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体验
——室利·尼萨迦达塔·马哈拉吉关于证悟“无限”的开示录
The Experience of the Nothingness
对话02:
在最高层次,一切都不存在;在世俗层次,一切都存在
提问者:请原谅,我想回到马哈拉吉昨天谈论的话题,因为我忘记了。我当时问他关于上师的临在,他提到过的一种说法是“上师-上师-上师”。
尼萨迦达塔:哦,是的,上师指的是那种“我在”的感觉,它总是提醒你:“我在、我在、我在”——这就是“上师-上师-上师”,就像汽车发动时的声音。这是一个持续不断的提醒,你在!
为了这些琐碎的谈话,你为什么要使用这种设备呢?[指的是录音机]。
问:因为琐碎的谈话可以将我们一直带回到那个不琐碎的地方。
尼:确实如此。
问: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尼:当然可以。
问:今天早上马哈拉吉说,这个关于“认知者”和“被认知者”的奥秘应该继续探讨下去。“被认知者”并不是真的被“认知者”所知。“被认知者”被知晓是因为它的感知、心念、情绪都是在“知”之中的活动,它们被知晓是因为它们出现在了“知”的光芒之中。这样说对吗?
尼:是这样的。觉悟者看起来貌似是最愚蠢的……(他不关心传统意义上的认知)当这种清醒状态,这种“知”出现时,一切才出现了。在此之前,哪里有什么知与不知、愚昧或是智慧啊?
问:但是深度睡眠,那真的是一种状态吗?
尼:是的,清醒状态、深度睡眠和梦境状态全部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我在”。
问:但在深度睡眠中,没有时间。
尼:时间是有的,只是没有对时间的见证。
问:如果没有见证,怎么会有时间?
尼:你的手表起到了见证的作用,告诉你你已经睡了八个小时。
问:所以见证是在事后?
尼:对的!
问:处在深度睡眠本身时,没有时间。
尼:事后告诉你“没有时间”的那个,在它告诉你之前,它是什么样子?
问:无形的。
尼:当它是无形的,当它没有躯体可用的时候,知道“我在”的那种觉知也就不存在。
问:所以在深度睡眠中,没有“我在”。
尼:不。对深度睡眠的见证的确发生了,见证着深度睡眠的那个基础并没有睡着。
问:我不理解,为什么某物既可以跟时间无关,然而又可以是存在的,就像深度睡眠那样。
尼:只有进入一个非常深的三摩地,你才会明白这一点。如果你想遇到一个“空”(nothingness)的状态,你必须亲自进入一个空的状态。
问:那就是我所说的“遍在”,或者说是“在”(Presence)。
尼:“我在”的感觉就是“在”。那种“我在”的感觉,并不应该存在。只有没有了“我在”的感觉,才能与“空”(nothingness)相遇。
问:仍然存在……我描述不出来。“在”。没有心念,没有感觉,但是存在……
尼:对的,没有心念,没有感觉。
问:我曾进入过三摩地,就像深度睡眠一样。在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我注意到(在我周围的环境中)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的上师对此很不满意,他说,你不能这么干。
尼:三摩地,还有三摩地的体验者。你清楚地了解这两者吗,三摩地和体验三摩地的那个?
问:现在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它们是一样的。
尼:好吧,体验和体验者是一样的,是一体的。
问:但那是无法被记住的。
尼:不需要被记住;它无法被记忆所掌握。这种显现的、动态的、流动的梵,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把握。
问:我们能这么说吗,一切,甚至是愚昧和痛苦,都是指向究竟实相的路标?
尼:当你完全去个体化,不再是一个个体,那么不管什么,都只是一个点缀或装饰,或者是一个献祭,献祭给超梵(Parabrahman)。但只要你还通过一些语言把自我包裹起来,就谈不上真的在献祭什么。
问:大写字母K的Knowledge,终极的觉知……
尼:你想说的是“究竟实相”(The Absolute)?
问:是的,知性(knowingness)。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
尼:但究竟实相不是知性……在究竟实相之中,没有“知”。“知”只存在于过去。
问:这里我们的语言卡住了。
尼:你最好不要叫它“觉知”(knowledge)。
问:纯净的意识(pure consciousness)。这样称呼如何?
尼:在那种状态下,没有“知”。
问:但也没有“无意识”(unconsciousness)。不可能没有意识吧。
尼:它的确没有意识。
问:从心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尼:是的,因为你正在……你想表达的那个是参照“意识”来表达的,这就是为什么你称它为“无意识”。
问:是的。但实际上,从其自身的角度来看……
尼:你在说的是究竟实相。那里没有“我在”的感觉。
问:我不知道如何称呼它……
尼:叫它“究竟实相”吧。当你说“觉知”的时候,就变成了有相的。
问:我不是那个意思。
尼:你想说的是“无相的状态”(nirguna state),是吗?
