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156 医院遇险

夜色:156 医院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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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人在盘龙岭主峰这不大的地方厮杀着,山坡比较陡峭,不断有我们的突击队员死死地搂着鬼子从山顶滚了下去。

狼狈地用钢筋条格住一个鬼子恶狠狠劈向我的战刀。吃不住力量,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面冲上来的一个战士帮我接住鬼子再次斜劈过来的锋利战刀。

李玮挥舞着工兵镐冲出我们的队列一路杀进鬼子丛中,锋利的工兵镐在他的手中急速地舞动着,宽阔的镐面不断地划过鬼子的身体,带出一蓬蓬污血。

一个鬼子从侧面猛然刺中李玮的后背。怒睁圆眼的李玮吼叫着反身一个怒劈,工兵镐锋利的铲面径直劈入了这个来不及躲闪的鬼子脖子里。

“李玮,小心!”

当看见另外一把战刀捅入李玮肩头的时候我惊声喊道。

可眼前的几个鬼子拦住我们战士的前进道路。

来不及救他了。

因为巨大的痛苦,李玮没有力气再从垂死的鬼子身上拔回工兵镐。竭力挺直上身,李玮吼叫着拉响了悬挂在胸前的光荣弹。

“啊!”

一个手提钢筋条的战士狂叫着越过我们的队列朝看守膏药旗的鬼子军官扑了过去。

是江垒!

已经打疯了的江垒怒吼着抡起沉重的钢筋条劈头朝鬼子军官砸去,根本不理会这个鬼子军官从斜刺里挥过来的战刀。

被江垒拼命的攻击所激怒,这个鬼子军官也丝毫不退地嗷嗷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劈向对手。

鬼子军官满身的肥膘肉,胸口满是黑毛,粗短的颈脖上安着颗肥硕圆滚的猪头,猪头的中央还别致地贴着枚仁丹砣子。

轻便的战刀先一步砍到江垒的肋部,可江垒沉重的钢筋条随后也像棒球棍敲中棒球一般砰然抡上鬼子肥硕的脑袋。

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被钢筋条敲烂脑袋的鬼子军官尸体像条失去重心的破麻袋一般重重地仆倒在膏药旗旁边,迸飞的脑浆直直地溅在还瑟瑟抖动的膏药旗上。

被鬼子战刀砍中的江垒也踉跄着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垒!”

杀急了眼的我急忙窜到他的身边。

江垒居然没有死,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低头查看他胸口的伤势。

怎么没有血?是不是被鬼子砍得太深了?

“江垒,你?”

我茫然地问道。

“老子有防弹衣!老卫,快杀鬼子!”

喘息片刻后江垒哇哇狂叫着扑向另外一个鬼子,奔跑的过程中还顺手将还插在地上的膏药旗一棍挑飞。

当政委把战旗牢牢地插在盘龙岭主峰的时候,我们突击队只剩下八十多人。

曲成一手提着工兵镐,一手攥着鬼子的战刀高声长啸起来,他的身上已经被血浸得通红。

十几个吓破胆的鬼子正连滚带爬地匆匆逃下山去。

他们已经没有远程火力支援,只能靠自己的步兵再从山下重整旗鼓一步步地爬上来。

薛师长带头给我们那些受伤的指战员包扎伤口。政委也受伤了,用完好的右手拄着旗杆,政委的左手软软地垂在身上。

“你们看,鬼子发现我们医院了!”

正在向四周环顾的曲成一眼看见北面山梁下正绕道朝医院扑去的一队鬼子兵。

医院里有我们四百多重伤员,还有许多医生护士和平民。那里防守薄弱,如果被鬼子突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情况紧急,薛师长连忙将队伍分成两部分,曲成和受伤的政委带四十个战士坚守主峰,其他战士在师长的带领下援驰医院。

江垒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不让我滑倒,我们俩踉跄地跟在援驰队伍的后面。

我的肺都快破了,大口地喘着气,我竭力不让自己被队伍落下。

江垒的钢筋条已经被他扔掉,手里换成了一把锋利的战刀。

拄着钢筋条,我费力地登上一块巨石。

医院就在前方,在坑道口边上我们的战士们正在与鬼子们混战成一团。

是几个轻伤员,还有医生护士们。

刘海啸也和一个鬼子在地上扭打翻滚着,他的手上还有手铐,没有办法用力,颈脖子已经被鬼子死死地掐住。

一个女护士见状急忙扑了上去。

是那个大眼睛的吴护士。

她手里没有武器,只是攥着一支注射器!

瞅准机会,吴护士狠狠地将注射器扎进快要把刘海啸掐死的鬼子颈部。

这个鬼子的身体很快僵硬起来,弯曲着身体在地上滚动抽搐着。

是阿托品,吴护士把满满一针筒的阿托品打进鬼子体内!

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的鬼子很快像一片枯萎的叶子般蜷缩不动了。

化学战,鬼子不是要化学战吗?

那好。我们就给他化学战!

随着几个赤手空拳的医生护士倒下,更多的鬼子涌到了坑道门口。

我们竭力奔跑、狂吼着,可打头的战士距离医院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一个小孩的身影挡在鬼子们前进的道路上。

是周平安!

失去父母的小男孩,怯怯地站立在坑道口的阴影里,单薄得似乎随时会被鬼子急驰而过的身体轻易地撞倒。

战刀在夕阳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怪叫着的鬼子们试图将这个毫无威胁的小孩一刀砍翻。

恐惧地看着砍下的锋利战刀,脸色苍白的孩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鬼子战刀落下的时候,一团手雷爆炸的火球将孩子和这几个冲到坑道门口的鬼子吞噬了。

孩子拉响了光荣弹!

啊!

疯狂奔跑着的战士们怒吼着扑向还在坑道外面山坡上与我们其他伤员和医生搏斗的鬼子们。

枪刺在空中挥舞着,工兵镐在空中挥舞着,跟在风中猎猎飘扬的战旗后面。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鬼子兵们顿时慌乱起来,几个怯懦的家伙已经开始转身逃跑了。

战刀狠狠地切进一个鬼子的身体里,江垒丝毫不理会鬼子同样剁在他胸口上的战刀。

我滑倒在地上,真是太不中用了!江垒还在战斗,但看来已经没力气了。我在地上摸到一把谁落下的手枪,跪起来对着与江垒对砍的敌人就是一枪。嗵的一声响,一团红色落在鬼子胸前,把他打得后退了几步,却没受伤!这是一把信号枪!江垒向前一跃,战刀砍在那鬼子的头顶!

侧后有声音,我急忙转身,一个鬼子冲到了面前,举刀冲我狠狠地劈来。我本能地用钢筋条去挡。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击着,我被鬼子的战刀劈倒。

钢筋条脱手了,不,还在我的手上。

是我的手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巨大的疼痛让我几乎昏过去。

想跑!

我用完好的右手死死地拉住这个鬼子的脚腕。

被我带倒的鬼子重重地摔在泥水里,沾满鲜血的战刀也脱手掉进一条堑壕中。

狠狠地把我踹开,鬼子连滚带爬地准备越过眼前的这条堑壕。

砰!

从我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鬼子的后脑勺上绽开一朵血花,如同他们膏药旗上的那团血污一般刺眼。

失去重心的鬼子尸体晃悠着一头栽进堑壕里的污水中。

我的眼前逐渐开始黑暗起来,恍惚中我看见布衣,他正朝我傻傻地笑着,手里还捏着那根燃着的香烟。

“布衣!等等我!”

我喃喃地自言自语着,身体松软无力地贴伏在土地上在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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