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白石山下白石村里有个后生叫丁旺,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时常记着半碗饭一碗粥的恩情,遇到乡里乡亲有事,冲得比谁都快。
丁旺长到十六岁,乡亲们说他牛高马大的一身气力,老虎都能打死两只,该娶亲啦,娶个妻子日子就美了。
他说无田无地,只有两间破茅屋,不能让人家姑娘过来了白白受苦,就算要娶亲,也得有点家底再娶。
白花村有个三十出头的寡妇,名叫秀兰嫂,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看中丁旺年轻力壮,有意招他为夫,几度甜言蜜语勾搭,丁旺都不上钩,反而对她敬而远之。
秀兰嫂又气又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设下圈套,让大女儿借口家中屋顶茅草被风吹飞了,请丁旺过来帮忙收拾收拾。
因为之前秀兰嫂各种勾搭,丁旺本来不想靠近他们家,但见秀兰嫂大女儿说自家没个男丁,这两天到处漏雨,哭得十分可怜,便答应去了。
秀兰嫂听大女儿说丁旺要过来,立刻洗脸换衣服,准备酒菜,又在酒中下了些助兴的药,非要把丁旺拿下不可。
谁知丁旺来是来了,却带着本村村长丁有根一起来的,丁有根是个酒鬼,隔着三丈远便闻到了屋内酒香,挥挥手,让丁旺上屋顶,自己进屋先喝两杯。
秀兰嫂暗暗叫苦,连忙奔回屋内,想要倒掉药酒。她快,酒鬼村长更快,她刚握住酒壶,丁有根已经一屁股坐下,一手握住她的手与酒壶,道:“大妹子,你可太热情了。”
秀兰嫂说这酒冷,喝不得,自己先拿去温一温。
“没事没事,难道哥哥我看不出大妹子心热乎乎的?”丁有根右手一用力,挣脱了秀兰嫂的手,往自己嘴中倒酒,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壶,然后大喝一声:“我要趁机而入!”
“娘,我们也想吃肉!”秀兰嫂三个女儿闻见肉香,围了过来。
听见小姑娘的声音,丁有根猛然抬头,两眼血红血红的,伸手就要抓人。
秀兰嫂赶紧让大女儿把两个妹妹都带进房间,关好房门,没自己吩咐,不许开门。丁有根浑身燥热,一把抱住了秀兰嫂。
丁旺在屋顶收拾茅草,忽然听见一阵怪声,从破洞往下一看,见厅内八仙桌上两人白花花的纠缠不休,吓一大跳,差点一头栽倒,草草补上各个漏洞,连忙离开了秀兰嫂家。
方才那一幕刺激到了他,他身子有些古怪,避着别人,一头扎进村头大榕树下的河里。
他不是傻子,村长丁有根虽然是个酒鬼,一向还算守规矩,不做没皮没脸的事情,方才他那样猴急,分明是被秀兰嫂动了手脚,如果没有村长,而是自己一个人,那可糟糕了。
“阿旺哥,你在抓鱼?”头顶忽然响起了一个甜脆的声音。
丁旺一抬头,望见一张红扑扑的圆脸,是邻村姑娘禾青,他顿时红了脸,又伏回水中。
禾青便是他一心一意想娶的姑娘,也是苦瓜藤结出的苦姑娘,父亲醉酒溺死了,家中一个老娘三个半大弟弟,一饮一食全靠她十指张罗,日夜忙个不停。
禾青上个月去了镇上财主方员外家做婢女,说三年期满才能自由,他本以为要三年后才能见到她,没想到今天遇到了,而且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遇到。
禾青虽然与丁旺都是苦孩子,常常相互帮忙,毕竟才十四岁,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见丁旺呆在水中不起,一时玩心大起,蹲在水边,撩起水花往丁旺身上泼。
丁旺又尴尬又幸福,听着禾青甜脆的笑声,心里甜丝丝的,巴不得这样的辰光更长一点。
禾青说,今日方员外老娘八十岁寿辰,给下人们发了赏银,分了寿桃包,她得了六个呢,厨房里嬷嬷特意多给她的,分丁旺一个。
丁旺想说不要不要,手却自动伸向了禾青,不是嘴馋,而是因为那是禾青送他的。
禾青直接往他手心里搁了一个寿桃包,格格笑着走了。丁旺握着寿桃包,真松软啊,他轻轻咬了一口,别提心里多甜蜜了。
他决定,从明日起,一定好好干活,拼命干活,存了银子,建个大屋子,等三年禾青出来时,正好娶她,把她娘亲和弟弟接过来一起住。
因为算计丁旺不成反而把自己赔给了酒鬼村长,秀兰嫂对丁旺没个老脸色,见了就骂,村里人说,莫不是丁旺犯下大错,占了秀兰嫂的便宜?