问:我不知道这个梵文术语。
尼:“有相”(guna)意味着“有我”。而“无相”(nirguna)意味着“无我”。
问:“我在”消失在究竟实相中。
尼:是的,那是一个“非知”的状态(non-knowing state)。
问:一个非知的状态……它能知道![笑声]
尼:“知”是出现在“非知”的状态之上的。
问:是的,存在感是相对被知道的,被记录在究竟实相之中的。
尼:存在感出现在究竟实相的背景之上。然后呢?
问:所以它是被知道的……在究竟实相之中。存在感是作为一个客体对象被知道的。
尼:如果“知”(knowingness)不被知道的话,谁来称它为“知”呢 ?
问:没有人来称它为任何东西。
尼:这就是答案!
问:那么,我今天早上的理解是否正确:马哈拉吉建议我们找出来,谁是深度睡眠中的那个见证者?
尼:所有这些文字性的陈述只是自娱自乐。事实上,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实质。
问:所以,没有什么建议吗?
尼:显化自在的流动本性,不需要用文字来印证!只是如是。不要概念化。现在每个人都被语言给拖累了。假设有一个小孩,而且这个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不管那个基础是什么,那个动态的基础都已经离开了身体。不,不能这么说,你不能说那个动态的基础就是什么。它现在没有名字。因为与身体联系在了一起,所以你试图用语言来把握它。
问:所以语言是唯一的问题。
尼:是的。整个问题都跟文字有关。因为那个已经离开了身体的基础现在已经从身体中解放了出来,所以你不能透过语言来把捉它。动态存在的基础,由于它与身体的联系,从而拥抱了某种形态、某种语言和概念,从而正在经历痛苦。如果没有这个——没有形体,没有语言——它怎么会痛苦呢?
问:当你把它看作是对究竟实相的献祭时,所有这些都会立即停止。
尼:这意味着,所有这些文字的喧嚣都止息了。你可以这样来理解它。一旦你明白你不是身体,也不是被名字和形体所包裹的什么,你只是这个显化自在的梵,你就解脱了。
问:甚至“我没有解脱”的想法也是献祭的一部分。
尼:你说的“献祭”是什么意思?“献祭”是一个过程,或者说是祭祀中会用到的一种辅助手段。
问:嗯。好吧,你会称它为darishma吗?
尼:随你怎么称呼它。它可以这样来表述。
问:是能知之力在自己与自己玩耍。
尼:是的。
[对一个新来的访客]如果你要坐在这里,就必须问问题。如果你不打算提问,就请坐到最后一排去。
问:只要到了这里,就必须探出头来。否则,来这里就没用(待在这里就没意义)。
尼:只要进了竞技场,就必须用问题来战斗。
第二位来访者:当然,当然。
尼:[指着第三个来访者]多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吸收知识,但他一丝一毫的知识都没得到。你得到知识了吗?
问:愚者得不到任何知识,而智者却没有知识。那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
尼:愚者必须获得知识,因为知识对愚者来说是有意义的。对智者来说,知识没有意义,因为他认为知识是不真实的。因此,他不会去追求知识。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知识。
问:实际上,没有人能拥有知识,没有人能拥有任何东西。
尼:实际上,没有人能避开知识。“没有人”是指谁呢?
问:指的是“拥有者”(proprietor),拥有知识的人。
尼:“没有人”是指可以被称为“谁”的那个人吗?
问:这个“拥有者”,我们是不了解的。即便是拥有者,立刻也就消失了……所以我无法成为知识的拥有者,这有两个原因:首先,你无法拥有任何念头……其次,拥有者只能活一两秒钟。他也只是一个念头。
尼:在世俗的层面上这是对的,但是,说实话,没有什么是存在的。在最高的层次上,在实相之中,没有什么存在;而在世俗的层面上,一切都存在。
问:这是否意味着一切都是能知之力的一种形态?
尼:不管什么,都只是能知之力的一种表达。如果能知之力不存在,能知之力的表达也就不存在。因此,没有什么是存在的。而这个能知之力、这个“知”,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概念;它是自发出现的。
问:所以一旦得闻了真相,就真的只会有一种障碍,那就是认为自己可以达到真相,然而实际上,却做不到。
尼:在得到了真相之后,只有一个障碍……
问:貌似必须要去达到它才能证得它。
尼:当你听闻了真相,仍然还需要去模仿真相,从而才能达到真相。
问:若试图理解真相,这就成了一个障碍。不是吗?
