺千古嘲。
嘉樹北移而變枳，境遷物轉不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