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敦煌绽放别样芳华
半月谈记者 何 问 陈 斌 方 欣 张玉洁
盛夏的敦煌莫高窟,茫茫戈壁被太阳晒出暑气。这座艺术宝库已历经千年,离不开一代代将青春献给敦煌的年轻人。据了解,目前仅从事敦煌文物数字化保护的80后、90后就占到八成以上,为古老敦煌注入青春力量。他们用数字化新技术采集拼图,打造数字传播创意产品,书写了与青春敦煌结伴同行的别样芳华。
“采集是第一步,要走踏实”
下午时分,日头正酣。半月谈记者走进莫高窟第138窟,一阵凉意袭来,不禁让人抖了抖身子。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90后技术人员何文江站在脚手架上调试相机,他周围的壁画已被烟熏黑,只可辨认出一些蓝黑色粗线条。被烟熏过的壁画,反光严重,壁面本身凹凸不平,让拍摄变得艰难。每拍一张,何文江都会询问电脑前的同事:“拍得怎么样?”效果不好时,他就调整角度再拍。
莫高窟壁画,千佛有千姿,“给佛拍照”处处是挑战。敦煌研究院文物数字化研究所副所长丁小胜说:“敦煌研究院的文物数字化技术水平在行业内领先,我们仍在不断攻克新的技术难点。”
营造于公元4世纪至14世纪的莫高窟,现存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彩塑2000多身。这些洞窟依山崖而建,大小、形制、风格各有特色,因此,每次拍摄都是“一洞窟一方案”。
“在反复试验中追求最佳效果,每张照片的色彩、光线都尽量保持一致。”何文江说,为了呈现文物细节信息,他和同事们拍摄一天,往往只保留下10多张照片。
莫高窟目前已采集的洞窟中,开凿于盛唐开元、天宝年间的第130窟采集量最大。洞窟内不仅有高26米的弥勒大佛像,而且围绕大佛像的整个洞窟,包括甬道、明窗、顶部、四披,全被壁画覆盖。仅拍摄其中一个壁面,就采集照片约3万张,拍摄整个洞窟花费了约一年半时间。
十年间,何文江参与拍摄的洞窟共约20个。在他看来,老一辈千辛万苦趟出大路,年青一代更应接力走下去。“采集是第一步,一定要做踏实,才不影响后续工作。”他说。
耐住性子才能将图拼好
“拼图”,是拍摄采集后的第二个主要步骤。今年36岁的年海丽已从事莫高窟图像拼接工作13年。她说,壁画拼接有点像“绣花”,“一针一线”都要严丝合缝,如同一场“修心之旅”。
历经千年的壁画,古人绘制的图案已在时光长河里涤出万般色彩。年海丽刚上手时,根本看不出颜色之间的细微区别。时间久了,她才练就“火眼金睛”。“要耐下性子才能拼好图。”年海丽说,为了避免因拍摄产生图像形变,尽可能保留最清晰细节,在拼接图像时,每张只截取中间最核心部分,这就要求每张壁画图像的上下左右部分重合度至少在50%。
尽管经验丰富,年海丽和同事们一人一天最多只能拼接不到30张图像,如果遇上壁面不平整、病害严重等问题,工作就更困难。
动手之前,方案先行。每次“解锁”一个新洞窟任务,年海丽和同事们都要实地走一圈,将洞窟形制、壁面模样记在脑海中,酝酿模型。年海丽说,全身心盯着壁画时,仿佛进入神奇的微观世界。自己拼接过的每幅壁画、每处细节,都深深刻在脑海里。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数字化技术工作者,就像古代画工一样,正将莫高窟“画”进数字世界。截至2022年底,敦煌研究院已经完成对278个洞窟的数字化摄影采集,164个洞窟的图像处理,145身彩塑和7处大遗址的三维重建,162个洞窟的全景漫游节目制作。5万余张档案底片以数字形式呈现在研究者面前。
在文物展示利用的探索之路上,莫高窟是先行者。如今,走进洞窟前,游客便可先置身球幕之下,神游梦幻佛宫,了解石窟建造史。
用匠心创意塑造青春敦煌
敦煌研究院融媒体中心是一个年轻的团队,2019年扩充队伍时,在大学学习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的王嘉奇带着向往而来。王嘉奇说,自己就像翻译,将莫高窟的研究成果与当下热点结合起来,打造数字传播创意产品,串联起古老与现代。
这几年,“虚拟人”概念进入公众视野,敦煌研究院把握时机,着手打造敦煌仙子形象——“伽瑶”。《敦煌仙子和她的朋友们》动画短剧、“‘伽瑶’带你走进敦煌石窟中的二十四节气”系列视频等文化产品,将莫高窟的点点滴滴带进公众视野。
在设计之初,王嘉奇和同事们在浩如烟海的壁画中选中了妙音鸟“迦陵频伽”的形象。在设计“伽瑶”的拟人形象时,大到服饰的纹样,小到丝带和配饰,团队成员都紧密借鉴了敦煌壁画元素。
“除了方便游客瞻仰游览,更要使敦煌文化融入现代生活。”敦煌研究院融媒体中心副主任杜鹃介绍,他们推出众多敦煌传播品牌,以期吸引更多年轻人。
“敦煌岁时节令”就是其一。设计者将壁画、文献中涉及饮食、音乐、舞蹈、服饰的内容与“岁时节令”相结合,呈现在互联网上,在二十四节气中展现敦煌之美。
莫高窟数字采集工作已持续30余年,如今只完成洞窟总量的不到一半。开展研究成果的数字技术转化,仍是浩瀚蓝海。王嘉奇说:“我们的文化那么好,不应该只有我们知道。”
征程漫漫,一代又一代,青春永驻莫高窟。
(编辑: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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