尼:因为真相没有形态,没有名字。所以它怎么能被理解呢?
问:但这是在不断尝试了很久之后才明白的事情。
尼:在尝试理解的过程中,你得到了净化,同时这个过程本身也退却了。只要食物之身①的精华(food body essence)还在发挥作用,这个“能知”就会继续存在。当“能知”退出身体后,这种“知”不再存在。就只剩下遍在的能知之力,于其中没有“知”的状态,也没有“非知”的状态,或其他任何东西。
① “食物之身”(food body)指的是摄取食物精华而形成的身体。
那么在这种状态下,也就谈不上是“有显现的”或是“无显现的”。只有在“能知”存在的情况下,才会讨论有没有显现。只要与身体精华的联系在那里,这种“有显”的状态、这种有“我在”的感觉或有存在感的状态,就会在那里。但是,一旦这种食物之中摄取而来的精华消失了,有“我在”感觉的状态也就消失了。而这种“有显”、这种“能知”,完全依赖于食物之身的精华。一旦后者被耗尽或不再可用,这种“能知”或这种“有显”也就不复存在。重复一下,无论是蚂蚁还是大象,没有了食物之身的精华,那么,命力(命气)、“我在”的感觉或是这种“有显”的状态,都将不复存在。
所有关于轮回、转世投胎的故事,都只是说给无知的普罗大众们听的。
问:“过去”总是从这当下此刻投射出来的吗?
尼: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只是“过去”。
问:但我们永远无法触碰过去;我们就只是现在。所以我们无法触及任何不是现在的东西。所以,也许,不存在所谓的“过去”。
尼:你想说什么呢……?
问:所以如果没有过去,也就没有束缚。
尼:但说它不能被触及的是谁,是过去吗?
问:是我在这么说。
尼:但说“我”的这个人是谁?这意味着,通过“我”这个词,那个觉知(chetana),那个显化的、动态的基础,在“我”这个词中抓住了自己。如果那个动态的、显化的基础不被概念给俘获,那么它就没有出生或死亡。
问:有没有这种可能,当我们寻找自己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并没有正确地将自己认同为能知之力,而是搞错了?会不会当我们寻找自己本来面目的时候,把马哈拉吉所说的这个“知”当作是了自己,从而搞混了?
第二位来访者:你把“知”当成了究竟实相。
尼:是的。“知”是任何事情的前提。如果没有“知”,你甚至无法探寻自己的本来面目,你也无法向内看。请继续提问吧。
问:只有这个问题。但若犯了这种错误,我们若将自己认同为了“知”,还会得到相应的某种觉受或体验吗?
尼:你就是能知之力。怎么会有你要不要与能知之力融合的问题呢?你的“知”意味着“你在”。“你存在”和“你知道你存在”是不可分的。“你存在”这一的状态本身就是“知”。你跟得上我说的吗?你知道你在,不需要说出来你就在。这本身就是“知”。
问:这种能知之力可以在没有躯体的情况下还存在吗?
尼:在没有躯体、没有食物之身的精华的情况下,这种能知之力便不认识它自己。身体提供了一种形态。例如,你正巧嗅到了某种不舒服的气味,然后开始查找臭气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一定有点什么东西在哪里散发出恶臭。所以,必须有点什么东西存在。同样地,要有这种“我存在”的感觉,就必须有点什么东西在那里。那东西是什么呢?身体,食物的精华。这个身体必须存在,它是食物之精华。食物精华的储存器就是身体。
[停顿了很久]我对你很期待,你会开启一些有趣的谈话。如果没人说话,我就会结束开示,让大家回家。
问:我准备了一些问题。我不得不把它们记下来,因为当我坐在这里时,我所有的问题都消失了。而回到家后,问题又会冒出来。
你说过,一个人必须永远记住“我在”。
尼:你有必要记住你在吗?你自然就会知道并记住你在。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吗?因为你在,就坐在那里。
目前,你还没有那么多智慧来证得与这种状态相伴的那种幸福。你还尚未进化。
问:我不明白。
尼:你还不够成熟。而且,真的……当你最终明白的时候,你会悟得这一切:无论你明白了什么,都不是真相。
问:那是我在我的头脑中悟得的。
尼:头脑能理解什么?心能理解什么?心能有任何智慧吗?无论它观察到的什么,都是过眼云烟,这就是心;无论读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会再次流出来,这就是心。不管先前留下过什么印象,当它们流出来时,流出来的就是心。
问:在某种程度上,我不想问问题,因为如果我提出一个聪明的问题,我就会得到一个作为答案的聪明的回答。如此一来,我会变得越来越聪明,而聪明是没用的。
尼:你问一个聪明的问题,你得到一个聪明的回答。你是这个意思吗?
