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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赌王何鸿燊请香港巨富霍英东在茶楼喝茶,多年老友兼合作伙伴,两人喝茶聊天,一开始相谈愉快,而后却突然吵了起来。
旁桌的一个江湖人士突然摔碎茶杯大声怒斥,这一举动制止了何鸿燊与霍英东的争吵。而后霍英东借故先行离开。
何鸿燊与霍英东为何突然吵起来?而旁桌怒摔杯子的人又是谁?他为何能制止两人的争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友合作开赌场
1961年7月,何鸿燊下班回家碰到小舅子叶德利在他家,他以为叶德利是平常的拜访,便在打过招呼后就径直回房。没想到叶德利立即叫住他:“姐夫,我找你有事。是公事。”何鸿燊回头看了叶德利一眼,“公事的话来书房说吧。”
刚进门,叶德利就迫不及待地说明来意。泰兴娱乐总公司的赌场合约年底就到期了,政府决定公开招商承授赌牌,并取消现在持牌人优先资格。当时的“赌枭”叶汉找到叶德利,邀他入股。叶德利又来找姐夫何鸿燊加盟:“这是机会,赌场现在可是块肥肉!”
何鸿燊琢磨着叶德利的话,他之前一直投资房地产,还真没动过赌场的心思,不过彼时他倒是思考起来。
1940年代,澳门赌场生意再次兴旺,那时候澳门四大家族之一的傅老榕竞标成功,成了挂牌人,此后便垄断赌场业务长达二十多年。彼时政府公开招商承授赌牌,明显有意扩大招标范围。
这对何鸿燊来说的确是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于是他不紧不慢地回道:“我可以入股,而且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入股。”
何鸿燊想加盟,但是他是要当挂牌人,掌握赌场的管理权。而他深知,他和叶德利两个人与叶汉一方争起来未必有胜算,而再拉一个自己人入伙成了上策。他想到了一个人,霍英东,一个有地位、有财富的香港富商。
何鸿燊觉得,以霍英东的性格,他即使入股了,也基本不会管赌场的事,而这正合自己的意:又能给予支持,又不会多加干涉,这样的合作伙伴简直是最理想的!
何鸿燊随后便找到霍英东说与此事,但遭到拒绝。何鸿燊并未就此作罢,他后来又找到霍英东进行劝说:“英东,我知道你顾及名声不愿涉猎赌场,但你也看到了,澳门赌场一直被傅老榕垄断经营,他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我们得把经营权赢过来!”
霍英东眉头紧皱思索着,而后缓缓说道:“要我入股也可以,但有个条件,咱们必须以为澳门繁荣为宗旨,整顿赌场,合规经营,如不应允,我绝不加入!”何鸿燊一听,当即表示同意。
彼时何鸿燊盘算的是,他需要霍英东的支持拿下赌场成为持牌人,并压制住叶汉,至于其他的则放到后面再做打算。
有了霍英东等组成的豪华财团的支持,何鸿燊最终成为赌场持牌人。何鸿燊与霍英东、叶汉等人随后成立了澳门旅游娱乐公司,何鸿燊任总经理,叶汉任赌场经理,负责赌场具体事务。
关系出现裂痕
公司成立的头几年,叶汉实际负责旗下各个赌场的开张和具体运营,何鸿燊基本不怎么过问。并不是何鸿燊不想揽权,而是他没有相关经验,因此需要像叶汉这样经常混迹赌场的“专业人士”来开发前期市场。
在公司发展步入正轨之后,何鸿燊与霍英东合力让叶汉被迫退股,让香港富商郑裕彤入股。由于霍英东和郑裕彤不怎么过问赌场事务,何鸿燊就如愿地成了实际管理人。
他开始变着法地为自己谋得更大的利益,这引起了霍英东的不满。
1986年,何鸿燊与葡澳政府秘密协商将赌场经营权延长至25年,霍英东表示不满:“把合约期限由2年变成25年,已经跨越了澳门回归的日子,那时我们如何向我国政府交代?”