人言可畏,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渐渐多了起来,有个闲汉开始拿丁旺与秀兰嫂开玩笑,说丁旺若是跟秀兰嫂同一个被窝,妻子有了娘也有了。
丁旺勃然大怒,当场将那人按倒在地,连捶三拳,问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丁旺何等力气,闲汉差点骨头都被捶断了,连声求饶,从此见了丁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绕着墙走。
丁旺一门心思全在赚钱上,整日上山砍柴。他力气大,腿脚又灵活,多高多险的山都不怕,每日砍下的木柴干爽耐烧,特别受镇上大户人家的欢迎。
他每日卖了柴得了铜钱,都藏在床边墙上一个破洞里,每集满两千个铜钱,便到镇上店铺换成二两一枚的银锞子。
辛苦一年,省吃俭用,他攒下了三枚银锞子。
禾青娘早放话出来了,要娶禾青,可以,得三十两银子的聘礼。自己一年才赚六两,要娶禾青,岂非要忙五年?万一这五年间别人出了银子娶了禾青去呢?
一想到这里,丁旺便心急如焚,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见邻村吹吹打打迎新娘,一问,都说禾青出嫁呢,新郎官却不是自己,吓得他惊醒过来,窗外依旧一片漆黑,远远传来几声狗吠声,更远的山野传来狼嚎声。
狼。他忽然想起镇上有人收购狼皮,价格可比木柴高多了,若是自己能打猎,岂不是能赚更多的钱?
一想到这里,他一刻也躺不住了,决定天一亮,便拜村子里唯一的猎人村长丁有根为师。
丁有根拒绝了他,说要当猎人,不是只看力气的,还得看眼力和胆量。
“有根叔,我可以的!”丁旺拍着胸口道。
丁有根笑笑,说要考验考验他,出了三道题目。
第一关,考力气,要求砍两千斤木材。这对丁旺来说,小意思,他早出晚归,不到十天,两千斤木柴堆满了丁有根家院子。
第二关,考眼力,要求把所有木柴劈成长两尺宽半尺厚六分。丁旺以前劈柴不过凭感觉大概而已,如今要准确长宽厚,只能拿着标有尺寸的布条,先量后劈,动不动还劈歪了,一天下来,符合标准的劈柴不到二十根,两手全是血泡,又酸又痛。
“嗐,我看你呀也是没那个本事,别白费力气了,回家去吧。”丁有根吆喝道。
“我能行!明天再来!”丁旺不服气,第二天早早又来了,咬着牙,继续劈柴。
丁有根摇摇头,自去秀兰嫂家喝酒去,懒得再搭理他。
丁有根妻子杨氏走出来,劝他别劈了,丈夫不过占他便宜而已,就算他全劈好了,也不见得能当猎人。
丁旺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丁有根的意思,但只要有半点希望,他都不想放过,若是自己能打动有根叔,跟着学一点猎人的本事,赚的可比单一砍柴多多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相信,只要自己诚心诚意,一定能打动有根叔。
春去夏来,丁有根院子里堆满了劈柴,每一堆都横平竖直,堆得整整齐齐。同样的,秀兰嫂院子里也堆满了劈柴,一样的整齐。
丁有根终于答应,只要丁旺通过第三关,便收他为徒,传授他猎人的手艺。
丁旺欣喜若狂,立刻喊道:“好,谢谢师父!”
丁有根阻止了他喊自己师父,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喊,过关了再说。
第三关,考胆量,要求在白石山右侧五指峰上,采集峰顶五种不同颜色的石子为证,分别装满一袋子。
丁旺一口答应,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望着他的背影,丁有根妻子杨氏眉头紧皱,叹息道:“他是个好孩子,你怎么忍心害他?”
丁有根劈手给了她一耳光:“少管闲事,最近打得你少皮痒了是不是!”