问:是的。这使我更加聪明,然后我就开始……这样没有用,因此,我不想问问题。
尼:所以你不想变聪明?你想要的状态是不聪明。是这样吗?
问:我可能会变得非常聪明,但这并没有帮助。它不能使我快乐。
尼:你说“这样没用”。但谁觉察到了没用?在这么说的是谁?所有这些觉察,是谁在觉察?
问:见证者?
尼:我想知道谁是那个见证者,见证者是什么?
问:好吧。我可以说我就是见证者……我不太确定。
尼:见证什么?
问:心智,世界,一切……所有显现了出来的东西。
尼:你要在见证的那个岗位上待多久?你处于见证的位置上多久了?
“知”(knowingness)才是麻烦事,才是所有麻烦的源头。在没有“知”、没有那个“能知”的情况下,哪会有苦难、痛苦或快乐呢?
问:哪都没有。
尼: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回家了;你已经明白。
问:但我没有感觉到它,我没有那样的体验。我可以以最巧妙的方式,复述一切,但仍然起不了作用,甚至在我身上也不起作用。
尼:只有有了存在感,有“我在”的那种感觉,才会有“有用”或“无用”的问题;在没有了“知”的情况下,也就没有“有用”或“无用”的问题了。
问:为什么有用?
尼:有用或无用。
问:这是否意味着失去了意识?
尼:你有握住过意识,并把它变成只属于你自己的、你私有的财产吗?
尼:那就保持沉默吧。
“知”或意识,是自然出现的。
怎么一下子大家突然都沉默了?
问:这不是马哈拉吉想要的吗?[笑声]
第二位来访者:我们能得到一些建议吗,防止我们把事情混淆?有时我把这个当作“我在”,有时我把那个又当作是“我在”。马哈拉吉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建议,以确保我们不会错误地把某些东西当作是“我在”?
尼:别说我是这个、我是那个。只坚守你自己,你在。只是“在”。只保持“你在”。明白了吗?
问:是的,有时我觉得我体验到了“我在”。但并非总是如此。
尼:每一刻你都在体验“我在”。难道你现在不是在体验着你自己吗?你在,不是吗?
问:作为一个身体,是的。
尼:你知道你在。不是吗?
问:是的,作为一个身体,作为一个头脑。我在。
尼:在身体之前,在心出现之前,你不在那里吗?
问:我不知道。
尼:你在还是不在?
是谁认出了心?你认出了心,所以,你在……
问:我和心是分开的。
尼:认识到心,你就与心分开了,不是吗?
问:是的。
尼:你认识到身体,所以你与身体是分开的。你存在于身体之前,与身体是分开的、与心是分开的。不是吗?明白了吗?
问:明白了。
问:这跟我们打坐时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它[咒语]是一样的吗?
尼:假设你打坐,专注在真我,即阿特曼(atman)上,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打住!后退!无论你专注于什么,你都不是那个!无论你觉察到什么,你都不是那个!所以,以这种方式,无论你觉察到什么,就拒绝什么,最后,在不再有觉察的地方安住下来。
问:因为会升起恐惧,所以我很少打坐……
尼:你不是那个恐惧!你觉察到了恐惧,不是吗?你承认了它,因为你接受了它。从那里退出来。你不是那个。后退!
问:但我越是往后退,就越是恐惧。
尼:但你还是必须往后退。你是最后边、背景里的那个基底。
问:打坐的时候,当恐惧升了起来的时候,是很难相信这一点的;很难记得去这么做。
尼:恐惧就恐惧吧!即使你被恐惧淹没,也没有关系,你已经死了,随便怎样吧。恐惧要是俘获你,那死就死吧。但你仍在背景之中。直面恐惧吧。
问:那么,我若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没关系吗?
尼:死就死吧。被恐惧抓住的东西会死,但你不会死。你将是真正不死的。
问:我知道,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口译员:你活下来了,不是吗?然后呢?
问:烦恼无穷无尽;恐惧和烦恼都无止境。
尼:一切都会过去,但你不会过去。你不会死。
问:我再试试。
尼: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问:我会禅修。
尼:既然你说你要禅修,你会专注于什么呢?
问:我会坐下来,只是看着出现的东西,然后不断告诉我自己:“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尼:仅仅这样,没别的?
问:当然,我还会每天来这里。
尼:四天!五天!
问:你的意思是。四或五天?