但何鸿燊并没有听取霍英东的反对意见。
霍英东气不过,他索性把公司董事长一职让给郑裕彤做。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何鸿燊接下来的操作更让他火冒三丈。眼见澳门博彩业生意蒸蒸日上,何鸿燊主张公司在澳门挂牌上市。
霍英东听闻后直接火了:“入股前我们讲好了,经营赌场是为了澳门建设,是非盈利目的,你这样搞违背了当初的原则和约定!如果你执意要上市,那我退股!我名下的股份就以六亿卖给你们!”当时在场的何鸿燊和郑裕彤不置可否。
但彼时霍英东觉得自己实在接受不了何鸿燊用赌场赚钱的想法,他打定主意要退股。于是他想着找机会再和何鸿燊协商。
而就在这时,何鸿燊突然说要请他喝茶,霍英东摸不准何鸿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考虑到要说退股的事,他便答应赴约。
两人在茶楼喝茶聊天,开始聊的很愉快,而后话题转到赌场上,两人就谈不拢了,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吵了起来。
何鸿燊气急败坏地说:“公司上市对我们大家都好!”霍英东据理力争:“我之前就说了,做赌场不为赚钱,你们上市可以,我把股份卖给你们!”
何鸿燊听了更来气了:“你退股,那挂牌怎么办!”霍英东正要说话,这时,旁桌的人摔了杯子大声呵斥道:“就按何先生的意思办!”这一声吼让争吵瞬间停止。
霍英东转过头看了那个人一眼,这一眼可让霍英东吃了一惊。
那人是冯兆明,人称“马交冯”,黑帮社团14K的老大。彼时霍英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意识到,何鸿燊这是唱完白脸唱红脸,劝说不成就来威胁啊!
见事情不妙,霍英东便不再说退股的事,随后就借故先行离开了。
后来,公司上市没有了下文,退股一事也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对此,霍英东一直耿耿于怀。他决定另想他法。
澳门回归后,霍英东作为全国政协副主席向中央汇报工作时直言澳门旅游娱乐公司垄断赌权,引发治安混乱等一系列问题,并建议收回澳门赌权:“将赌权收回政府,既可解决私营赌场引发的治安问题,还可以将赌场收益用做慈善。”
不仅如此,他还在澳门赌权开放的当天宣布:即刻退出澳门旅游娱乐公司,并将持有的两成七的公司股权捐出,成立基金,用以建设澳门。
何鸿燊最后同意霍英东捐出股权设立基金,但两人的好友关系已出现明显的裂痕。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的理念不合。
他们文化理念不合
何鸿燊与霍英东年纪相仿,两人还是香港名校皇仁书院的校友,但他们却有着不同的成长经历。
何鸿燊的家族是香港豪门望族,其家族三代都是富商、买办。
出生在这样的显贵之家,何鸿燊在13岁之前一直是富家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他13岁那一年,父亲何世光破产外逃,何鸿燊一夜之间成了无依无靠的穷孩子。
从众星捧月到人见人欺,何鸿燊尝遍人间冷暖,看着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他下决心:“我要争一口气!”他开始用功读书,从皇仁书院到香港大学,何鸿燊一直是优等生。
太平洋战争后,何鸿燊跑到澳门,他利用学识、见识和胆识从一个公司职员晋升为合伙人,为自己赚得第一桶金。
22岁时,何鸿燊就已经跻身港澳最年轻的富豪名单。
有了第一桶金,他又经营洋行、倒卖金银器、代理药品等使财富翻倍,而后又投资香港房地产一跃成了巨富。到1959年,他身价已达上千万港币。
与出身豪门的何鸿燊不同,霍英东来自普通人家。霍英东的父亲靠租船驳运维持生计,生活清苦。
霍英东7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接下父亲的搬运工作,支撑着母子俩的生活。对此,霍英东曾感慨,“在香港这些富豪里,我的出身是最苦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立事,霍英东自幼聪明好学,中学曾在皇仁书院就读。
那时候,霍英东每天用半个小时步行上下学,放学后还要回家帮助母亲记账和送发票,这种紧张忙碌的生活对于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是一个重压,但也是一种磨练。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霍英东被迫中断学业,他开始四处打工。他先后在轮船上、糖厂、仓库打工,但每份工作干得都不顺利。聪明的他却找到了赚钱的机会:拍卖日军剩余物资。
靠着倒卖日军物资,霍英东赚得第一桶金。后来,他又从事海上贸易,开始积累资金。到1954年,霍英东已有120万港币。
