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第七章：内部彻查（2）

亲爱的听众朋友，现在要给大家演播的是长篇谍战小说《代号柳叶青》。作者：啸清。第七章：内部彻查（第二节）。由啸清播讲。

正当她苦苦寻思调查线索时，猛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从站长办公室那儿传来的。边一凡猜想，一定是原京沪杭警备副总司令兼金华指挥所主任李延年，奉命马上要撤退到福州，站长张耀清和副站长骆燕准备去迎接。看来党国大势已去，当年的抗日英豪如今夹着尾巴逃跑，实在令人唏嘘。她顿时感到一阵凄凉，浑身上下被无形的绳索紧紧套住，动弹不得，只有默默等待命运的安排。

她预料的没错，蒋介石又任命李延年为福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兼第六兵团司令，配合绥靖公署主任朱绍良，负责福州和泉州方面的抵抗防御，并指挥所有向南撤退以及福建境内的国民党部队，妄想阻挡我人民解放军第十兵团的进军步伐。

就在这黎明佛晓时刻，第六兵团的长龙队伍正缓慢无力，沿着八闽大地的崇山峻岭，朝福州方向艰难行走。尽管是机械化装备，但官兵们脸上的神情已经失去了昔日光彩，美式坦克尾部放出的烟雾，仿佛预示着党国的命运江河日下，单靠一些先进武器根本无法挽回败局。在一辆军用吉普车里，前面坐着副官和司机，后面迷迷糊糊，摇晃着司令长官李延年和参谋长孙鸣玉，连夜的奔波劳累让两人面容憔悴，直到阳光透过车窗，映射在他们脸上时，才睁开眼睛，努力振作起来。对李延年来说，这次入闽可算得上故地重游，民国二十二年福建事变，蒋介石派遣他和李玉堂等十一个师围攻十九路军，第二年二月取得决定性胜利后，又命令他朝福建漳州方向围剿红军，不久驻扎泉州，任第三绥靖区司令兼第九师师长。

这次司令又来到福建，想必有诸多感慨啊？孙鸣玉试探说。

没错，李延年点头说，让参谋长见笑了，十五年前，我的师冲锋陷阵，把福建的共匪围得水泄不通，何等风光！可现在，我的部队就快掉进叶飞的口袋里了。

我记得您曾说过，将帅无才，累死三军，很有道理。

举棋不定，亡国之征。李延年补充说。

我们的校长如今，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了。孙鸣玉感叹。

有什么办法？连陈明仁的话也听不进，我们这些人还敢再劝他老人家吗？算了，听天由命吧。

李延年想透透新鲜空气，命令司机停一下，和参谋长、副官下车，沿着空旷而泥泞的土路，慢悠悠地缓步前行。晨风吹来阵阵清爽，他的精神也为之一振，脚步变得坚实有力，恢复了黄埔军人的勃勃英姿。四周远眺，巍峨起伏的群山连绵不断，在青青绿色的包裹中愈加挺拔遒劲，东方旭日越过山顶，给人间大地撒下一片金辉，附近的田野上，三三两两忙碌着勤勉的农人。看着如此景象，平日习惯了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的李延年，不禁从心底里面，萌生出无比复杂而强烈的万千感慨。什么时候也能解甲归田，过上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啊？！当然，这是异想天开的幻觉，永远不会有平静安逸的生活。自从踏上所谓的国民革命这条道儿，他李延年就把个人的命运同蒋介石反共反人民的战车捆绑在一起，哪怕当初的黄埔一期如何荣耀，东征北伐又如何辉煌，到如今，像一伙穷途末路的流寇，被解放军围追堵截，狼狈不堪。大概从徐蚌会战开始，无情的厄运就随之而来，先是和黄伯韬第七兵团一起被华东野战军击溃，而后与黄维第十二兵团互相配合，妄图左右合围我军，可没想到，中原野战军将黄维兵团干净利落地彻底围歼，他自己的兵团也遭遇顽强阻击。会战的结果，杜聿明成了俘虏，邱清泉不幸阵亡，八十万国军惨败于六十万共军手里，奇耻大辱啊！为了不让参谋长和副官察觉到自己脸上的脆弱，他加快了步伐。