尼:你可以来这里四或五天。
问:不能更长吗?
尼:这里没法为新来的提供住宿。当然,为了彻底明白,你可以来。但之后你应该离去。
问:只是明白,这对我来说不够。
尼:那你还想要什么?
问:变得更觉悟……[咯咯笑]
尼:觉悟?谁的觉悟?别人的还是你的?你的觉悟,会不会是像这样的……[做了个手势]
问:你说的“像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个问题。
尼:待上四五天,好好听我讲,然后再去好好消化。
问:我完全了解我将要提出的问题是无法被头脑或智力掌握的。
某个人正在悟得……无显的那个……但没有什么可悟得的……它永远存在。时间和空间对它没有约束力。对吗?
尼:这是你悟得的吗?是你的体验吗?
问:不是。
尼:那就不要问我别人的事情。这种“你在”的感觉并非出现在了你身上。你在。这是有时间限制还是超越时间的?你现在知道,你曾经不存在;这种“我在”的感觉曾经不存在,这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某个时间点,这种“我在”的感觉出现了。你知道你在。在那之前,这种“你在”的感觉并不存在。所以你怎么能说这种“你在”的感觉是超越时间的呢?它是有时间限制的。它已经出现:因此,它必定消失。
问:[提问者说了一长串难以理解的话,讲的是要如何生活在“无显现的状态”之中。]
尼:你的这番话只是卖弄口舌。我想知道:这个“你在”是种什么药?为什么你存在?你是什么?因为什么你存在?在没有“你在”的这种药的情况下,你是什么?在理解“你在”这味药或否定它之前,你正谈论一个没有“你在”这种感觉的状态。搞清楚那是什么!
我的状态是:我在,无父无母。我是无生的。同样地,我了解你也只是如此。你也是无生的,无父无母。我一直反复告诉你的是:你的存在是由于“你在”这味药。它有一定的药效,有时效性。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你,可你仍然还是在问最入门的问题。
有人问过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说:“我有50个孩子,我要养活他们。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出生的?”这就是他的问题。假设你的父亲问了别人这样一个傻问题,那要怎么回答?
所有这些关于“有显现”和“无显现”的谈话,都仅仅是为了娱乐。首先要弄清楚:这种“你在”的药是什么?是由于什么?当你认识到并超越了这一点,你就是一个圣雄,人们会来向你求教。你理解了“我在”这个基础了吗?
当有灵修经验的人来到这里时,开启对话对他们来说只是为了娱乐。在真正的状态下,什么都不存在。所有这些精神上的谈话都只是精神上的术语概念。若你愿意,你可以在世间任意去跟无知的大众们交谈,你可以向他们传递数不清的概念。让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在我们国家的某些地方,若一个人死了,他的首饰会被交给理发师,因为通过理发师,首饰会被送到死者那里。这就是习俗观念,而这种观念被愚昧之人所信奉。但是,你若在这里讲这些事情,在讨论深刻的灵修问题时谈论这类事情的话,是行不通的。归根结底,这些灵性对话是什么呢?只要无明还占据上风,它们就有其意义。为了消除无明,所谓的智慧是必要的。智慧消除了无明,然后它自己也消失了:智慧和无明都被扔进了海里。剩下的就是实相。
以轮回和转世投胎的问题为例。在这场五大元素显化翻滚的大戏中,没有任何实体,没有个体或个人。从五大元素的游戏当中,当游戏的精华以食物精华的形式出现在某具躯体中的时候,就在那一刻,那就构成了凡俗的无明个体。
只要那个食物精华所成的身体有了命气,就有了生命力。这就是出生。当身体不可用时,我们称之为死亡。然后又是转世轮回!什么在轮回?五大元素的游戏在轮回!并没有某个特定的个体出生了,没有某某或张三李四出生了。这个问题甚至都没有出现。
问:若身体死亡,这意味着身体死后没有了痛苦。
尼:你说的“身体死亡”是什么意思?身体会死吗?这个能死吗[再次拿起了他的打火机]?
问:但这不是一个活物!?
尼:如果你点燃一个火苗,它就充满了生命和火焰。当命气离开身体时,这种“我在”的感觉、这种特性也就消失了。这就是风大元素显现出来的地方,之后它融入了遍在的风大元素。这种“我在”的感觉、这种“能知”,也与遍在的能知之力融合到了一起。在后来的这种状态下,没有“知”,身体与五大元素成了一体的。哪有死亡?当火焰熄灭时,你会说火焰死了吗?当然,反过来说也可以,当这东西被完全消耗掉的时候,它不就死了吗?你也可以称之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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