彼时他看到香港发展的前景,于是又投资房地产,拿下了香港七成的建筑生意,被人戏称为“香港的土地爷”。
1961年,两位有着不同际遇的香港房地产大亨因为合作发展澳门赌场一事有了交集,而后他们又走上了不同的发展之路。
何鸿燊利用澳门旅游娱乐公司垄断澳门赌场业务,成就了一代赌王的传奇佳话。而霍英东虽然也是公司股东,但他却说,“我无意经营赌场”。
从房地产建筑业,霍英东看到了淘沙业的前景,因此他开始投资淘沙。他斥巨资从泰国买了一艘大挖泥船,承包上百个海沙供应项目,比如填海工程、修建码头、铺设海底管道,等等。
从这个时候开始,霍英东的生意往来多是与内地。他说,“我要参与内地建设。”
1972年,何鸿燊创立信德公司,开始投入港澳海上客运。在之后的十多年时间里,何鸿燊的港澳客运业务规模不断扩大,从水路延伸到空运。
他斥资修建直升飞机机场,增加直升飞机业务,而后又控股香港华民航空。
一路发展下来,何鸿燊放眼澳门交通,他自豪地感慨,“我又成了王者。”
而他的老友霍英东则把主要的精力和财力都投到了内地,他关注的领域主要有三个:教育业、体育事业、交通和旅游业。对此,他的一位朋友曾感慨:“霍英东一心想要参与内地改革开放的宏图大业。”
可以看到,何鸿燊与霍英东,作为成功的企业家,他们有着不同的成长经历,也有着不同的理念。尽管有诸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似的:他们都有一颗爱国心。
他们的爱国心一样又不一样
有人说,何鸿燊与霍英东的创业故事是中国近代文明史的光辉一页。而在这一页翻过去之后,他们又为国家和社会做出了重大贡献。
1978年,霍英东、何鸿燊合捐400万港币为暨南大学购置仪器设备,而后他们又参与投资修建中山温泉宾馆。
1990年,何鸿燊成立了基金会,专门培养航天科技人才,随后又出资修建培训楼做培训基地。不仅如此,何鸿燊还捐资修建人民大会堂“澳门厅”,支持修建中华世纪坛,支持北京奥运。
而他最为人熟知的义举是,先后为国家购回流失海外的圆明园文物大水法猪首铜像和马首铜像。对此,何鸿燊说道:“为国家做些事情,没有问题!”
而霍英东的爱国义举则要上溯到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当时霍英东靠做海上贸易赚钱。在做生意期间,他曾冒险帮助新中国运送了大批“禁运”物资。
事后回忆起来,霍英东笑着说,“那是我发家过程里无意中的爱国之举。”
从六十年代起,霍英东就开始与内地有生意往来,到改革开放后,他更是一心扑在内地建设上。
霍英东投入精力和财力发展教育业、体育事业、交通和旅游业等领域,全心全意投入到内地改革开放的事业中,直至去世。他的资助项目多到难以计数……
2005年11月,霍英东、何鸿燊一同获得首届“中华慈善奖”。他们用心做慈善,是社会的楷模。
但霍英东与何鸿燊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霍英东把国家的富强和民族的振兴当作自己事业的毕生追求,他至少从七十年代起就开始朝着这个目标进行着不懈的努力。
霍英东一生为国家和社会捐款达150多亿,有人用十二个字形容他传奇的一生:扎根香港,胸怀国家,放眼世界。
结语
霍英东一生以民族大义为重,在国家和民族贫穷、落后之时,他慷慨解囊,仗义疏财;在中华复兴的道路上,他可谓是鞠躬尽瘁,其境界之高,当在一般富豪之上。
而何鸿燊虽然某些行为品格受到过质疑、指责,但他懂得为社会献爱心,尤其在晚年,他为国家和民族做出了重要贡献,从这一点来看,他也是了不起的人。
当今时代,我们对于“成功”和“慈善”应该有理性的认识。我们应认识到,成功非财富,慈善非比善,只要有社会良知,有奋斗精神,有奉献精神,这样的人就值得我们尊重。
作者:本草纲目
编辑:二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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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寒.霍英东的传奇人生[J].文史月刊,2009:7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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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曙明.霍英东:助力祖国改革开放事业的当代“精卫”[J].文史天地,2019:7-13.
何鸿燊:从落难富少到一代“赌王”[J].新闻天地,20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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