自从他和秀兰嫂搅和在一起,对自己非打即骂,杨氏捂着脸不敢出声,暗地里打起算盘来。
五指峰位于白石山右侧,陡峭而险峻,听说还有老虎野狼出没,换了旁人,定然不敢答应丁有根的要求,但对于常年行走山间砍柴的丁旺来说,不算太难。
大半天功夫,他便爬到了五指峰第一座山峰峰顶,采集了一袋光洁的青色石子。
他趁热打铁,陆续爬去其他山峰,分别采摘了白色、红色、黑色的石子,只要再收集一袋黄色的石子,便即将大功告成。
爬到最后一座山峰山脚下时,他踩中了兽夹,幸亏力气大,一把掰开,右脚已经被夹伤了,在附近拔了些止血草药,嚼碎了敷上,一步拖一步,痛得浑身发抖。
只差最后一袋石子了,再忍一忍!丁旺咬咬牙,拖着受伤的脚,慢慢向上爬,没爬多远,听见旁边有小兽的呜咽声。
拨开乱草一看,有只黄黑相间的野猫也被兽夹夹住了脚,右前爪血淋淋的,一看到他便乱蹦乱抓,生怕他靠近。
“猫儿猫儿你别怕,我救你!”丁旺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脚,又指了指兽夹,野猫似乎明白了,安静下来。
丁旺替它掰开兽夹,找了些草药,替它包扎好。野猫在他脚边擦了擦,钻进草丛,一下子不见了。
丁旺继续往上爬,爬到半山腰,听见了山顶传出嗷呜一声怒吼,山林震荡,鸟儿乱飞,各种小兽四处乱窜,百兽之王,威力果然不小。
只差最后黄色的石子了,无论如何,丁旺都不会放弃。听说老虎鼻子很灵,闻风嗅十里,他眼珠一转,在旁边沼泽潭里滚了几滚,滚了自己满身烂泥,又围了一圈臭烘烘的臭草,尽量掩盖自己的气味,这才蹑手蹑脚往上爬。
爬到山顶,他见没什么动静,先探头出来瞄了瞄,谁知有人在他头顶拍了一下,他一抬头,对上了一张胖乎乎的猫脸,方才拍他的便是胖猫。
“嗐,吓我一大跳,还以为是老虎呢。”丁旺嘀咕着,一时兴起,也伸手拍了拍猫脚,猫往后一躲,朝丁旺扑过来。
猫这一扑,力度不小,若不是丁旺及时抓住旁边的藤蔓,早被它撞下山崖了。
“好你个胖猫,让你看看旺哥的力气!”丁旺毕竟才十七岁,玩心尚重,爬上山崖,一弓身,扑过去,将胖猫撞倒在地。胖猫乐不可支,爬起来,与丁旺滚成一团。
玩着玩着,胖猫压在了丁旺身上,丁旺有些透不过气来,双腿一蹬,双手同时用力,将它翻倒在地,自己反而压在了它身上。
“大胖猫,你——”丁旺忽然呆住了,傻傻地盯着“胖猫”头顶上三道黑色的花纹,这不是猫,是小老虎!
自己居然跟小老虎玩了半天!再回想方才救过的野猫,哪里是什么野猫啊,分明也是一只小老虎!
小老虎见他呆住不动,不满意了,朝他脸上一拍,将他打翻在地,张开嘴,又往他身上压过来。
“惨了,要没命了!”危险关头,丁旺脑海里只想到禾青一个人,自己还没来得及向她诉说心意呢,真不值得!
