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丨发函要求《长安三万里》道歉,更像是对城市品牌的焦虑

评论丨发函要求《长安三万里》道歉,更像是对城市品牌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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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应该如何展现一个当代的姿态,让人看到自己恢弘磅礴、厚重包容的气质。洛阳的历史,是前人留下的;洛阳的未来,却是今人去创造的

这两天,大火的动画电影《长安三万里》又陷入了舆论风波。8月16日,洛阳市隋唐史学会发布声明称,该影片中部分情节描述与真实历史不符,部分人物身上发生的故事与真实历史不符,并委托律师事务所发出律师函,要求电影《长安三万里》的制片方、导演、编剧等发表纠错、致歉声明。

洛阳市隋唐史学会列出了几条“罪状”,包括李白与杜甫第一次相逢在洛阳,并非影片中描写的长安;杜甫早年生活在洛阳,并非影片中描写的长安;“一日三绝”发生在洛阳天宫寺,并非影片中描写的扬州;救下了郭子仪的是李白,并非影片中描写的高适。

如果关注《长安三万里》,就知道这不是它第一次产生“历史纠纷”了。上一次也是在洛阳,当时《长安三万里》在当地路演,遇到一些人在影院举牌抗议。原因也是大同小异,对一些发生在洛阳的历史故事没有说清楚云云,当时在网络上也引发了相当的讨论。

也有网友逐一反驳这几条指控,比如“电影里没有李杜第一次相逢,李杜在长安连对话都没有”;“杜甫的成长主要在洛阳,但很多学者认为他早年也去过长安”;“李白郭子仪互救一说史学界有人认为是虚构的,可以保留意见但别当定论宣传”等等。

这些反驳不能说没有道理,严格来说,《长安三万里》并不是有意在戏说历史,它大体的态度是诚实的,只不过在一些细节上显然不像论文一般严谨。比如画面中的李杜相会,并没有标个注释:XXX年,二人相会于洛阳。唐诗里的故事,被艺术剪裁成了电影,并凝聚成了一个意象:长安——当然,这没有包括洛阳,也让一些洛阳人不满。

在这个声明里,洛阳市隋唐史学会说“《长安三万里》为动画历史片,并非虚构戏说历史”,所以有“纠正错误、消除影响的义务”。这也不仅让人想到另一部历史小说《三国演义》,如果按这个标准,大概《三国演义》会道歉如麻,改编实在太多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很喜欢读的一篇短篇历史小说,叫《李谪仙醉草吓蛮书》。说是李白写了一封信,把不怀好意的周边国家给吓跑了。当时读得真过瘾,现在想想,这并非事实,自己的历史观没被带歪也是一种幸运。

这些当然是玩笑话,但看一眼相关新闻的评论区,似乎很多网友也把这则声明当成了一个“玩笑”。人们对这种气势汹汹的责问不以为然,“吃饱了撑的”,这般评价不在少数。

原因也很简单,人们分得清艺术和历史,知道艺术一定存在改编,也知道这只是一部动画片,承载不起那么高的期待,历史认知也不至于被一部动画片给带偏了。有谁写文章会引用一部动画片,并言之凿凿地认为动画片就是文献论据呢?

事情发展至今,与其说这是针对历史细节的讨论,倒不如说更像是洛阳一些人对城市品牌的焦虑。当地一些人想必对曾经辉煌的历史极为自豪,对于城市外宣极为渴望,又苦于寻找机会——史学会发文也是一种外宣的方式。这种强烈的愿望,正好遇到《长安三万里》提供了一个“瑕疵”,那么便喷薄而出,形成了一轮又一轮的舆论热度。

但这是不是一个好方式,其实很值得反思。这么一来,人们对当代洛阳的观感是变好还是变差?以后的文艺作品,是大胆表现洛阳还是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这些后果,可能都会慢慢地体现出来。

其实洛阳人大可自信,世人不会忘记洛阳,更不会因为一部动画片忘记洛阳。这可是“洛阳亲友如相问”的洛阳,是“洛阳城里风光好”的洛阳,她太辉煌了,甚至连日本都有“上洛”的说法,把前往京都称作去洛阳。这些文化记忆,是无法抹去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洛阳应该如何展现一个当代的姿态,让人看到自己恢弘磅礴、厚重包容的气质。洛阳的历史,是前人留下的;洛阳的未来,却是今人去创造的。这个课题,今天的洛阳人不妨认真、周全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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