善解人意的孙鸣玉，暗示副官慢下脚步，让司令长官独自一人抚平内心的痛苦。

李延年向前走了一会儿，隐隐约约，他听见行军队伍里有群人慷慨激昂地唱着抗日歌曲，表现抵御外寇入侵的悲壮豪情，坚定有力的曲调节拍，曾鼓舞过千千万万的热血男儿奔赴杀敌战场。他萎靡不振的身心，由于嘹亮歌声的不断激发，突然变得精神抖擞，意气奋发。是啊，当初的李延年指挥千军万马，阻击两股强悍的日军主力，积极配合了第五战区在台儿庄的艰苦战斗，使得会战以歼灭日本强盗两个师团的胜利而圆满收官。两年后，他又在宜昌江防守备和攻坚战中，与猖狂的日军鏖战长达五个多月，一直坚持到抗战胜利。他想明白了，就算蒋介石昏庸无能，胡乱指挥，他李延年，一个令人骄傲的黄埔精英，也要勇敢地驰骋沙场，虽死无憾。接着，他的嘴里紧跟士兵们的节奏哼唱起来。

远处渐渐驶来两辆黑色轿车，猜得出一定是保密局的人，按平常习惯，他对特务并没有什么好感，有时甚至还十分厌恶，可今天来迎接他的，却是在蒋介石身边长期工作过的黄埔校友张耀清，这就另当别论了。况且如今的保密局，已经不像戴笠时期那么风光无限，毛人凤夹着尾巴做人，各个站的站长几乎形同虚设。不过，眼前的局势危在旦夕，对保密局的特工人员还是尊重为妙。撇开张耀清的特务身份，就这个人的良好口碑和精明强干，李延年觉得党国似乎还有救。

轿车慢慢停下，前面一辆出来的是张耀清和助理林真，后面一辆是副站长骆燕。张耀清走近他，敬了一个军礼。

免了，耀清。李延年热情地伸手握住对方说。

李长官还是和过去一样，风采依旧。张耀清笑着说。

老了，四十有五，耀清你才是风华正茂啊。

来介绍一下，骆燕，我的上校副站长。

李延年打量了骆燕，握住她的手说，好面熟啊，我应该在十三太保那里见过你。

李长官好记性，是邓文仪长官培养的我。

记得当时骆燕副站长还很腼腆。

怎么？骆燕故意反问，照李长官的意思，卑职现在缺少女人味了？

哪里，如今越来越像成熟的女人，张站长你说呢？

张耀清含笑点头后，又介绍中校助理林真小姐。李延年犹如欣赏一朵鲜花似的，赞扬说，刚才我跟你们站长讲，如今本长官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不然的话，一定会成为林真小姐石榴裙下的普通一兵。

承蒙李长官厚爱，卑职受宠若惊。林真羞赧地答谢道。

张耀清顺水推舟说，之所以叫林真小姐，说明她还单身，怎么样，李长官手下有没有单身的青年军官给介绍一下？

李延年惭愧地说，我手下都是些粗鄙的一介武夫，回去问我夫人，能配得上林真小姐的必须像二太子纬国那样的俊杰。

闲聊之后，李延年和参谋长坐上张耀清的专车，很快就到了队伍的最前列，看见远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知道是朱绍良带领政府的大小官员，正热情恭候第六兵团十万大军的到来。等轿车停下，朱绍良快步上前，与跨出车厢的李延年紧紧握手。

朱长官辛苦，延年不才，让福建的父老乡亲费心了。李延年恭敬说。

看到你我真高兴啊，朱绍良坦诚说，当年的抗战英雄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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