“嗷呜——”山下忽然传来一阵怒吼,小老虎呆了呆,往丁旺身上挨了挨,很快跑下了山峰。
丁旺捡回来一条性命,连忙在峰顶兜了一圈,捡了一袋金黄色的石子,连忙跑下了山,幸亏一路老虎没再出现。
此时天色将晚,他不敢再走,挑了棵高大的树,爬到树上,将自己绑在丫杈间,这才放下心来,吃干粮,喝水。
天亮后,丁旺听着林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这才爬下树,往丁有根所说的白石山中心走去。
那是本关的最后一步,把青白红黑黄五种不同颜色的石子,摆在白石山中心的大石桌上。
丁旺砍柴已久,隐约知道大石桌所在的位置,以前村里老人多次告诫他,那是祭奠山神的地方,不许靠近,更不许爬上去。
他果然寻到了大石桌,大石桌其实是块白色的石头,有几间房子那么大,又平又光滑。
他整了整腰间五袋石子,刚要爬上去,看到自己衣服上满是泥痕,生怕弄脏了大石桌,对山神爷爷大不敬,旁边二十来步有个清水潭,便解下石子,往清水潭走去。
刚洗没多久,他耳朵一震,听到了老虎的怒吼,举头一望,大石桌上坐着一只几百斤重的大老虎,两眼炯炯盯着他,完全当他是食物一样。
这只大老虎不比昨日小老虎,加上距离只有二十来步,就算他爬起来狂奔,也逃不过老虎的一扑一咬。
逃来逃去,逃不出一个命字,丁旺偏不相信命。
他站起来,湿漉漉的走到大老虎面前,朝大老虎深深一拜,道:“山神爷爷您老人家好,您老人家子孙满堂,我可还未娶妻呢,求您老人家看在您子孙的份上,饶我一命吧,他日我请您老人家吃鸡腿。”
大老虎似笑非笑看着他,一动不动。
丁旺感觉有戏,往后退了两步,又拱手道:“山神爷爷,您老人家心肠最好了,我砍了那么多柴,都没折我的腿,这回,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再宽恕一回呗。”
大老虎忽然用沧桑的人声道:
“呵,你小子不是要当猎人吗?怎么,胆子被狗吃了?”
就算给丁旺一个水缸做胆,他也不敢当着大老虎的面说自己要当猎人,要是命没了,如何娶禾青?他连忙改口,说不当猎人了,还是砍柴好。
大老虎跳下石桌,走到他面前,道:“明天午时你来这里砍柴,到时候静观其变,你娘子会出现在桌上呢。”
丁旺问它怎么回事,大老虎嘴角一歪,冷笑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猎人祭奠山神的地方吗?你们祭奠的就是童男童女,若不是看在我孩儿们的份上,早把你吃了!”
丁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要不是大老虎亲自说明,他怎么也想不到,丁有根心肠那么恶毒,说收自己为徒弟,骗得自己团团转,还要骗自己来当老虎的祭品!
听大老虎的口气,当祭品的,不仅自己一个,还有禾青!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丁旺盯着大老虎,丁有根是它的奴仆,它为什么要出卖丁有根?
“呵,最近一年他太贪心了,再任由他布置陷阱兽夹,白石山都要光头了!”
丁旺本要冲回村子跟丁有根算账,但细细一想,改变了主意。
大老虎走后,他将五袋石子摆在桌上,又撕碎了自己衣服,扔在大石桌上,还割破自己手臂,洒了一些血,伪装成自己已经被大老虎吃了的模样。
丁有根的确陷害了丁旺。
这一年来,因为搭上了秀兰嫂,他花费巨大,单凭日常打猎,已经不足以支撑两家开销。
妻子杨氏性子软弱,任他磋磨,但秀兰嫂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是供应不上,秀兰嫂随时会把丑事张扬出去。
他身为一村之长,怎可丢了颜面?他布置的陷阱兽夹越来越多,卖毛皮卖兽肉,秀兰嫂的胃口却越来越大了,嚷嚷着最近村里闲言碎语多,她要买一所宅院,搬到镇上去。
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白石山大老虎头上,只要捉到这只大老虎,就算秀兰嫂要在县城买房子,都不成问题。
毛皮早找好买家了,便是镇上的大财主方员外,方员外儿子去年考上了举人,一直没委派官职,正想着找点俏货,在京城里活动活动,挣个外放官职,听说陈阁老曾经冬夜落水,身子骨最畏寒,若是这顶级的老虎皮献了上去,哪里还愁什么官职。
因大老虎乃是山神化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丁有根思来想去,想了个连环计,先以丁旺为祭品,再以方员外家婢女为祭品,大老虎吃了丁旺没事,自然不会防备自己在禾青身上下毒,到时候手到擒来。
方员外只要虎皮,别说牺牲一个婢女,就算牺牲十个二十个也不在话下,他挑了一圈,选中了禾青,谁让禾青最不听话不让他近身呢?
方员外吩咐禾青沐浴更衣,斋戒三日,到白石山上大石桌那里给山神爷爷送祭品,祈祷山神爷爷保佑少爷尽快选官。
禾青不知内情,听他吩咐,三日后提着鸡、鱼、羊肉三牲,爬上了白石山,太阳正上中天时,刚好到达大石桌。
她将祭品一一摆好,跪下祈祷,待香烛烧完,拿出一瓶酒,准备喝完爬上大石桌,却被冲出的丁旺拉住了手,连酒也被他倒了。
“阿旺哥,你怎么在这里?”禾青让他等一等,老爷吩咐过了,烧完香烛,自己要喝了酒趴在石桌上听听山神爷爷的回应。
“别!他们要害死你我呢!”
丁旺将她拖进旁边的树林,向她说明了真相,还告诉她,自己昨日伪装被老虎吃了,下午丁有根就来了,把大石桌上的破衣衫都收拾了,还洗掉了血迹。
丁旺从来没骗过自己,禾青当然相信他的话。她也告诉丁旺,丁有根的娘子杨氏昨日找过自己,说丁有根和方员外看中了她,要算计她,酒中有迷药,让她祭拜后千万别喝,自己早把酒瓶里的酒都倒了,里头不过是清水而已。
两人在树林里等了一会儿,大老虎出现后跳上大石桌,呼呼睡着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丁有根鬼鬼祟祟出现了,他是来抓大老虎的,见大老虎在大石桌上熟睡,以为老虎已经吃了禾青的酒杯迷倒,心里顿时高兴不已,操起绳子便要捆绑,谁知大老虎一声咆哮,一个翻身,前爪按住了他的脖子。
“山神爷爷,山神爷爷,看在小的对您老人家恭谨的份上,饶命啊!”丁有根吓破了胆,只能拼命求饶,“您老人家想吃什么,小的立刻给你送来,两个不够,再送几个!对,送您老人家三个嫩嫩的小姑娘!”
他想起秀兰嫂家三个女儿,只要能活着,他什么都愿意。
“真的?”大老虎前爪稍微放松了一点。
“真真真,珍珠都没这么真!”丁有根连连点头。
“好,你把三个小姑娘送来,要不,从此休上白石山半步!”大老虎松开了爪子。
丁有根连滚带爬,拼命跑下山。
秀兰嫂是他心肝,三个女儿又是秀兰嫂的心肝,但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不多时,他便骗来了秀兰嫂家三个小姑娘,说要带她们上山捡最漂亮的鸟羽。
他刚走不远,秀兰嫂便急匆匆赶来了,挡在他面前,质问他带自己女儿上白石山,有何居心。
丁有根做贼心虚,满面堆笑,只说带她们上山捡鸟羽。
“这晌午怪热的,等明日早上吧!”秀兰嫂道。
“不不不,山上树多林密,清爽的很,不放心的话的,你一块去?”山神在上,丁有根怎么会容她坏自己的好事?索性连她一块献祭了。
秀兰嫂原本听了丁有根妻子杨氏的告密还不相信,此刻见他急着把人往山上带,立刻信了,眉毛一竖,伸手往他脸上抓来:“好你个丁有根,你要害我们母女性命啊!我跟你没完!”
她豁出去了,十指指甲尖锐得很,抓在丁有根脸上一缕一缕血淋淋的。
乡亲们闻讯赶来,她立刻诉说丁有根居心不良,为了捕获更多的猎物,要拿她们母女上山献祭。
正闹着,丁旺和禾青也下山来了,指证丁有根骗他们去喂大老虎,多亏山神爷爷搭救,才留下性命。
望着他们,丁有根吓得面无人色:“你们、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乡亲们顿时哗然,纷纷骂丁有根:
“真看不出,原来村长这么狠毒!”
“这样的人,如何能当我们的村长!”
……
最终,丁有根被免除了村长之位,被赶出了白石村。
方员外听闻此事,吓得瑟瑟发抖,夜夜梦见一只大老虎蹲在床前,目光炯炯瞪着自己,随时要张口噬咬,他大病一场,不久便死了。
丁旺向和禾青家求亲,答应把他们一家接过来好好照顾:“我没爹没娘,你是禾青的娘,也是我的娘,禾青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他们往后娶亲,一一由我操办!”
禾青娘见他诚心,便答应了。
丁旺以四两银子加五袋石子为聘礼,娶禾青过门。
前来喝喜酒的乡亲们看见五袋颜色不同的石子,大吃一惊,说这都是宝石金子啊。丁旺又惊有喜,想起大老虎小老虎,想必这是山神爷爷对自己的奖赏。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家都有份!”丁旺笑呵呵地把宝石金子分给大家,人人都有份。禾青笑眯眯看着他,并无异议。
丁旺发了大财,让整个白石村乡亲们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别人也上五指峰去搜寻,却再没人捡到像他一样的宝石金子了。
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